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善伯告诉我们,老娄家村这里原本住的都是姓娄的人家,这个村子已经存在了二百多年。一百年前,村中发生巨变,娄氏族人突然决定放弃娄姓,只是将村名改为了老娄家村。从那之后,村里人姓氏便多了起来,只是没有一户人家还姓娄。
现在村中的祠堂就是当时修建的,也是百年的老房子,最近一次翻修在大约三十年前,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些破旧。此时有好多人围在祠堂门口,有老有少,其中一个年轻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他穿着崭新的西服,看上去文质彬彬,面貌和善伯有几分相似。
见善伯来了,那个年轻人从人群中出来,过来喊了爷爷。
“小辉啊,你怎么在这里?”善伯问他。
善伯的孙子小辉普通话讲的倒很标准,看见我们也很奇怪,先问善伯我们是谁,善伯也就简单给我们彼此介绍了一下。小辉这才讲起发生了什么事情,祠堂里的异状就是小辉第一个发现,他是来祠堂拜祖先的。这是他们老娄家村的规矩。
要结婚的人家,要择一天吉日,先到祠堂来祭拜祖先,再去摇供桌上供的那个签桶,得要摇出好签才可以在村中结婚,否则就得离开村子,到外头办婚礼。老一辈的村民还是比较迷信,如果真的摇出了下签,宁愿取消婚礼,也不想自己儿女的婚事得不到先祖的祝福。
不过,现在人没那么多讲究,通常拜祠堂也就是走个过场,甚至有年轻人连祠堂都不拜直接就结了婚,传统这些东西,早就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但小辉好歹还是从爷爷跟一起长大,听多了善伯的教诲,还是蛮规矩的,这次回来,并没有带新娘子,而是自己先来择吉日,拜祖先。哪里想到,他才磕了三个头,手里的香就突然拦腰折断。小辉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想什么,而是又点燃一柱香,给祖先供上,然后就去摇签桶,哪里想到自己才摇了三摇,签桶一下子爆开了,里头的签散落了一地,这还没完,祠堂上头供的祖宗牌位全都倒了下来。
这才把陪小辉一起来上香的父母,还有来凑热闹的村民们给吓坏了。大伙知道善伯今天会回村,几个青年人便跑到村口想要等他回来,赶紧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恰好就遇到了我们。
听到这样的怪事,善伯也并没有急着下判断,而是从人群中穿过,进到了祠堂的院内。我们跟着进去,一看那院子,心里突然有点落差,因为那里乱七八糟,院门一扇已经倒下,就躺在门内,上头被踩了好多脚印,脏兮兮的。院子里到处丢着坏掉的农具,一些破烂的物件,看起来这个院子已经被村民们当作堆放杂物的地方了。
善伯一看这情形,脸色变得难看,这时,一个看着和小辉年纪相仿的青年,小跑着过来,陪着笑和善伯打招呼。善伯却似乎对他很生气,两人对话虽然是用了当地方言,我们听不懂,可听那语气,再看脸色,也知道是善伯正在骂人呢。青年被骂的满脸涨红,却也不敢还嘴,只好不断点头认错。
骂了一阵子,善伯似乎消了些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们说:“真是不好意思,你看看这些年轻人,连老祖宗的地方都不顾了。弄得一团糟。这也怨我,出去打工日子久了,不来照管祠堂,难怪祖宗要对我的孙子生气呢。”
善伯这样嘟囔着自责,带着我们一起走进了祠堂。眼前的一幕还是把我们震惊了,供桌上,地上散落的全是牌位,大概得有一百多个,应该供着牌位的高台上落下来的,那些供品也是七零八落的,几乎都没有地方落脚了。
善伯看着这种情形,立刻就跪下,口中喃喃着,应该是在向祖宗们请罪。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就小声问小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小香摇摇头,表示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听说过。倒是f老师小声告诉我们,这更像是祖宗的警示,或许是不赞成小辉的婚事吧?这个时候,只需要虔诚的向祖先请罪,然后把牌位一个一个扶起来,放回原来的位置就好。
善伯却没有急于这件事情,而是把小辉和刚才那个被他骂的青年叫到身边,三个人用方言急促的交谈着。我们觉得这毕竟是人家祖先的祠堂,我们这些外人,在这里毕竟是不太方便,我们几个人退到院中。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老洪要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
f老师提醒我,让我四看看,这里是不是我在寻魂仪式中,曾经见过的地方,但我看了一下,这里的确很陌生,我确信从来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