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阿淇在缨释若卧病养身的一个月都没有看过她,或许她都不知道缨释若遭遇了什么。也许,这样的结局对念阿淇来说,是最好的,清静,自然,不与任何人接触,做一个隐逸的人。
苏丽刚走出品汐殿,便迎面撞上了苏夫人。苏夫人坐着步辇正要下来,缨释若想着自己是晚辈被迎上去伸出手,准备接她下来。不料,缨释若的手一直悬在空中,苏夫人手里拿着佛珠,旁若无人的自己下来了。
缨释若笑笑的缩回手。“苏夫人好。”
“老身身体最近总酸痛,就不便向公主,喔,不,是王妃行礼了。”苏夫人的语气带着冷嘲热讽,佛珠在她手里发出一股清净的味道。
之前二人虽说不亲密,可苏夫人对缨释若总还是友好的。看来苏夫人知道缨释若怀的种不是苏一品的,现在心里为苏一品不值吧。
“是若儿不好,没能多来看看苏夫人您。”
缨释若一直以一个晚辈的姿势尊敬着苏夫人,最起码她是苏一品的娘,前世苏一品为她放弃所有只愿呆在她身边,这世缨释若觉得自己该为苏一品做点什么。思来想去,便是她要对待苏一品的亲人像自己的亲人一般。
“王妃您该守好妇德,不应来品汐殿了。希望王妃您明白。”苏夫人见缨释若一直敬重着自己,便也不挑刺了。转身,走了一两步。她回头:“缨释若,如果你不能嫁给我的孩儿,你便不要再来骚扰他,不要让我在品汐殿再看到你。”
苏夫人说出了她作为母亲的心里话。缨释若应承的点头,除非必要,她不会再主动见苏一品,既然不能承诺跟他朝朝暮暮,那一日缨释若也不愿给予他,要断便断得彻底。
回甘泉宫的路上,缨释若回想着这几个月的经历,像梦一般,跳跃了几世的悲欢,她觉得她不可能再有安定平和的生活了……
除非,她有无殇,得十年忘情……
“去太医院。”缨释若迫不及待的出声。
步辇便即刻的换了方向,缨释若捏着手帕,想着接下去的事情。
步辇停了,相对于甘泉宫,这里热闹多了。一来一回的太医学徒正晒着药,朝气蓬勃。太医院的李总管见缨释若身着华丽,面目陌生,便猜想她便是玉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急忙的率领众太医皆出来行礼迎接。
“我等见过王妃,愿王妃身体安康。”
缨释若受宠若惊的叫陆春扶着他们起身,她是有事来求的,怎可如此兴师动众。她并未与刘栀完成婚礼,他等怎就如此顺溜的喊着自己王妃。缨释若心里有不明的喜在跳动,可是又有一股力量在排斥着这个称呼。
“李总管,你们都起身吧,我想寻太医院的胡太医。”
缨释若浅坐在李总管命人端来的椅子,祈盼的眼神透露了缨释若的焦急。
“回王妃,胡太医前些日子替玉瓯王爷诊了脉,回来便深居药房研究,都废寝忘食了。“李总管多加渲染的夸着自己手下的人。“那日,他高兴地告诉我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然后便立刻收拾东西去见了玉瓯王爷。可是。”李总管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是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向她袭来。
李总管欲言若止,明摆着等缨释若追问。缨释若不理其他,她只想知道后来怎么了。
“李总管,你但说无妨。本宫,本宫定会保你。”缨释若觉得一定跟刘栀有关。
“可是,胡太医回来后便郁郁寡欢,茶饭不思,一个劲的说:‘苍天啊,苍天。’然后再过了三天,胡太医便去世了。”说到这,李总管也挤出了几滴泪。
缨释若命陆春打赏了李总管。接着问:“你可知胡太医为何忽然辞世?”
李总管摇头,眼睛一垂,说:“各种版本都有,不过最大可能还是胡太医也上了年纪了吧,有一番折腾的整天泡在医书里,便过劳走了。”
李总管的哭声特别假,假得缨释若都想让他闭嘴,别发出声音了。可她还没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那胡太医可有告诉你他见玉瓯王爷前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你可知是为什么啊?”缨释若拖曳着尾音的“啊”,语气僵硬严肃,目的要李总管从实道来。
“回王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可能知道,这可是胡太医自个儿研究出来的,他都不跟我们共享,我们也没办法啊。”
李总管忽然又跪在地上,一副我很冤枉的神情。
“起来坐下吧,本宫也不是怪罪你。”缨释若温和的浅笑,给了李总管定心丸。“李总管,不知我们太医院可有‘无殇’这味药啊?”
“无殇?”李总管皱着眉。“敢问王妃,这个无殇是否是江湖上盛传可让人十年忘情的无殇啊?”
“是的,是的。有吗?”缨释若雀跃的回应,她觉得太医院或许真有这个。
不料,李总管摇了摇头。“回王妃,皇宫大院怎有此等江湖传言的邪物,不曾有,也不能有。”
缨释若失望的向后靠着椅背。“你们都下去吧,陆春,回甘泉宫。”
陆春扶着缨释若起身,准备踏上步辇。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匆忙的追出来。“王妃,王妃,请等等。”
“放肆,惊扰了王妃,该当何罪。”
陆春拦住了那男孩。缨释若轻声:“陆春,让他过来。”
“小宇见过王妃。”唤为小宇的男孩对缨释若行了礼,缨释若温柔的点头。“起来吧。”
“小宇奉李总管前来带几句话给王妃,可否请王妃借一步说话?”小宇还未脱去稚嫩的声音,外表却装着老成。缨释若点头。其余人自动离去。
“胡太医是小宇的师父,所以李总管特地召我前来带话。李总管说,七日之内必将无殇奉上。”
缨释若既喜又惊,没想到胡太医还有传人,而且无殇终于找到了。现在的缨释若早就恢复了之前的能力,制药的能力。只要往鼻尖一凑,她便能知道无殇的成分。她喜出望外的抓着小宇的手臂。
“好,七日后小宇你便来甘泉宫找我吧。”
“王妃,您不问我胡太医的事吗?”小宇纳闷的出声。
什么情况?难道李总管特地借了个小男孩的嘴来告诉自己关于胡太医的事吗?
“小宇,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缨释若收起笑容,刘栀你真的停不下来了吗?
“王妃,我师父说王爷得了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听说,这是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的。”
砰……纵欲过度?缨释若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因为这个。
这时的太医院正开满了凤凰花,火红的花瓣像极了一红衣女子在扭动着腰肢,火热的色调冲击着缨释若的视觉,这本是离别思念的一株凤凰树为何此刻变得如此的耀眼,灼伤了她全身。
“还有呢?”缨释若无力的吐出声。
“听说这病时不时会导致他的智力缩退,行为形同十岁孩童。但一觉醒后,他便又可恢复为常人。”小宇细细的说着。
缨释若顿时明了,原来刘栀之前的痴傻并不是完全装出来的。可是在栖坞殿初见时,却是在他的计划之内,因为他故意的展现了他的疤痕,可是明明他就没有那狰狞的伤痕。
“可以治吗?”缨释若最终还是问出口,她关心着刘栀,不知缘由的关心着她。
“不知道,我师父没说。”小宇也抓狂的挠头。
“那你师父还有交代你什么吗?”缨释若抱着侥幸的心理,说不定胡太医有透露其他的信息呢?
小宇摇摇头。“我回去翻翻我做的笔记,看看我师父还说了什么,到时给王妃您送药的时候再跟你说行吗?”
小宇对自己的记性不太自信。对胡太医说的话,他会很认真仔细的抄在纸上。
缨释若点头,摸摸小宇的头,他绞尽脑汁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好,小宇,本宫等着你。”
“谢王妃,那小宇退下了。”小宇再次行了礼下去了。
远远的,陆春见小宇退下了,便迎了上来,扶着缨释若上了步辇,公公们抬起便往甘泉宫的方向。
想着刘栀这忽如其来的病症,缨释若不安。“先去沈宁宫再回吧。”
“是,沈宁宫。”陆春加大声音吩咐着抬着步辇的人,缨释若竟听出陆春的声音带着喜悦。
缨释若做好了去沈宁宫会见到栗汐的准备。早前,在品汐殿都没有见到栗汐的身影,这回,她肯定正守着刘栀吧。缨释若心突然又安了不少,虽然那个人是栗汐,可是刘栀有她照顾着,定不会照顾不周。
缨释若还发着呆,步辇忽然停了。怎这般快?
“哟,王妃,这是去哪啊?”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缨释若看着来人,一身华丽的绿色绸缎,招手时一袭水袖如清泓流水,行为举止倒想个舞娘。
陆春等人向她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绿妃娘娘。”
原来是绿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