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9层出租房的落地窗前,头上顶着的是漆黑的夜空,灯火在这繁华的城市里闪烁,照亮漆黑。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替着,道路两旁的霓虹闪亮,车辆排起了长龙。
9月的天,窗户的风吹着,路上的行人不免会有丝丝凉意。
有人开着奔驰,宝马,奇瑞,夏利;有的人坐着出租车,骑着电动车,驮着老婆;有的人骑着自行车,驮着孩子;有的人步行着穿的皮鞋打着领带,也有的人穿着褴褛,背着口袋,看不清他们的脸上神色,也许有从容,也许更多的有窘迫……
多年以后得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匆匆碌碌。而这一切,只为了让生活继续。
时光的掠夺:当我们无法或者无力从现实中找到说辞和理由时,只能厚着脸皮把这一切推给看似永远无言的时光。
2006年,那时的我们都是初中的孩子。
校园里有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种满了树木花草,同学们叫它小花园,而这天小花园安静的有点异于平时。
活动课的同学们有的在操场踢球,有的在球场打球,有的聊天……
安静的小花园一角,一伙人围着一个人。一个小光头趾高气昂的说:
“怎么?你很牛吗?不知道我是谁吗?”小光头一边说话,一边围着那个同学转悠,时不时的呵斥声穿出寂静的花园。
“对不起,当时是我不对……”被围在中间的同学唯唯诺诺的接受着这帮着的谩骂与挑衅,并且还好言道歉。
“现在知道不对了?可时间已经过了,想想怎么从这走出去吧。”小光头话说完一伙人正蓄势待发,等待着小光头接下来的命令。
教室前面。
“哎,你干嘛去?”小柔扯着林浩的校服瞪着眼睛问。小柔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林浩急匆匆往教室外扑的身子被小柔拽住在教室门口。
“什么干嘛去?三班那群人刚才找丁一出去了,你快放开我,我告诉你,没你什么事啊。”林浩不耐烦的和小柔解释着。
小柔抬着头眨着眼睛,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很是动人的样子好奇的听林浩说,手上却没松开,依然使着劲儿。生怕林浩挣脱跑了的样子。林浩见状,顿时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快放手啊!听见没?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怎么说他是我兄弟,我这会要是不去找他,他又得挨揍,受罪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班的那些……”林浩这下吼了起来。活动课的教室几乎没有人,声音再空旷的四周飘荡。
“干嘛啊?到底什么情况?你先说清楚啊,他是你兄弟,不是我兄弟啊?”小柔也开始急躁起来,使劲儿的抓住林浩的衣袖。脸蛋儿憋得通红。显然听着林浩的话有些不痛快。生气的样子显得更是惹人喜欢。
一时间没辙的林浩语气只能转为哀求:“好了,姐姐,我回头慢慢和你解释,但现在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像孩子一样,眼神中尽是透漏着那种异与友情爱意。林浩一边说,乘着小柔不注意,一边把小柔的手慢慢的拿开。一溜烟的冲着小花园跑去。小柔见状紧紧地跟在后面。生怕闯出了什么事情。
林浩和小柔一前一后,就在俩人正赶到花园门口时,都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这时,丁一正从小花园里面出来,低着头也不看路。
一只手捂着鼻子和嘴,血已经顺着手在往下滴。捂着的手上满是血,看不出血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干净的校服上有几个显眼的脚印。
林浩先缓过神来,大概停留了3秒钟的样子,而后急忙跑过去。
“你怎么样?伤哪了啊?严重不?我看看……”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林浩,丁一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丝毫没有表现出突然林浩出现的惊奇,更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林浩看着他满脸是血,慢慢的把他的手拿开。
这会小柔也过来了,看着丁一边跺脚边说:“怎么了啊这是?”嗓子里面有点哽咽,快要哭的样子。
“哎呀……”丁一故意拉长了语调:“没事啦,就是鼻血有点多……”
丁一的话音还没落。林浩打断:“什么都别说了,你快和他回去洗洗,看看伤哪了……”他说着话朝着小柔示意一下,眼睛不住的来回撇向满脸是血的丁一。他的话音还没落,身子便离开丁一和小柔冲着小花园里面走。
就在此时丁一一把抓住已经转过身的林浩,吼着说:“干嘛去?”语气中带着强硬和不可抗衡。
由于丁一嘴上是满血,张口说话,嘴上的血便朝着林浩转过来的脸上喷去。林浩看着丁一这幅样子,用手抹了一把脸,定定的看着,不觉得眼睛里的泪水开始打转。
“兄弟,那是些人么东西啊?咱干嘛受他们的气?看着你被他们弄的这样子,我……”林浩撇着嘴,摇着头,带着哭腔的语调,用手指着小花园里面……嘴里不住的嘟囔:“******……一群王八蛋……”
丁一看着林浩,咬咬牙,一把把他拽回来,一只手抱林浩,拍着他的肩膀。丁一的头抵着林浩的肩膀,殷红在林浩的肩膀散开,融入彼此的肉体。林浩双手抓着丁一的后背的校服,无力的啜泣,不管会不会沾到血渍。丁一也不管自己脸上的血会不会弄脏林浩的衣服。
小花园的树有几十年的样子,茂密而且高大魁梧。静静的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秋天的一阵风吹来,几片树叶落了下来。一片落到小柔的脚尖上,看着林浩和丁一,捡起来那片树叶捧在手里,放在胸前,闭上眼睛,似乎祈祷。
活动课的水房里面几乎没有人。林浩关上“哗哗”的流水,小柔把纸巾递给丁一擦脸。洗掉血迹以后丁一的脸上和之前没有什么俩样。小小年纪的他,脸庞看上去就已经显得棱角分明。乌黑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浓浓的眉毛一动一动的说道:“我说是鼻血有点多,你们还不相信,看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把擦过脸的纸团丢在地上,朝着林浩和小柔笑着。
“没事就好啦。”小柔怀里抱着丁一带有刺眼脚印的校服外套斜着脑袋看着丁一:“不过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柔满脑袋的疑问,三个人走在从水房去教室的石子路上。
林浩急忙抢过话说:“男人的事,你少知道。”
小柔一听不乐意了,一下子站在路的中间,拦住他们。
“这事今天你们得给我说清楚,哪有瞒着事情不告诉姐姐我的道理,你俩的翅膀还真是硬了啊?”此时显得霸气十足。
“小柔~小柔~”
就在此时悠远的声音传入三个人的耳朵。就见班上的米倪离着老远朝着小柔喊:“老师叫你过去呢!”听到小敏的呼唤,小柔哼了一声把校服塞在丁一手上,着急的跑去办公室。原来她竟忘记了老师嘱咐他给同学们布置作业的事情。
“这帮王八蛋,真是欺软怕硬。”看小柔走后林浩张口大骂。
“哎呀,但愿这件事情就是过去吧!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安心的读书,挣钱养家,孝敬爸妈……”
林浩看看丁一,没有了什么话说。
是!丁一的过去,关于丁一的一切林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丁一看着林浩,挑着眉毛。林浩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丁一继续:“记得几年前吗?看看我那怂样儿。也许我这辈子就那副样子……”说完呵呵一笑。表现的是那样的从容和坦荡。
说完这话,林浩好像顿时有了兴致。又听着丁一继续道:“嗨!你还记得当时咱么说的事儿吗?”
林浩撇撇嘴:“当然记得啊,怎么能不记得,那可是咱们兄弟从小的梦想。”声音中带着那种天真和幼稚的气息。只是现在这种情境下,林浩语气中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儿时的信誓旦旦。看着丁一笑的样子,林浩咬咬牙,搂着他的肩膀。不觉得尽然有一点灰心的样子。
学校的铃声对于学生而言不外乎有俩种概念:天堂与地狱。不论是在小学,中学还是大学,都富有着这样直觉。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这节活动课结束了。同学们都从操场的各个角落陆陆续续的向教室走去。下面这节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这意味着今天这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迎来的将会是漫长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