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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独探魔爪

文水县土地改革落下帷幕。不久,老蒋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想一个人独掌大权,于是就把魔爪伸向了红色根据地。炮弹说响就响了,他首先把大批的军队调集过来,准备进攻延安。山西我军主力部队被调到黄河西部去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当时,阎锡山部趁我军主力部队调走之机,调兵遣将,企图围剿革命根据地。云周西村一带的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阎锡山的七十二师的二一四、二一五、二一六三个团,先后开到了文水境内,在孝义镇、开棚、石侯等地安营扎寨,修筑工事,习武练兵,对解放区虎视眈眈,随时有大举进攻解放区的可能。

这个时候,区里干部忙乱起来,分头去各村动员群众,进行备战。过去刘胡兰常跟吕梅去工作,现在人手紧张,也只得单枪匹马去行动。她去了这个村,又忙着去那个村,整天马不停蹄。虽然她在区里分管妇女工作,但现在她每到一村一切工作都要做,连交公粮搞水利村干部都要请示报告她,忙得她焦头烂额,不知早晚黄昏。

1946年11月初,胡兰去保贤村协助村干部动员新兵。

原打算住几天,没想到工作进展顺利,头天去第二天就完成了任务。回到家已经天黑了,妈妈告诉她吕梅说要派她到西山工作。胡兰听后以为组织又要送她去学习,高兴极了。

刘胡兰听说吕梅来过村里,她想吕梅在信贤村参加县里召开的会议准是开完了,肯定有重要决定。于是,她喝了两口水,想在村里转一转找吕梅了解一下会议内容。正要往外走,妈妈叫住了她,说:“你是要去找吕梅?她说她今天晚上住到大象,明天上午不来下午来。她让你在家等她。”

胡兰就再没走,而是从身上掏出个破笔记本和笔,凑在如豆的油灯下想把动员新战士的经验总结一下。可是她静不下心,她老想去山里的事,她太向往山里的老根据地。她在想派她去山里,肯定是去学习,她听说过根据地里有学校专门培养一些年轻而文化水平低又缺少工作经验的地方干部。她想要是学习两年,那该多好哇!胡兰越想,心里越是激动,好像她马上就要去老根据地学习一样。妹妹爱兰在一旁一个劲地问她山里有没有狼,山里人吃什么,山里石头多大,开始胡兰还回答她,问烦了,她说:“我也没去过,谁知道呢?”

第二天早饭后,胡兰打算到大象镇去找吕梅,一来可帮她工作上的忙,二来也可以听她传达上级会议精神。胡兰走到村口时就看见吕梅骑着自行车来了。两个人见面后坐在村边的一块石头上就谈起工作来了,胡兰先向吕梅汇报了在保贤村动员新战士的情况。吕梅传达了信贤会议精神。吕梅把当前时局作了分析,她说阎锡山已准备在这个时候对文水平川的革命同志进行屠杀,企图摧毁民主政权和党的组织,所以斗争形势更加严峻。为了应对这场残酷无情的斗争,县委根据地委的指示和要求,准备把县、区、村各级机关进行整顿,抽出一些有武装斗争经验的人组织成武工队,挑出年轻力壮的人留下来工作,其余老弱病残和名声很“红”的干部,一起转移到山上老根据地。区委根据实际情况,对全区干部进行排查,确定了去留人员。区委考虑到石世芳目前重病在身,刘胡兰年轻,所以让他们转移到山上。

胡兰听完吕梅的话,她明白了组织上叫她上山不是学习,而是把她保护起来。想到目前形势如此严峻,斗争越来越复杂,留下来的同志担子更重了,自己要是上山了,就再也不能帮助他们工作了。想到这,她抬头望着吕梅说:“我还是留下来吧。我身体结实,能跑能跳。虽然我工作能力不强,可是干不了多的少的能干。再说形势这么紧张,更需要有人做工作。”

“胡兰,既然组织上这样安排就是有道理的,你要知道今后的环境会越来越恶劣,斗争会越来越残酷,敌人的势力会越来越强大。区委考虑你年轻,斗争经验也少……”

胡兰不服气地说:“谁都是从年轻长大的,再说你不是常说要在斗争中锻炼吗?”

“可你还是个年轻闺女呀……”

“你也不是老太婆呀!”胡兰笑着说,“吃苦我不怕,你能坚持我就能坚持。再说我对这一带熟悉,这是开展工作的一个有利条件。”

吕梅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服胡兰。后来只好说:“你的意见也值得考虑。不过这是区委的决定,我个人不能擅自改变。你的意见,我转给区委,再做商量。……”

下午吕梅回到了区公所,王书记在炕头擦枪。王书记见吕梅回来了,就问:“你和他们都谈过了吗?”

“都谈了。其他同志都同意区委决定,就是胡兰有些意见,她要求留在村里。”

“为什么?舍不得离开家?”

“不是!”

“你是不是没有把当前的形势给她讲清楚?”

“讲清楚了!”

“那她为什么要留下?”

吕梅把胡兰要求留下来的理由给王书记说了一遍。王书记惊喜地说道:“想不到!胡兰虽然是一个新党员,在紧要关头却能从大局着眼,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出发想问题,不计个人得失和安危,真不容易,了不起!”王书记又回头问吕梅:“你的意见呢?”

吕梅说:“我觉得胡兰的意见有道理,可以考虑。”

王书记说:“是啊,是有道理。晚上区委开会,我们将胡兰的意见在会上讨论一下。”

当天晚上,区委开会在研究完其他事项后,最后王书记提出了胡兰的请求。大家听了后都对胡兰的行为表示敬佩。通过认真研究,区委认为胡兰虽是区里干部但还兼任村里干部,留在村里人熟地熟,便于工作;她刚入党,只是少数党员知道她的党员身份,其他人还不知道,不会引起敌人注意;胡兰是自己主动要求留下的,说明了她的决心和信心是十足的,组织上要充分信任她;同时也考虑到留下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多留下一个党的力量就会加强。

就这样会议决定批准刘胡兰留下坚持工作。

吕梅再次来到了云周西村时,见了刘胡兰,告诉胡兰区委决定她留下来。胡兰微微笑了笑,知道这是党对自己的信任,也明白这是一副沉重的担子,她心里很激动,一把握住吕梅的手,双眼饱含深情,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把工作干好!”

形势越来越紧张。决定转移到山上去的同志陆陆续续都走了,最后石世芳也要走了。石世芳走的那天,胡兰为他送行,他躺在担架上,拉着胡兰的手说:“胡兰,现在的环境已不同从前了,我们走了你的担子更重啦,任务更加艰巨。工作中要讲策略,既要把工作做好,又要隐蔽自己的身份,巧妙同敌人斗争。”

胡兰点点头,坚定地说:“世芳叔,你放心走吧。”胡兰笑了笑又说:“你要养好病,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要从担架上下来了。”

石世芳被人抬着上路了,走出不远,他回头对胡兰喊道:“工作要小心点!”

胡兰没有回答他,此时此刻胡兰被革命同志之情深深感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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