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逸!……你……你竟然对我盛远东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
盛远东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边对着夏侯将军和夏侯逸父子,暴跳如雷,甚是气愤,那边,赶忙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的夫renda喊道:
“月颐呢?!夫人,月颐呢?!”
一旁的盛夫人听了紧忙吩咐身边的下人丫鬟:
“赶紧去小姐房里,把小姐叫来,就说老爷有事找她。让她快点速来前门正厅。”
“夏侯将军,你们父子二人今日来我府上,就为了说这件事情吗?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它关系着我女儿月颐的身家清白,你们这样说,我就一定得信吗?!……待我彻查清楚,我已经让夫人去叫月颐过来,如果这件事情不是真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父子两个人!你们这是在诋毁我女儿的清白声誉!”
盛月颐还没到前门正厅来验证此事,盛远东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平日里本就脾气暴躁的盛远东,受此事一刺激,更是暴躁异常。
这边盛将军夫妇和夏侯将军夏侯逸两父子,在前门正厅之中,为此事纠结商议着,那边盛月颐其实早早就已经梳洗打扮好,在房中坐着,准备自家府上吓人丫鬟来叫,就可以出去见未来夫君和未来的公公了。
盛月颐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她的精明,远比那些成天咋咋呼呼叽叽喳喳的媒婆阿妈们更要来得凶猛一些。盛月颐到底是深知了解夏侯逸的为人的,她知道如果夏侯逸知道了自己因为酒后乱了心性,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以夏侯逸的为人和品性,就一定会对自己负责的,决然不会逃避推脱此事。
也就是因为这样,盛月颐才十分懂得拿捏分寸,在夏侯逸还不相信自己真的酒后做错事情,与盛月颐私定了终身,万分惊愕的时候,盛月颐并没有对夏侯逸强行施加压力,强行压制他要求他必须对自己负责,将自己娶进家门,做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做他们夏侯将军府上名正言顺的夏侯将军府上少将军夫人……
相反地,盛月颐给出夏侯逸一个轻松而宽容的选择,那就是当作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再伴以轻微哭泣,还有深深的委屈求全、牺牲一切来成全夏侯逸的自由的心意……所有这些宽容的放生,反而会加深夏侯逸对自己的负罪感,增加他心里对自己的愧疚,这样,自己在他夏侯逸的心里的分量,便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地更大为加重了……
而且,这一举,盛月颐也堵上了一把,笃定自己会赢。
果不其然,只消两日工夫,夏侯将军便带着儿子夏侯逸——这个自己这么多年深深爱着的男人,亲自上门来道歉提亲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盛月颐的预料和安排之中,她只管安排布好这个局,等着夏侯逸往里头钻。演完那场羞涩而又委屈的戏码,盛月颐连多说都不用多说,只管安心会自家府上,坐享其成,等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好姻缘找上门来……
正因为盛月颐的心里有数,所以,回家以后,她也没有跟自己的父亲母亲提过一个关于这件事情的字,她知道,如果自己跟父亲母亲说了这件事情,父亲一定不会放过夏侯逸,一定会做出伤害夏侯逸的事情,做出伤害夏侯将军的事情。
盛月颐知道父亲一直对同朝的夏侯将军怀有妒忌之心,如果夏侯将军在这件事情上让父亲生出更多的怨气来,父亲定是不会放过夏侯逸的。
盛月颐不想伤害夏侯将军,因为他是自己深爱的男人的亲生父亲,有朝一日,她还想自己被八抬大轿抬着,被夏侯逸明媒正娶,做夏侯将军府上名正言顺的少将军夫人;而夏侯逸,是她想要得到的男人,并不是自己想要伤害的男人。
况且,如果过早将此事告知于父亲母亲,夏侯逸便由主动变为被动了,也便没有了此番登门造访前来向自己父亲提亲的作为了。
夏侯逸的这个作为,对于盛月颐来说,很重要,十分重要。
回家的这两日,盛月颐一直在细心观察,留心府上这两日有没有什么外人前来府上造访,日日夜夜期盼着,等待着,等待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前来府上,向自己的父亲提亲。
终于在这个明媚的早上,夏侯逸终于来了……盛月颐哪里还用等到自己府上的下人丫鬟们前来叫唤才知道夏侯将军府上的夏侯将军和那夏侯将军府上年轻有为的少将军夏侯逸特地前来自家府上提亲呢?其实盛月颐一早就自己窥见了,这会儿正早已经梳洗打扮好,安心坐在自己的闺阁房中等待下人来叫呢……
盛将军府上,前门正厅之中,气氛还是稍微有些不悦和尴尬,盛远东将军还在盛怒之下。
“盛将军,您放心,为侄不会就这样负了月颐的,我不会让月颐独自承担这一切,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侄愿意将月颐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进我们夏侯将军府上,做名正言顺的。”
为了安抚盛远东此时的情绪,夏侯逸只能气息声调平稳和善地上前去宽解盛远东:
“为侄此番前来盛将军府上,就是为了要跟盛将军您致歉,承认此事,同时也特地携带聘礼而来,意欲征得盛将军您的谅解和同意,将月颐许配与为侄,希望盛将军能够给为侄一个补偿月颐的机会……”
盛将军还未回话,盛月颐便袅袅婷婷地由身后的随身丫鬟跟着,迈着标准的闺中秀步,款款走进来了:
“父亲,母亲……您二老找我?”
盛月颐进门便与自己的父亲母亲招呼问好,同时也紧跟着对厅中的夏侯将军和夏侯逸父子俩屈膝作礼道:
“夏侯将军,您来了……”
“好,好……”
夏侯将军赶忙回复应答,示意盛月颐赶紧起身来。
盛月颐微笑着起身,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旁边的夏侯逸:
“逸哥哥……你也来了啊……”
盛月颐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早已经满是娇羞之意,面色微红,面颊上浮现两朵绯红的粉霞云朵……目光流转之间,都透露着无尽的羞涩和爱慕之意……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盛月颐越是这样,夏侯逸的心里,就越是更加难受……“咯噔”地一下,夏侯逸感觉自己的心里,整个都被掏空了……只能躲闪着盛月颐满是爱恋倾慕之意的目光,礼节性地对盛月颐点了一下头。
“月颐……女儿……你过来……来,过来娘这边,娘有话跟你说……”
夏侯逸正沉思发呆呢,就见盛夫人将盛月颐叫道一旁,悄悄地说了一些什么话,盛月颐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红润开来,良久不作声响,盛夫人不断追着问着说了些什么,盛月颐才最后点了点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脸上的两朵绯红云霞越来越红了……
“老爷……”
盛夫人拉着盛月颐从里边走出来,来到盛远东将军的面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盛远东将军微微地点了点头。
夏侯逸瞥见盛夫人的模样儿,虽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盛夫人的眼神里似乎隐隐地在告诉盛远东将军一些什么信息……其中深意悠长。
再看那盛远东将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由方才的满是怒气的发青色的脸,转为现在一会儿青色一会儿白色不断转换的面色,仿佛又气又恼却又没什么可以发泄出来的样子……
二话不说,盛远东将军绕过盛夫人,来到自己的女儿盛月颐的旁边,还抱有意思希望地问道:
“月颐,是吗?……女儿,你说,夏侯逸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吗?……女儿,你别怕,你告诉爹,这小子要是胡说八道来毁坏我的宝贝女儿的清誉名节,爹一定不会放过这小子!爹一定叫他好好给女儿你赔礼道歉!”
盛月颐就紧紧地跟在盛夫人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愈加地飞起两朵大红的云霞……对父亲盛远东将军的问话,根本没有作答,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星半点儿的回应都没有,看得厅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地着急。
见盛月颐这木桩子一样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吱声儿,盛远东将军心里这个急啊,简直就是像火马上上房了一样的迫不及待地想从女儿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和定论,朝着盛月颐又是一番紧紧追问:
“月颐……哎呀我的女儿啊……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倒是说话啊……我的小祖宗!”
厅中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盛月颐,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停滞在半空之中……
“爹……逸哥哥说的都是真的……”
好半天工夫,在盛远东将军的紧紧追问下,盛月颐这才终于发出声儿来,终于给了父亲盛将军一个确切的答复:
“爹……女儿和逸哥哥……已经……”
盛远东将军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其实只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让那夏侯逸做他的女婿。夏侯逸是夏侯将军的儿子,夏侯将军是盛远东将军这么多年来在朝中最大的劲敌对手,是盛远东将军这么多年来一直卧薪尝胆苦苦工于心计最想要超过的一个强大对手,是盛远东将军明面上的好搭档,好兄弟,而暗地里,那夏侯将军则是盛远东将军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来,盛远东将军日日夜夜欲将其除之而后快,哪里还会有过打算收夏侯将军的儿子做自己的女婿,将自己唯一一个疼爱至极的宝贝女儿嫁给夏侯将军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