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完了大坏人石佩怀之后,真是大快人心。人们暗地里高高兴兴地说:“这可给村里除了一大害!”过去有点悲观失望的人,如今情绪也变得高涨了,知道自己的人没有都撤走,这里不全是敌人的天下。连附近一些伪公所的公人,也不为非作歹了,都想给自己留个后路。然而,就在形势有所好转的时候,也就在石佩怀被处决后的第五天,大象镇吕德芳带着“复仇自卫队”到云周西村报复来了。
那天快中午的时候,来了几十个人,气势汹汹直奔陈玉莲家。因为陈照德和玉莲他们都转移到了山上,家里只有陈大爷,当时陈大爷去地里了。来人看到门是锁着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门砸开,先是用乱棒将家里有用的家当砸得稀巴烂。那些坏蛋砸累了,还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提来两桶汽油洒在那些砸坏的家具上,然后,一个年轻人从远处扔过一个火把,只听“轰”的一声,屋子里就喷出一条火舌,毕毕剥剥就燃烧起来。顿时,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在地里干活儿的人,还以为谁家不小心着了火,拿着救火的盆和桶就赶了过来,走近才发现站着两队荷枪实弹的人,明白了火是他们放的,谁也不敢去救了。只好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无能为力。
石六儿跑到地里,告诉了陈大爷烧他家房子的事,陈大爷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回跑。跑到村口,就被人拉住了,不让他回去,怕他与那些狗日的冲撞起来吃亏。
这天恰好胡兰不在村里,一清早她就到东堡去找霍兰兰,一方面是去传达陈区长的那些胜利消息,更重要的是去了解情况。半晌午,她正打算回家,听东堡村里的人们传说,大象敌人到了云周西村。
后来又听说敌人在云周西村放了火。胡兰爬到高处瞭望,果然见云周西村里冒起一大股浓烟,看样子在村西一带,但弄不清是谁家的房子。胡兰看到这情景,心里又急又气,也不敢马上回村里。她在霍兰兰家待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打听到敌人已经走了,这才离开东堡,回到村里。
胡兰向村里人询问了敌人来村的情况。人们说今天来的不是阎匪军,而是吕德芳的“复仇自卫队”,是专门来给石佩怀报仇的,烧了陈照德的房子,抢走了一些粮食和衣物。还委任了个新村长,是大象人,叫孟永安。他跟着敌人来召集群众训了一顿话,然后又跟随敌人走了,看他是怕在村里住。
胡兰进村后,首先跑到了玉莲家。一进大门,只见房屋倒塌,七零八碎。火早灭了,不过那些烧焦的椽子、烧毁的家具还在冒烟,满院子一股焦煳味,到处是破砖烂瓦。陈大爷和石三槐,另外还有几个邻居正忙着在瓦砾中搜捡没烧完的东西。
陈大爷满脸黑污,脸色气恼得怕人。胡兰本意是来安慰陈大爷的,可陈大爷一看见她,就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愤怒地说道:“让狗日的们烧吧!房子能烧了,可心烧不了!”他拍着胸脯说:“狗日的们以为烧了房子就完了,完不了!迟早总有算账的那一天哩!”
胡兰听了陈大爷的话,觉得再不用说什么多余的话了。她默默地帮他们把东西收拾完毕,天就黑了,于是她就去找郝一丑了。
胡兰趁着夜幕去了郝一丑家,郝一丑也知道了吕德芳来烧房子的事,他们在一起研究了“复仇自卫队”和匪军下一步可能的行动,提出了一些对策。他们最后决定,要想办法将这些情况报告给区委,做好打击敌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