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你还说走出过去了,看来你和苏一品缘分未断嘛!”刘迷迭放荡不羁的眼神,逗着色淡如水的缨释若。
“记住,得将它溶在水里。”缨释若浅笑不解释,对苏丽强调着。
“来,苏小妹,你迭哥哥教你:你要等苏一品神志不清的时候再把他扔进浴桶,不然以他的性子他可不会白白浪费黑晶散这好东西。”刘迷迭几分玩笑味,拿起苏丽手里的黑晶散,凑在鼻子闻闻,然后重新塞回苏丽的手里。
苏丽撇撇嘴,挽着缨释若的手臂,拉着她往内殿走去,回头对刘迷迭吐了吐舌头“我跟若姐姐有话说,皇上您就好好回去批改奏折吧,听说栗南对栗汐的死可不会善罢甘休的喔。”
栗南是栗妃的兄长,栗汐的父亲。他一生无娶妻妾,栗汐姐妹是被栗南收养的。栗妃出事的时候,栗汐姐妹毅然决然的跟随着刘栀,而栗南独自一人纵横在朝野。刘迷迭虽然忌讳他是刘栀的舅舅,但是他才华横溢,乃政治奇才,并且从来不与刘栀来往。刘迷迭便放松了警觉,重用了他,并且想一举换下念丞相,推他上位。
也许人在将老时,便容易念情。栗南听闻女儿的死亡后,多番上奏欲审判缨释若。
已经一个月了,刘迷迭压着那奏章一个月了。
刘迷迭瞪了苏丽一眼,便将房间让出来了,自己挥着衣袖走了。苏丽在后面蹦跳着,仿佛真打了什么胜仗。
“苏丽,今日怎得空过来看我?”缨释若和苏丽还算有话聊,只要不聊苏一品,缨释若和苏丽能愉悦的聊一天。
“若姐姐,现在你身子完全好了,你要嫁给栀哥哥了吗?”苏丽有点遗憾的问出口。
缨释若摇头。“你就为了这点事?”她牵着苏丽的手,从枕头下拿出钥匙。“喏,去那打开柜子。”
苏丽看着缨释若盈盈一笑,以为有什么惊喜,接过。转身将钥匙迫不及待的插进钥匙孔,听到锁解开的声音。苏丽兴奋的打开,看了一眼,她扔掉手里的锁,不可思议的将手进去翻了两下,不是书就是书,嘟着嘴,满脸怨念的回头看着缨释若。
“有它们,我就够了。”缨释若捡起锁,重新的锁上。“它们现在都是我的宝。”
“若姐姐你不要这么矫情好不啦?我们要找个我们爱的人共度一生才是最重要的,你跟书打什么交道?如果你是因为不想嫁给栀哥哥才这样的,大不了就让皇上重新把你许配给我哥哥。何况,你本来就怀过我哥的孩子。只是他命苦还没见这世界一面就走了。我那混蛋哥哥我回去教训他。若姐姐,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我哥来向你赔罪!”
苏丽义愤填膺,缨释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苏丽,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缨释若莲足轻点,粉色纱衣飘扬,拉着苏丽除了内殿,边走边说:“你今天来我这不会只是要跟我吵架的吧?”
“若姐姐,我真的好想你当我嫂嫂。”苏丽无奈的感叹。
苏丽曾看见苏一品为缨释若伤神的模样,便知他已走出栗汐的世界,只是他自己一直不知自己已经爱了。苏一品离开皇宫去接苏丽来皇宫的时候,时不时的看着一张粉色手帕失神,一直到后来苏一品从栖坞殿受伤回来,苏丽才知道那张手帕画着的皆是唯美的樱花。樱花飘扬,那女子坐在一品阁的台阶,沉思着。
苏丽知道那是缨释若初到苏府的样子,然而,现在看着眼前缨释若的模样,她现在散发出来的气质跟当时已经不同了,她的眼里不再只有苏一品了。苏丽为自己的哥哥感到心疼,眼眶蒙了一层水雾。
缨释若没有回应苏丽,只是赶着她,说:“你该回品汐殿替你哥哥解毒啦。”
“若姐姐。”苏丽不走,按着门。
“你若姐姐我要看书了,忙着呢。下回,下回陪你聊天。”缨释若将苏丽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从门板分离。“乖,回去照顾你哥。”
在缨释若的授意下,陆春在外轻轻的掩上门。
“若姐姐,你知道我哥放你一个人在皇宫他去了哪里吗?”门外的苏丽忽然大喊。缨释若吓了一跳,她按住陆春的手,门半开着。“他其实是为了找厉月教的四大长老。”
“苏丽,进来。”缨释若推门,急忙出去,拉苏丽进了殿内,不让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要如此鲁莽,苏丽,这不是苏府。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
“那不是乱说,是实情。”苏丽啜泣的为自己辩解。“只要厉月教四大长老中有三个人同意废除厉月教的圣女,那若姐姐你就不用回圣女宫了。你以后就可以当个平凡人了。”
缨释若想起苏一品回来时疲倦的模样,但是嘴巴却油嘴滑舌着,看来他当时得到他所要的了。所以,厉月教的人也不想要缨释若肚子的孩子了,所以栗汐才敢策划让栗洛来毁掉她的孩子。
是幸或者不幸?
可是,就算她已可以逃离圣女的身份,为何费理仍对她敬重有加?
“苏丽,你知道苏一品为我带来了什么吗?”缨释若用手帕擦去苏丽眼睛里的泪珠。
“就算我哥不能让你彻底抛去你圣女的身份,但是四大长老的行踪,除了死去的厉书棋,其他的人都在他的掌握中。只要他们不聚在一起,共同提议教主送你回圣女宫,你便可以一辈子做你的樱若公主。这,难道还不够吗?”
苏丽不可置信,她觉得这已经是上天对缨释若最大的恩赐了。
“有得便有失。我失去的东西是任何东西都换不回来的。就算倾尽我所有,我都愿意换回我失去的那个孩子。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所以我救不了我的孩子。苏丽,你不明白,那种切肤之痛……”
缨释若说到此,泪腺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下。当日的异常冷静,在此刻爆发,她不愿刘栀看到她为这个孩子痛心的样子。明知道这是他俩共同的骨肉,他竟然能放任他人对他进行迫害。在她昏迷的时候,她真真切切的听到刘栀对栗汐说:“你毁了缨释若可以,你为什么要毁了栗洛。”
痛,那句话再一次的刺痛她本就脆弱的心。凭什么?凭什么!她在心里呐喊。凭什么她要任凭别人来毁了自己,她不甘,所以她要用着她云淡风轻的笑容去让那个绕了千遍的结彻底解了。
愁绪灌心房,哀思泪断肠。缨释若哭得无力的倚在门板,让眼泪一滴一滴流到肩骨,感受着全身彻底的凉意。她捂着肚子,虽然知晓他已不在,她还是捂着,就像平时跟他说话般,她含着眼泪笑得极其的灿烂。
苏丽手足无措,忽然见缨释若这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着手帕一遍一遍的替她擦着。“若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苏丽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若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别哭了,好吗?你别哭了。”苏丽吸着鼻子,反复的跟缨释若道歉。
一段流年,代表着一段往事。流年过后,心似平静,不翻江不倒海。
哭过后,缨释若反而觉得轻松不少。渐渐地,平复了情绪,她反而安慰起苏丽了。“没事了,苏丽,你也别哭了,回去吧,啊?苏一品还等着你的解药呢。”
缨释若扶着哭成泪人的苏丽,替她擦干眼泪,重新上好了妆。“苏丽,你要美美的,不能见别人哭你也就哭得没命似的,好好的,追求你要的幸福,不要跟你若姐姐我一样,来来回回,竟找不到谁才是我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所以,你要敢爱敢恨点,潇洒点,别尽藏着心事。”
苏丽捣鼓似的点头,眼睛依旧红肿的离开了甘泉宫。
今日,刘栀离开这个偏殿的时间有够长的了。平时,他都会和缨释若一起吃午膳,然后静静的坐在她旁边,一直到日落,最后一起吃晚膳,直到她累了,彻底睡熟在床上,他才会离开。然后,清晨,缨释若睁开眼,第一眼进了她视线的一定会是刘栀。
她不知道他是否有离开过这个偏殿,她也没在在意,她懒得去赶他。
傍晚,缨释若一个人对着桌子上丰富的菜肴,对面还放着一副碗筷,可是没有主人。她猜想是早先哭得过了,这些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可是却完全没有胃口,无法下筷。呆呆的,看着它们许久,缨释若喊了陆春将它们收了下去,只夹了一口青菜在嘴里反复的嚼着。
缨释若坐在桌子旁,翻看着书,她想制出回魂散,可是得先得到无殇的药方,这样才能开始试药。想着想着,竟不知觉的睡着了。
当刘栀端着热腾腾的粥进来的时候,缨释若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他放下粥,小心的抱起缨释若,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布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