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夏侯逸他……他对我……他对我有一些动心了?”
盛月颐一边贪婪而幸福地“享受”着夏侯逸给予自己的这份突然之间的热切注视,久久地沉浸在这份充满了浓情蜜意的欣赏与爱慕融合在一起的眼神和目光之中……
盛月颐在一瞬之间想象着夏侯逸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往那一大片的灿烂明媚如同正午当空之上的太阳一般金色灿烂的向日葵花田跑去……
那大大的一片向日葵花田之中,每一株向日葵的顶端,都有一个大大的好似天上的太阳一般明媚灿烂的大花盘。那些一簇一簇的大大金色圆盘一样的葵花,都统统地张开一张张的笑脸,有如羞涩而勇敢的少女倾心爱慕着一位健壮勇猛的英雄少年一般,憧憬而,或许,所谓的“仰慕之爱”,就是像那向日葵的花盘,每日仰着自己的一张面庞,永永远远地朝向那每日每日自东方而起的太阳一般吧,虔诚地,永久地,固执的爱,顽强的爱。
哪怕那高高在上的,遥遥远远的太阳,从来都没有注意到,从来都没有觉察到,更是从来都没有回馈于那相比之下低低小小的向日葵之花哪怕只是一眼一瞥的情意。
无论怎样地受尽委屈,无论是否接到来自那遥远而神秘的爱人的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的回馈,无论经受着怎样的风吹日晒,无论如何地心上密密麻麻地布满那因为自己被当做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丝毫不受关注而受到的伤害,布满那些因为伤害而起的伤痕……那向日葵之花的花盘笑脸,总是充满了蓬勃的生气,自始至终一直不间断地,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嘴角永恒地上扬……
每日每日,每当那早上的太阳自东方鱼肚白之处渐渐升起,虔诚的向日葵之花的笑脸,便早早地就已经在远处等候着,守望着……虔诚而充满着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太阳的出现。
从东方渐渐上升,慢慢地走到正午之时,再到日光迟暮,夕阳西下,日落西山……无论太阳的光影和踪迹走到哪里,向日葵那张虔诚而美丽的笑脸,都会牢牢地跟随着太阳的每一个步伐,紧紧地跟随。
这份爱,这份默默守候的爱恋,也就像是盛月颐在十几年这么多年来,对夏侯逸的那般守护和爱恋,一样的虔诚而坚持吧,又是如出一辙地固执而顽强的吧……
倔强坚强的向日葵日日夜夜不知疲惫的追寻心中的太阳,那一大片一大片绿叶金花的向日葵,叶如蒲扇,花若金盘,高矮相间,茁壮挺拔,碧绿的叶子婆姿轻摇,花叶上的露珠晶莹闪烁。在秋日里高阳的照耀之下,张开美丽的笑脸,仰着盘子似的金色花盘,婷婷玉立,那始终如一对着天空之中的太阳而仰起的明媚笑脸,叫人看了甚是欢喜。
就是在这样美丽的金色花田里,夏侯逸紧紧地牵着盛月颐的手,在这花田之中的阡陌小路上纵情奔跑着,就好像是直奔着他们两个人将来的美好生活而奔去……
夏侯逸在前面,一只手从后面紧紧拉着盛月颐的一只纤纤玉手,两个人紧紧相牵,在这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花田之中奋力奔跑,脸上洋溢着如同那向日葵花一样灿烂明媚的笑容,两个人也都笑成了一朵明媚灿烂的向日葵花。
欢声笑语一路回荡在大片大片花田之间的阡陌小路之上,飘飘荡荡地飘洒在向日葵花田上空的每一寸空气之中,爱情的甜蜜,连带着这大片大片的美丽灿烂的向日葵花田上空的每一寸空气里,都夹带着飘散着花一样清香的甜蜜,久久不愿散去……
两个人跑了一路,欢声笑语,心情像是那空中高高飞远的鸟儿一样,尽享自由,尽享畅快,纵情畅想着两个人的未来,将来的生活将会是多么的美好,将来两个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男孩儿要起个什么名字,女孩儿又要取个什么名字……还有,还有,他们一共要生几个孩子……
两个人跑累了,就慢慢地慢了下来,夏侯逸和盛月颐两个人慢慢地走在那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花海之中的阡陌小路之上,两个人甜甜蜜蜜地牵着手,悠悠荡荡地散着步,聊着天……
夏侯逸深情地微微低下头,转过侧脸,对盛月颐深情款款地说道:
“喜欢吗?……月颐,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喜欢了……”
盛月颐说着话呢,便好似一朵照水娇花儿一般地,羞赧地低下了头:
“只要跟逸哥哥你在一起,月颐不管去哪里,都开心。”
盛月颐那娇羞的神色表情,还有盛月颐那美丽的面庞,更还有盛月颐那“只要有你,哪里都好”的坚贞爱恋,让夏侯逸的心里顿时甜滋滋的,低下头来,牵起盛月颐的两只纤纤玉手,将其紧紧地我在自己的两只手中,用自己的两只手,将盛月颐的两只手,团团地包围住,紧紧地握住,用自己的两只宽厚的手掌,将盛月颐的两只手牢牢地捧在自己的手心当中,捧到自己的嘴巴下方不远处,慢慢地张开自己的手掌,将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盛月颐的纤纤玉手之上……
盛月颐的一双眼睛,顿时间烟雾迷蒙,已经渐渐湿润……她懂得了夏侯逸这般深情的承诺,尽管它是一个无言的承诺。
“月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一片用情至深,和你对我的信任的。”
夏侯逸说着,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匆匆忙忙地对盛月颐说了一句:
“月颐,你等着……你先稍稍等一下……”
夏侯逸说着话呢,便一转身,意欲走出别处去。被盛月颐一下揪住了衣袖的地方,急切地问道:
“你去哪里啊?”
盛月颐满脸茫然无措和疑惑:
“逸哥哥,你去哪里啊?……你这是要干嘛啊?”
夏侯逸一回头,平日里刚毅而明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调皮微笑来,语气里满是甜腻的宠爱之意:
“月颐……等我,等我回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夏侯逸一转身便自顾自地跑走了,临走还是回头十分开心地跟盛月颐说道:
“月颐……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空荡荡一大片向日葵花田之中,只留下盛月颐一个人在散发着泥土香气的阡陌小路上,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焦灼地等待着……
一夜的烛光未灭,东方鱼肚白光,渐渐顺着窗棂照进屋内来,盛月颐这一夜,几乎未眠。
那流着烛泪的红色雕刻着精致大喜字的喜烛,就这样,也默默地流了一夜的眼泪,沉默不语,却暗自心伤,无不叫人心疼而动容的憔悴,心如死灰。
盛月颐等了夏侯逸整整一夜,而夏侯逸,也就是这样如盛月颐预料之中所害怕的一样,真的就是一整个夜晚都没有归来。
夏侯逸就如同是一个想象之中的美好幻影,就只对盛月颐说了一句“我会对你负责”,就只将盛月颐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娶进夏侯将军府上的大门,同她郑重其事地拜了一个堂,拜了高堂,拜了天地,行了一个夫妻对拜的婚宴之礼……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盛月颐的身份,从一个盛家府上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他夏侯将军府上新进门的新晋儿媳妇儿,新进门的少奶奶,新上任的夏侯将军府上的少将军夫人……除此之外,便在没有其他。
而夏侯逸,就这样消失了,如同一个曾经闪烁着迷人光芒的萤火之虫,在那夜里兀自闪烁着迷人的色彩和光芒,当人们去靠近它,将它用手一把抓住,将它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拢在自己的袖口里,藏进自己的怀中……将这个迷人的萤火之虫,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将它独自占为己有,这个时候,它却消失了。
而当人们再去打开胸怀,摊开手掌,看那曾经散发着迷人光芒的萤火之虫是否还存在着的时候,却发现,它并没有完全消失,也没有飞走,更没有逃走……它只是没有发光。
人们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应经不能散发出迷人光芒的萤火之虫……留下它,它却已经失了光芒,没有了原有的迷人魅力;放了它,却又不舍得。
于是,人们继续保存着,禁锢着,留下那昔日浑身散发着迷人光彩的萤火之虫的奇偶能够将欧诺个的躯壳和身子……
只是人们都并不知道,萤火之虫,光芒来自自由之身。
有自由便有无尽的迷人光芒,失掉自由便即刻失掉光彩,黯淡无光。
而比禁锢更可怕的,便是强迫,便是威胁,便是另外一种残酷——它叫做毁灭。
盛月颐也就是在这一夜之间,彻底地对夏侯逸死心了,不,是对“夏侯逸还能对自己回心转意”的这个心愿,彻底死心了。
盛月颐真正正正地明白了,也看清楚了,夏侯逸是再也不能回心转意了,他是怎么都不会将夏侯诗檐从他的心底里剜去的。、
即便夏侯诗檐被被人无情地狠心地挖去刨去,夏侯逸的心上,也依旧会留下一个疤痕,只为她夏侯诗檐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