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善伯就带着两个青年出来,他并没有急着整理那些散落的祖先牌位,而是祠堂的门给锁住。然后来叫上我们四个,一起先到他家里去。
善伯家离祠堂不远,房子挺旧,风景却不错,屋后一边荷塘,过去就是青山和成片的竹林。看到这样的地方,真是叫人心旷神怡。小香当场表示,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得来这里住上几天,去一去满心的浊气。
善伯家里家具很陈旧,看得出来,家境有些拮据,他儿子福旺和儿媳旺嫂,看上去都是很老实的人,起先不知道我们几个是干什么的。听善伯说,我们开车把他顺路送回了家,就对我们热情多了,旺嫂更是立刻下厨,给我们张罗着做饭。
善伯此时表情已经没有那么严肃,笑嘻嘻的给我们介绍,跟他一起来的那个青年,那男孩叫小伟,是他们老娄家村的村长。
“嗯?这么年轻?”
“居然就是村长了?”
“哪里啊?主要是啊,我的爷爷啊,他就是村长哦。然后传到我爸爸,又传到我。我们家世代都是村长哟。”小伟十分热情,过来跟我们握手,自我介绍着。
“哦,原来是小村长。”原野冲他抱抱拳。
“刚才善伯讲你没有地方住啊,没关系,我家里房子蛮大的。你们到我们家里住好啦。我家离这里很近的。还有,你们要找人,那也包在我的身上。善伯是我们村子里很受尊敬的长辈啊,你们是他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啦。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这个小伟村长,大约是有点话痨属性,跟我们几个在这里唠叨个不完。
“等下再讲,让人家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善伯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善伯,祠堂里为什么会发生种事呢?”我还是对这件事情非常好奇。
“应该是小辉不懂事,得罪了祖宗,我一会儿要请米神,问一问,是不是祖先们对小辉婚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善伯告诉我们。
“请米神?善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请米神,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啊?”小香问他。
善伯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这时,旺嫂已经煮好了饭,福旺也从屋子里拿了一坛家酿的米酒出来,招呼我们一起围桌坐。也没人招呼他,反正自己就凑过来坐下来,硬是挤在小辉的身边,看来他跟小辉关系倒是不错,两个人挺开心的聊着天,似乎刚才在祠堂那惊人一幕,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到底是年轻人,就算刚刚受了点惊吓,但所谓祖宗,所谓天意,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像是传说故事而已,经历过就是个新鲜而已。我忍不住想到自己,原本我也只是个无聊时间听故事的人,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身涉其间,不知前景如何。如果有机会让我选的话,我一定不会追究那么多真相,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听故事的人一样,过点悠闲的日子。如果世界上真有后悔药的话,我绝对会买个三五斤来尝尝。
这时,原野拿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小声说:“喂,就是饭不好吃,你也别表现的那么明显,有点礼貌好不好?别顶着一张便秘脸。”
“吃你的吧,那么多废话。”我瞪了他一眼。
福旺热情的给我们添上酒,一定要跟我们干一杯,我们想了一下,反正已经来了,暂时老洪又没什么消息,反正喝点酒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好事情。酒桌上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我们开始边吃边子儿,但我注意到,小辉却一直情绪蛮低落的,闷闷的夹菜,吃饭。
“我觉得那孩子有点心事。”小香小声告诉我。
“嗯,你不觉得他跟那个小伟之间气氛有点奇怪吗?”我也小声告诉小香。
“这个时候就不要找萌点了好吗?”小香一脸“你要自重”的表情。
“我是那种人吗?你仔细看看啊,那个小村长,总是偷偷瞄那孩子,他们两个人一定有点什么古怪。”我对小香说。
“如果善伯真的能够请米神,好多事情就会明白的。”小香这样告诉我。
“咦?怎么说?”我没太明白。
“你没听说过,人在做,天在看吗?咱们心里那点小九九,神目如电,看的清清楚楚。”
“喂,你不会就想鉴定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位神吧?”我赶紧问。
小香笑着摇摇头,说:“咱们国家可是一个有传统的古国,不光有本土道教正宗源远流长,更重要的是民间各式各样的异术,博大精深。但是,这些东西很可能慢慢就会失传,如果不趁机见识一下,或许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喂,你会跟香妈学这些东西,难道是突然觉悟了,想要为了咱们民族的传统文化奉献一分力量了?”我很惊讶。
“也不是,我妈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她做了这么多年神婆,精力和身体消耗的都很大。你也知道,我弟弟还在上大学,就算他对这件事情再有兴趣,我也不打算让他放弃学业。他的大学可是我供的,我花了这么多钱。没办法,最经济实惠的方法,就是我来帮忙,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到底还是心疼你的钱嘛。”
“喂,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善伯跟你们敬酒呢。”f老师提醒了我一声。
“对不起,善伯,我们在讨论,打算到你们后面山上看看风景。”我们两个赶紧转头,摆出笑脸。
“哦,好啊。我们这边山上,现在正是最好玩的时候,竹林很漂亮,而且,还有好多蘑菇。等我老头子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带你们上山逛逛哦。”善伯点头赞同我们的想法。
我注意到f老师一直在跟小村长聊天,向他打听这一阵子,村里有没有来什么陌生人。小伟已经喝了一杯酒,脸红扑扑的,话也明显更多了起来。他告诉我们,最近村里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就是听说山那边的村子,不大太平。
“你们是不知道,那边村子炸尸了。哇,老罗家的大儿子,追着村里人围着村子跑了一大圈啊。要不是南嫂出手,恐怕那个死人都会跑到我们这边来啊。”小伟讲的好夸张。
“南嫂?”f老师不愧是从不歪楼,立刻关注到了重点。
“就是南家人嘛,在我们这里好有名气啊。有什么怪事发生,大家都会找他们啦。不过,他们家里蛮奇怪的,都是女人比较厉害。哇,南嫂家里的那个老公啊,可是最有福气的,每天就是在家里休息呢。他家里的四个孩子,都对他照顾的特别好。哇,在家里过的日子,像大少爷一样呢。”小伟告诉我们。
我跟f老师对视一眼,看来老洪让我们到这里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