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大惊之下,不顾自身伤势,一下闪身拦在香含韵身前,朗声道:“尔等都是成名人物,欺负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冲在下来!”同时低声对香含韵道:“韵儿,你还是快走吧!”香含韵深吸一口气,嗔道:“如此境地,你还说这种话来!”随即又柔声道:“大哥,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
南宫琼楼见她态度坚决,知她说到做到,绝不会弃自己而去,心里苦笑一下,点点头,道:“你别生气,我以后不再说就是了!”香含韵嫣然一笑。雪山姥姥阴沉着脸,龙头杖一摆,阴森森的道:“小子,咱们就别废话了,来吧!”
南宫琼楼还未答话,香含韵长剑挥出,疾刺雪山姥姥面门。雪山姥姥冷哼一声,龙头杖不偏不倚,砸向香含韵长剑。香含韵长剑急转,如灵蛇出洞般,斩向雪山姥姥左胁。雪山姥姥龙头杖一招“横断巫山”,截住香含韵剑式。
霎时之间,二人剑来如风回扶柳,霞光点点,变幻无穷;杖去似蛟龙出海,灵蛇飞舞,杖影斑斑,不知击向何方。雪山姥姥一代高人,武功造诣,已然登峰造极。香含韵剑招灵活飘逸,但方才与朗达玛剧斗数百招,内力消耗过多,此时再与雪山姥姥过招,不出数合,便迭遇险招。
南宫琼楼心里焦急万分,恨不能以身相受,只能眼睁睁看着香含韵遇险,真是暗骂自己无用。雪山姥姥武功精微奥妙无穷,香含韵苦苦支撑,数招一过,被雪山姥姥龙头杖,趁虚而入,点在腰胁,顿时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但她心知肚明,只要自己一倒下,南宫琼楼马上便会遭殃在众人手底。是以,虽然受伤,但长剑一振,又疾攻而上。乾坤双龙互相使个眼色,便缓缓朝南宫琼楼立身之地行去。
南宫琼楼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香含韵与雪山姥姥,对身周事物全然不觉。但香含韵却时不时的注视南宫琼楼这边,此时见乾坤双龙脸色不善,一步步靠近南宫琼楼,而自己又被雪山姥姥逼得不住倒退,心里一急,大声道:“大哥,小心!”
南宫琼楼骤然心神一震,见乾坤双龙朝自己缓缓而来,当下双目一寒,射出一缕精光,二人甫一接触他的目光,心神一紧,暗道:“好锐利的眼神!”但二人微微一呆之际,又冷漠的向他靠近。
乾坤双龙行到南宫琼楼身前三尺之处,倪仁杰冷漠的道:“朋友,咱们也别闲着,就要咱兄弟二人,送你上路!”南宫琼楼淡漠一笑,冷然道:“那可多谢你二位了!”
蔡晓峰冷然道:“那也不必!”说罢,乾坤双龙一左一右,双双挥掌扑向南宫琼楼。南宫琼楼旧伤未愈,又逢降魔使者与珈蓝使者,可说全身真气消耗殆尽,伤势更是雪上加霜,本早已支持不住,只是心悬香含韵安慰,才强自支撑。要想移动分毫,或是躲避,那是万万不能的了。
眼看乾坤双龙的四只手掌,就要击在南宫琼楼身上。突听一声娇叱传来,同时一缕剑光激射而来,剑未到,剑气已然侵人肌肤,使人不由自主由心底升起一丝凉意。乾坤双龙无暇伤敌,只得先保命要紧,双双斜身避开。
原来香含韵见南宫琼楼势危,再也管不得强敌当前,长剑奋力刺出一剑,逼得雪山姥姥回招自保之际,运起毕生功力,飞身刺向乾坤双龙。但雪山姥姥何等人物,岂可让香含韵得偿所愿;香含韵飞身一剑,虽然解开南宫琼楼之危,但雪山姥姥随后追击而至的龙头杖,却是避不开的了,只觉左肩一阵剧痛,结结实实受了雪山姥姥一杖。
霎时之间,香含韵眼前金星乱冒,如欲晕去,身子把持不住,向前急冲数步,樱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一张娇靥惨白如纸。南宫琼楼差点惊魂出窍,忙扶住香含韵娇躯,关切的问道:“韵儿,你……你还好吧!”
香含韵凄然一笑,摇摇头,勉力的道:“还……还好!”此时东海三枭等几人缓缓向二人靠过来,朗达玛喋喋怪笑,道:“两个娃儿,乖乖地上路吧!”南宫琼楼满脸不屑之色,鄙夷的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话未说完,突然香风扑面,香含韵剑光带起点点寒星,犹如一阵龙卷风,刺向众人。
雪山姥姥等人没料到她一介女流,屡次受伤后,竟然如此倔强。是以,见她这招凶狠无比,纷纷闪身避开,朗达玛首当其冲,身形稍缓,嗖的一声,左肩血流如溅,朗达玛惨哼一声,身子摇摇欲倒。
逍遥散人离他最近,忙伸手扶住朗达玛摇晃的身躯,伸指连点他胸前几处大穴,阻止血液外流。无果与乾坤双龙暴喝一身,三条人影扑向香含韵。香含韵奋力刺出一剑,牵动内息,伤势隐隐作疼。说时迟,那时快,无果等三人闪电般排向香含韵。
急切之间,香含韵长剑带起一团剑光,护住周身要害。但无果等三人功力高绝,甫一接触三人的劲道,香含韵的娇躯一下子被震,弹起数尺之高,喷出一口鲜血,像断线的风筝,抛向数丈外。南宫琼楼大惊之际,雪山姥姥一个消瘦的身躯,一下子犹如飞箭,抓向向外跌落的香含韵。
眼看香含韵就要被雪山姥姥补上一掌,突然,荆棘中迅疾的蹿出一条人影。那条人影来得好快,无声无息,就如是一阵青烟般,硬接雪山姥姥一掌的同时,另一只手伸手一探,抱住香含韵的身躯,借着反震之力,一下子已在数丈之外,疾奔而去。
雪山姥姥受来人掌力所阻,倒退一步。而东海三枭与乾坤双龙已只是眼睁睁看着,香含韵被人救走。只因事起仓促,来人现身、出掌、救人、退走,一连串的动作,快的异乎寻常,不给人有半丝考虑,是以,在高手环视之下,竟然从容的把人救走。
南宫琼楼见香含韵被人救走,心里大为放心,于是趁众人一呆之际,勉强提聚内劲,施展“飘摇欲化烟”的绝世轻功,向荆棘遍地的山中奔去。雪山姥姥等一呆之际,纷纷怒吼连连,向南宫琼楼追去。众人旨在南宫琼楼,至于香含韵,倒不大在乎。
是以,纷纷向南宫琼楼急追而来。南宫琼楼心里却另有一翻想法,他想,自己本是逃不了的了,但如若敌人去追香含韵,相救韵儿的人未必能够应付这些高手,自己向相反方向逃遁,引得众人来追。那人就可以从容的把韵儿就走。
是以,他心里这样一想,便奋不顾身的向前疾奔。“飘摇欲化烟”轻功虽然高明,但南宫琼楼此时犹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能慌不择路的向山中狂奔,荆棘刺得他裤管血迹斑斑,已顾不得了,只觉全身疼得犹如刀割一般。这一疾奔,后面的人就显出轻功的高低了。朗达玛身手剑伤,行动迟缓,雪山姥姥略胜一筹,而乾坤双龙则较差。但已是越追越近。
奔出里许,南宫琼楼只觉眼前金星乱冒。突然,嗖的一声,头顶一条人影超过南宫琼楼,飘身落在他的身前,冷冷的道:“还想逃吗?”说着,一股掌风当面疾攻而来。南宫琼楼情势危急,向左蹿出。刚踏出两步,一只龙头杖已然迎面扫来。
百忙中,南宫琼楼低头缩肩,避开雪山姥姥的龙头拐杖。突然左肩一疼,无果的一掌,已然无声无息按在他的左肩,南宫琼楼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两丈外的荆棘中,正逢乾坤双龙从后赶来,两人双双向南宫琼楼落身处扑去。
突然一声娇叱在数丈外响起,雪山姥姥等一愣之际,两条人影疾如鹰隼,捷逾奔电般攻向乾坤双龙,乾坤双龙见来人功力高绝,不敢硬接,纷纷向后避开,只见来人中,一人俯身扶起南宫琼楼,同时疾呼:“楼哥哥,你……你怎么啦?”关切,爱怜之色溢于言表。
此时,天光微露,寒风料峭,吹拂得来人衣袂飘飘。只见来人一男一女,男的越莫二十四五岁年纪,一袭青衫,剑眉如峰,眉宇间冷傲,清瘦,冷峻得没有一丝温度。女的身着水葱绿色衣服,约莫二十左右岁年纪,容色清雅丽质,只是眉目之间,一丝憔悴隐现,更显得风华绝代,正是纳兰浅语与司徒浩然到了。
纳兰浅语扶起南宫琼楼,只见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似乎受伤甚重,叫唤了两声,见南宫琼楼微微睁开双眼,向她凝视半晌,纳兰浅语焦急的心,才缓缓舒了口气,见他眼中满是疑问之色,于是柔声道:“楼哥哥,是我,我是语儿!”
说完这句话,想起自己这数月来,天天奔波江湖,只为找寻他的踪迹,心里一算,一颗清泪不由自主,顺颊而下。南宫琼楼嘴唇噏动,似是要说什么,突然双眼一闭,就昏厥过去。
纳兰浅语见他又晕过去,不由大急,叫唤道:“楼哥哥,楼哥哥……”突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的道:“哪里来的娃儿,还不快快走开!”说话的正是逍遥散人。只因他见司徒浩然与纳兰浅语武功不弱,是以,口气才稍微缓和一点。
司徒浩然还未答话,纳兰浅语猛然抬头,凤目一寒,冷声道:“是你们打伤我楼哥哥的?”雪山姥姥向她凝视半晌,才满不在乎的道:“是又怎么样?”
纳兰浅语娇靥变色,怒气渐增,冷然道:“你承认就好!”说罢,把南宫琼楼轻轻放在地上,就要出招。司徒浩然道:“你照顾他,我来!”说罢,身形一晃,腰间长剑出手如电,带起一阵花雨,闪电般攻向雪山姥姥。
雪山姥姥一见司徒浩然剑招,不由大骇,忙飘身避开,同时惊呼道:“你是司徒世家的人?”司徒浩然冷冷的答道:“算你有见识!”说话之间,连续攻出六剑。六剑一剑快似一剑,雪山姥姥被逼退六步。雪山姥姥心里大怒,暗想,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以为老身怕你来着。
心里想着,冷哼一声,道:“丝雨飞花,还吓唬不到老身!”说罢,龙头杖一式“追星逐月”,快如闪电般,点向司徒浩然胸前大穴。司徒浩然剑式飘忽不定,身法快捷,霎时之间,便和雪山姥姥斗在一起。
雪山姥姥武功虽略胜一筹,但她年老力衰,功力虽然高绝,气力到不如司徒浩然雄浑,况且司徒世家的“丝雨飞花”绝学,并非浪得虚名,招式之诡异,威力之强劲,实是不同凡响。二人剑来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杖去神龙夭矫,灵蛇盘舞,精妙招数层出不穷,其余众人,一时之间,倒凝视二人打斗。
两人翻翻滚滚相斗数十招,司徒浩然长剑夹挟一片劲气,袭向雪山姥姥左肩,雪山姥姥龙头杖回削,二人兵刃相交,身躯同时一震,暗赞对手内功了得。交手数合,司徒浩然自是对这瘦如枯柴,满头白发的老婆子钦佩不已;而雪山姥姥已是对这冷若寒冰的少年,另眼相看,暗思自己数年不出江湖,岂知江湖中能人辈出,真是英雄出少年。
司徒浩然剑式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一气连演三招绝学,雪山姥姥不得不硬接他三招。两人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纳兰浅语一脸忧急,知道南宫琼楼伤势严重,须得及早救治,但此时强敌当前,却不能施救,想着,突然心念一动,忙从怀里摸出一礼药丸,塞在南宫琼楼嘴里,已保住他伤势不再恶化。
而东海三枭与乾坤双龙五人,见司徒浩然武功精微,招式精妙,都不由看得痴了。几人都是一代武学宗师,于雪山姥姥与司徒浩然招式间的精微变化,无不了然于胸。武林中人,只要见着一门绝学,就算你武功如何高明,都忍不住好奇之心,要一探究竟,是以,五人才静静的站在旁边观战,暂时忘却南宫琼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