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阿淇只是表里透着媚劲,而绿鄂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了那股挠人的媚劲,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绿妃,你会跳舞吗?”缨释若鬼神差错的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绿鄂愣了半响,点头。忽觉不对,她那双眼眸风流蕴籍的看着缨释若。“王妃,虽说你是玉瓯王爷的正妃,可你们都还未进行正式的册封礼,你这样坐着的看着我,你觉得合适吗?”
缨释若茫然。不过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安然的从步辇下来。陆春上来扶住缨释若,小声的说:“在礼数上,您不必向绿妃行礼。”缨释若拍着陆春的手,眼睛看着她说:“没事,我看着办。”
“绿妃,你这水袖可真漂亮,如果你穿着她起舞,那你一定便是丛林中的绿仙子了。像你这曼妙的身形,不知你是否会跳孔雀舞啊?”
缨释若下了步辇便轻手推开了陆春,与绿鄂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姐妹般的搀着她的手臂。不时的,缨释若羡慕和主动交好的语气,倒让绿鄂笑开了颜。
“我现在正愁着今晚不知为皇上准备何节目了,倒是你提醒了我。不错啊,跳孔雀舞是个好法子。”
绿鄂低眉看着自己一身绿衣长裙,略微沉思。
“绿妃,不然待会我让人给你送几件黄色罗裙。那绸缎可好了,是皇上怜悯我的孩儿不幸夭折,特地托人送来的。想来想去,还是绿妃你比较适合那花式。”
缨释若试探着,自从知道栗汐那巧夺天工式的易容术,她对所有人的外貌都存在着怀疑,就如眼前的绿鄂,她觉得她肯定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可是,她的面貌却是极其陌生的。就是那股天生的神韵,缨释若觉得:或许她是黄嫣?!
绿鄂的笑容如一朵玲珑解语的牡丹花。“本从小我就喜欢绿颜色,既然王妃肯忍痛割爱,绿鄂我怎有不收的道理。那就谢过王妃了。”
绿鄂完全正常的模样,缨释若察举不到一丝她是黄嫣的破绽。
“绿妃你喜欢才是好,如若绿妃看了不喜欢,哎呀,你的谢谢若儿就受得有点早了啊,心就不安了呢。”
缨释若打着浑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搅王妃您去见玉瓯王爷了。不过啊。”绿鄂特可惜的停顿了,垂头叹了口气。接着说:“女人就是命苦啊,总得容忍男人三妻四妾的。这不,我刚刚瞧到一姑娘家的为王爷来回的送药擦身的,总觉得王妃你去得可比别人晚些啊。”
缨释若无任何不悦之色,淡然的笑着。“我们作为妻子的只希望我们的丈夫身体健康,其他的就别想太多。丈夫开心,我们不也能跟着开心?”
缨释若僵着笑容的说完这番话,心却又不知缘由的隐隐痛着。转念一想,自己跟刘栀本再无关系了,何苦还忧烦着栗汐的存在?
“王妃您可真大量。绿鄂先走了。希望王妃您果真这么坦然。”绿鄂留下这句话便错身,她的裙摆仿佛随着她的流动在翩翩起舞,荧光飞洒。“别忘了,我的黄色罗裙。”她转头笑了,缨释若读不明白那笑的意思。
“王妃,请上步辇。”陆春轻声打断了缨释若短暂的失神。
缨释若点头,眼睛还是看着绿鄂的绿色背影,心思耸动,却无法平复。
在缨释若还在晃神之际,步辇已经到了沈宁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寂寥,可能因为这里曾经有过冤魂,所以它再也无法生机起来了吧。
“王妃吉祥。”
宫婢见着了缨释若,虽有些眼里藏着不满和各种屑视的眼神,但还是恭敬的行礼了,一点也不敢怠慢。谁叫缨释若还有皇上在撑着腰呢,挂着个樱若公主的名讳,任谁对她再有微词也不敢对她不敬。缨释若倒觉得省事,眼不见为净。
“起来吧。”
缨释若刚入宫时便在这住了几日,倒也熟门熟路。她刚想直接去见刘栀。有一行为挺利索的宫婢竟拦住了缨释若。
缨释若也不怒,只是和煦的笑着:“怎的?王妃见王爷你要拦?”
“奴婢不敢,只是王爷和栗洛小姐在里头,叮嘱说不见外人。”小宫婢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看来说这话害她神经衰弱了不少啊。
“喔,原来我是外人?”缨释若依旧笑着,不愠不怒。栗洛,栗汐你改名字真快。
“不是的,不是的。”
小宫婢连忙跪在地上,那模样像极了小沁。缨释若的心忍不住又一缩。当时小沁失踪了,她暗地里找了刘迷迭求他帮她找小沁,他答应了。可是,从来都没为她带来任何好消息。一直都是有人看见她干嘛干嘛,从来都没有人能真实的告诉她小沁去哪了。刘迷迭只是说,她死了……
“起来吧。我坐坐就走。你叫什么名字?”
缨释若转身,在大殿坐下。她不想为难这个小宫婢。
小宫婢起身,低着头,“奴婢唤为无殇。”
无殇?缨释若惊讶不少,一个小宫女竟娶了这样的名字?
“这名字好。”缨释若点头,品着茶。
“谢王妃夸奖,这是栗洛小姐赏给奴婢的。”
又是栗汐搞的鬼。
“你家栗洛小姐好才学。听闻她书法可以媲美一品公子,不知此事当真?”
缨释若细细的吹着手里的茶水,眼波流转,亲切无厉气。唤为无殇的小宫婢渐渐自然的站立一旁回着缨释若的问话。
“回王妃,是的。栗洛小姐的字跟一品公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像无殇这种见识少的人完全无法辨别公子和小姐的字呢。”
“那栗汐小姐呢?”
缨释若话锋一转兜到栗汐身上。无殇的脸有点发白的摇头。“奴婢不知,这几年奴婢一直呆在杂役房,是栗洛小姐前几日接了奴婢出来。”
“喔,这样说的话,无殇你打小就认识栗洛姐妹俩?”缨释若乔装惊讶的呼出声。
“是的,奴婢打小就是在沈宁宫伺候栗洛小姐的。后来,后来,栗洛小姐她们失踪了,我便被分配到杂役房做事了。”
无殇的声音有点哽咽,可能忆及主子的往事,悲伤便涌上心头。
“那,无殇,你也知道栗洛小姐喜欢一品公子吧?”缨释若放下茶杯,起身,轻轻的拉住无殇的手,一直在杂役房干事,她的手显得粗糙,老茧都生了不少。“你们都下去。”
起先,无殇的脸闪过一丝躲藏,见所有人都下去了。最终,看着缨释若的脸,无殇点了点头。
“我想帮她,你呢?”
缨释若只是笑,这种笑温柔美好。或许被缨释若的笑容感动,无殇点头。“可是。”
“可是什么?”无殇迟疑的看着缨释若表现出来的善意。
“可是,栗汐小姐一直冒用着栗洛小姐的名字玩着一品公子。当时,栗汐小姐本来就是没有恶意,只是想玩玩。栗汐小姐告诉一品公子说:‘我叫栗汐,但你不能叫我栗汐,你就喊我栗丫头,你记住,你爱的人叫栗丫头。’可是,栗汐小姐还来不及解释,她们就失踪了。现在一品公子一直想着栗汐小姐,这可怎么办?”
因着这件事,无殇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缨释若递给她手帕,她诚惶诚恐的接住。
“这件事好办,只是现在的栗洛小姐还爱着一品公子吗?”缨释若叹了口气。
“不会,栗洛小姐从来,眼里都只是只有一品公子。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她的选择。我了解栗洛小姐,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栗洛小姐很爱很爱一品公子。”
说到此,无殇再也抑制不住哭了。
许是想到栗洛已经不在了,缨释若也忍不住哭了。
“那,你记得这两日去品汐殿找一品公子,告诉他实情。不要让你家小姐等太久。”
缨释若带着哭腔,无殇点头。“谢谢王妃,您真好。”
一直到用膳的时间,栗汐和刘栀都没有出来过,缨释若草草的在那用了晚膳。她看着宫婢将晚膳端了进去,看来他们过得真逍遥。
缨释若正准备回去,栗汐竟从里边出来了。
“栗洛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在此等候,栗洛真该死。”栗汐身穿雪白长裙,如冬日里的梅花般,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笑容,刺得缨释若装不了淡然。
“恰好经过,便来瞧瞧的我夫君。”缨释若特意加重“夫君”二字。
“真不好意思,王妃您的夫君刚刚睡下,不然我真有点抽不开身。王爷没有我的照顾,总不爱吃药。”栗汐一脸的惋惜。
“既然王爷已经睡下了,那我改日再来。”
缨释若面无表情的转身出去,她知道栗汐正在挑衅。可是,不管怎样,就算栗汐干尽天下错事,刘栀的心里都会有她的容身之处。他们俩的情义,缨释若知道自己是穿插不进的,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能掺和。可是,她刚刚忍不住掺和了,还拉上了苏一品。
“栗洛恭送王妃。”
栗汐的声音一直跟随着缨释若的脚步,一直到她坐上步辇,她仿佛还能听到沈宁宫内栗汐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