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装扮,加之夏侯诗檐那没有施任何粉黛的却满含粉面玉琢之美的一张清素之面,真可谓是纵然全无艳丽佳人之美艳惊世之娇艳,却别有一番清水芙蓉、白莲出落的清秀淡雅之绝妙美颜,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副轻细纤巧的烟雨江南小桥流水的水墨画,清逸,飘渺,明净。
“这张清秀的面庞,是妹妹?还是可以不再是自己妹妹而已?”
夏侯逸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在心底默默地自言自语。欣喜自豪,却又无奈心酸。
欣喜的是,这样一个清秀淡雅、洁白明净的姑娘,就是他夏侯逸的妹妹,今生能够遇见这样的一个姑娘,是多大的荣幸呢?;无奈心酸的是,也就正是这样一个天上地下人间仙界都难找第二个的心地善良、仗义为人的好姑娘,却只能是他夏侯逸一辈子的妹妹,而不能做其他人,以任何其他的身份,陪伴在夏侯逸的他夏侯逸的身边……
“多想她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而不是只做一个我名义上的妹妹,然后出阁嫁给别人,去做别人的娘子,一辈子陪伴其他男子……”
夏侯逸不由地在心中暗自这样想着,转而又十分地自责,责怪自己的占有欲望,自责自己的自私。
可是,夏侯逸却不知道,什么是真的爱情?真正的爱情不就是一种精神上的自私和占有吗?试问这世间,有哪个人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他人,或者自己仰慕有加的男子另娶她人呢?没有的。
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自私,独自占有,不容一粒沙子。
只是夏侯逸此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陷得这么深。同时他也没能意识到,原来此时此刻,他夏侯逸对于夏侯诗檐的感情,早就在自己意外得知夏侯诗檐这个妹妹的真实身份之后就悄悄改变了,由一种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悄悄转化成另外一种只有男女之间才有存在的感情,它就叫做——爱情。
夏侯诗檐提壶浇花的动作十分轻巧,曼妙。自幼习武的身姿,轻巧纤弱之中却不乏柔韧顽强之感,毫无病态之貌。像一只展翅而飞的小雏莺,纤弱而强韧。一手提壶浇花,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在蹲下来的时候,俯身去轻轻摆弄轻抚那纤细洁白的花瓣,还时不时将面孔凑近那一簇簇的雪白花朵,轻嗅那风信之花淡雅的清香,嘴角微微上扬,弯成一道弧度刚刚好的月牙,轻轻浅笑着,自顾自地享受那漫漫花香……
衣袂飘飘,雪白的裙衫,清秀淡雅的面庞与那一簇一簇的雪白花朵的雅致相互交映,简直如同一副天女下凡的画卷一般曼妙美好,恍如隔世般地惊世脱俗。
夏侯逸刚进夏侯逸的别苑院门,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脚下便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定定地站在那里,右手中紧紧握着那风信花花朵之
眼前的这一切,在夏侯逸看来,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人一物……都如同一幅画作,一首诗篇。
那个姑娘不纤弱?那个姑娘心思不若绣花针落地般的轻巧?
只有夏侯逸能够看得到,夏侯诗檐那活泼好动、灵动开朗、好玩儿好闹、豁达豪爽的脾气秉性之下,还默默隐藏着一份十八岁少女的羞涩安静,一个闺中秀阁中雅致姑娘的柔弱与纤细,还有那敏感娇嗔的姑娘家特有的纤细心思。
夏侯逸看得完全呆住了,深深地沉浸在眼前的一切美妙画面中,这种场景,在他的梦里无数次地呈现,从他无意得知夏侯诗檐——这个他十八年来一直当做亲妹妹一样来宠爱的姑娘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之后,夏侯逸的心里,就早已悄悄种下一颗种子:倾慕也好,钟情也好,夏侯逸心中的“小妹”,渐渐地脱离了它原本的意义……
好半天回过神来,夏侯逸晃了晃脑袋,赶忙定回神来。渐渐要到晌午的日光,十分晃眼,夏侯逸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架在额头上处,以遮挡那曝晒的日光,斜前方夏侯诗檐这个别致小雅苑庭前正门上方门廊处挂着父亲亲手提笔的“诗赋轩”三个大字。
“诗赋轩”这个名字,充满了诗情画意,意境悠然,夏侯诗檐自小就住在夏侯府上的这个美景与布局优势得天的小院中。
对与夏侯将军府来说,这个小院,是夏侯将军府上名符其实的“公主阁”。夏侯诗檐,夏侯将军府的二小姐,夏侯老将军唯一的一个千金女儿,自然疼爱有加。
这座“诗赋轩”,夏侯将军府上的独家幽静美景之地,似一个小型园林花园一般的别致雅苑,是夏侯老将军专门留给夏侯诗檐这个宝贝女儿的。“诗赋轩”这三个字,也是夏侯将军亲自起名,并亲笔题书“诗赋轩”三个隶书大字,也是亲自下令,命府中下人去请京中最专业的木工师傅做了这块门头大匾。
在外人看来,这座别苑,还有这亲笔题书赐名的“诗赋轩”三个字,还有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秋千飘荡,别致布局……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夏侯诗檐的喜好来布置的来设计的,可见夏侯将军一番宠爱女儿的心思。
可除此之外,除了夏侯夫人,没有第二个人明白,夏侯将军那“诗赋轩”的三个字中,暗含了夏侯诗檐的亲生父亲——傅余文公的本姓傅余中的其中一字P:“赋”字是“傅”字的谐音。
就如同为夏侯诗檐起名“诗檐”一名一样,夏侯将军意在怀念傅余文公的诗词文赋之才气,他希望夏侯诗檐亦能继承其亲生父亲——前郦国大文豪傅余文公的文才,父女二人一脉相承,将傅余家族的文才和血脉,传承下去,直到永远……
如非这般,夏侯将军难以消解心中多年暗藏的对于傅余文公一家的亏欠和愧疚。
“诶?大哥?……”
夏侯诗檐听见响动之声,抬眼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大哥来了,方才略带忧愁的微蹙之眉目,也在一瞬之间全然展开,扔下手中正在教官风信之花的小水壶,那精致铁艺制作的小水壶“叮咣”一声掉在地上,夏侯诗檐也全然不顾,蹦蹦跳跳着,就一阵风似的,奔着夏侯逸的这个方向就来了。
夏侯逸听见夏侯诗檐惊喜地叫着自己,脸上一扫方才自己悄悄站在雅苑院门边上暗自默默愀然神伤的无奈和心酸,满面笑容,注视着夏侯诗檐,脸上尽是宠溺之意。
眼睛还没来得及一眨,夏侯诗檐就像一个小仙女儿似的,仿佛从天外降临,纯白洁净的衣袂飘飘,飘然而至,落在夏侯逸的面前:
“大哥,你怎么有空来看妹妹啦?”
夏侯逸“哼哼”地发出一声鼻音,伸出右手,弯曲食指,轻轻柔柔地用手指刮了下夏侯诗檐那精致小巧的小鼻子,嗔怪地笑着骂道:
“我来看看我调皮捣蛋的假小子妹妹啊~怎么?不愿意哥哥来看你啊?”
夏侯诗檐撅着小巧的小嘴巴,鼻子一皱皱:“哪有?!……大哥来看我,我当然开心啦!……嘻嘻~”
夏侯诗檐说着话,便一转身窜到夏侯逸的身后,从夏侯逸的身后,伸出两臂,环绕围住夏侯逸的脖子,笑嘻嘻地调皮道:
“大哥大哥,我还以为大哥你本来就平日里军中事务繁忙没空闲时间搭理我这个妹妹,现在娶了亲,迎了新嫂嫂上门,有一点空闲就要去陪新嫂嫂呢……哈哈~还是大哥好!我的好大哥!”
夏侯逸听了这话突然变得很不高兴,有力的大手一把扯起夏侯诗檐的两只手臂,将夏侯诗檐从自己的后背一把拽下来,像拎一只轻巧弱小的飞鸟儿一样,紧接着将夏侯诗檐拉至自己的面前,两只大手沉稳有力地紧紧箍住夏侯诗檐的两只手臂,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情,那里面有愤怒的无奈,还有粗暴的怜惜……
“大哥你怎么了啊?”
夏侯诗檐哪受得了夏侯逸这般突然间的情绪和态度转变,自己长到十八岁,自她记事起,夏侯逸就几乎从没对自己发过火,多年来向来宠爱有加,惯着自己,宠着自己,什么都先紧着自己来,好吃的好玩儿的,即便是大哥喜欢得不得了的东西,都不会跟夏侯诗檐争抢,反而总是事事先挂念着妹妹。妹妹闯了祸,惹了乱子,这个大哥也是怕妹妹被父亲母亲责怪惩罚,总是自己挺身而出为妹妹“背黑锅”,独自顶下所有担子。这样的一个大哥,怎么自己就开了一句玩笑话,他怎么突然就这样心性大变一样地这么恼火呢?
夏侯诗檐颇为不解,惊恐万分,简直不敢看眼前的大哥,只能结结巴巴,颇有害怕之意地问道:
“大哥,大哥,我跟你说笑呢,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你刚刚大婚,新婚时节一定会多陪新……”
“你还说!……你说,诗檐你说!”
“说……说什么……”
夏侯诗檐吓得个魂飞魄散,心想着脾气极好的大哥怎么使突然疯了么?
“你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多陪那个女人?!……为什么我一定要娶她?!……为什么我一定娶她做我的妻子?!啊?!……你说啊!”
大哥的话让夏侯诗檐着实心中一惊,夏侯诗檐望着大哥夏侯逸颇为恼火的神情,还有那凶巴巴的眼神,尽管自小也是习武强身,夏侯诗檐的武艺也是十分了得,可大哥夏侯逸毕竟是韦国首屈一指的少将军,无论功夫,还是力气筋脉,都是堪称一流。夏侯诗檐到底是一介女流,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敌得过夏侯逸铜筋铁骨般的两个拳头死死撰住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