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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N2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顿时有变成菜市场的样子,孩子们流着鼻涕,打折哈切,驱赶着一个早自习的烦闷与困意。而后孩子们纷纷拿出自己早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2002年,那年丁一9岁,在村里新建的小学读二年级。

西北地区的农村,机械化生产种植还没有普及,土地都还是个体种植。整个村子里尽然没有一条像样的路,那时候,修建一条柏油马路是全村人的心愿。

丁一就出生在这个小村庄,或许是太小的环境能将人束缚起来,也许是太过于贫寒的家境,让他变得犹豫和举棋不定,或者说瞻前顾后,甚至失去争夺的本性。

可他自己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认命!

春天,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用牲口耕地。风沙来的时候,漫天的黄沙,干完活回家以后,衣服上可以抖下来一层黄土。

清晨,大公鸡的喔喔声早早唤醒熟睡的人们。6点时分,天早已大亮。太阳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这片土地,劳作的人们各自赶着自家的牲口,有牛,有驴,有骡子,拉着车,车上载着犁,在稍微铺了一层石子的大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发出“咯咯~吱吱”悠长的声音,及其富有韵律且极具生机。

那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早晨。

在同学们眼中,他是一个怪人。在林浩出现之前,他没有一个一起和他玩耍的小伙伴。用现在的话说好像是有点自闭的嫌疑。而他是否真的像同学眼中一样自闭,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胖子总是欺负他,拿他寻开心。有的时候还会抢他的玻璃球和卡片,甚至是他的早餐。

胖子总是吃的很多,像前几次一样,早早的把自己的吃完。挺着圆溜溜的肚子,一边抹着嘴,一边大摇大摆的冲丁一的座位走来。

丁一还没来得及吃他妈妈给他带的月饼,月饼放在课桌上,自己拿着水杯出去打水,回来的时候他正看见胖子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他的月饼晃悠。丁一斜着眼瞅了一眼胖子的举动,没有理会,抱着水杯径直朝门外走去,出了门转身坐在教室外面的台阶上。水没有喝,水杯攥在手里,仰着脖子,看着天空中远处的云朵……

教室是一栋栋的砖瓦房,中间没有现在学校的硬化,也没有草坪。只是厚实的土地,同学们在这上面能够尽情的玩耍,有时候打滚……

顷刻间,胖子风卷残云的将丁一的月饼消灭掉大半,剩下的拿在手里。冲着门外的丁一开始吆喝:“嗨,你TM这也太难吃了吧,上次的鸡蛋呢?怎么这几次都没有带啊?”

丁一听到胖子的吆喝声,一咕噜从台阶上爬起来跑回教室。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胖子说:“老母鸡前几天死掉了,没有鸡蛋了,你觉得不好吃下次不要吃就好了……”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丁一低下头,等待着胖子的回音。

“你家的老母鸡死了啊?”胖子故意的调高声音,他想让整个教室的人听到。

“那你还想吃月饼吗?”

“想……”

“老母鸡死了还想吃月饼?来,接着……”

胖子说完话,从丁一的凳子上面站起来,猫了猫腰,把手上的月饼朝着丁一的方向扔过去。剩下的小半月饼随着胖子的用力,从那张厚实的手掌间瞬时离开,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胖子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月饼扔在丁一背后的墙上,也许这就是胖子的本意。丁一此时的脸上几乎变得扭曲,想到自己母亲都不舍得吃的月饼此时被胖子吃掉不说还把剩下的摔在地上摔成粉碎,再想到自己的肚子还在“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攥着水杯的手更加的紧。同学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开始哄笑,胖子离开他的桌位,对着丁一大声说:“对不起啊,没想到劲儿使太大了。”说完话朝自己的凳子走去,嘴里还念不住的叨着:“吃!这回我叫你吃……”

看着胖子转身,丁一也顾不得同学的哄笑,再三犹豫还是像走向那小半块被摔碎的月饼,慢慢的蹲下身子,准备伸手去捡……

9岁的他,不愿意和同学们一起玩耍,还常常忍受各种“压迫”。学习成绩一般,长着胖嘟嘟的脸蛋。都说人的五官最传神的是眼睛,而他的眼睛看起来更是有几分与众不同,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大人们总说他像南蛮子,因为他的眼睛乌黑乌黑的发亮,眼窝深深的向内陷。那时候他不明白,难道这是南方人的特征吗?南方人就长得他这样的吗?他没有见过南方人,他不知道。他平时很安静,很乖。在同学眼中常常被胖子欺负。如果不是他的躯壳占用空间,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的空气。可是天知道他在父亲母亲面前又是怎样的一面。此刻的他蹲在地上,要是换做其他孩子早该叫唤,打闹,甚至哭鼻子了。但是他没有,那双乌黑乌黑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一丝丝泪流过的痕迹。

就在丁一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声音亲柔而又富有挑逗的在他的耳边响起,说话的嘴几乎抵到他的耳朵。

“借下你的水杯。好吗?”

丁一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这个同学点了一下头。

就见那个同学拿起丁一的水杯,快速的站起身,一边走,一边拧着杯盖,慢慢的向胖子身边靠拢。

那还是滚烫的热水,就在那个同学接近胖子的那刻整杯水像先前的月饼同样受到力的作用倾倒在胖子的身上。

“哇……哦……”

整个教室向炸了锅似的。小孩子们发出一阵奇怪的尖叫声。而后变得安静,注视着胖子与这个从未见过的同学的举动。

“不要欺负同学,这已经不是奴隶社会了,也没有压迫与被压迫。懂吗?”就见这个孩子昂着头,稚嫩的语气中带有着几分平等与正义。

那时候丁一记得很清楚,他觉得那个同学是那样的勇敢。即使当时的林浩看起来瘦的像一根棍儿似的。胖子听到后,当时没有作出反应,他在琢磨着对方的来历。

那天是林浩转学的第一天,他的父亲是一个******思想信仰者。那是丁一第一个在同学中感受到温暖,林浩也是第一个敢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的人。他也想,但他总是犹豫!

那天早晨,林浩的早餐没有一个人吃,而是和丁一一起。坐在教室门口旁边的台阶上,他们把一根油条分成两份,用一支吸管一人一口吧豆浆喝尽。虽然都不是吃得很饱,但是很开心,孩子想要的并不是太多。

时至今日,旧时光一晃的距离尽是用年去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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