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见她谈笑间便杀人伤人的满不在乎,不禁眉头深锁,暗想:“韵儿行事不计后果,率性而为,哎,我该当好好劝她才是。”不过想到刚刚重逢,不便就解劝于她。于是沉吟不语。此时素管家带领众家丁摆上一桌丰盛的酒菜;金三霸押着烟庄主从后堂出来。
烟庄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吓得哆哆嗦嗦,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行到香含韵身旁。南宫琼楼不知香含韵要干什么,只得看着香含韵。香含韵面无表情,对金三霸道:“坐在一边去,我们说完话再招呼你们!”
金三霸躬身应道:“是!”押着烟庄主自行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其余强盗和家丁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默默的站在两边。香含韵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对南宫琼楼含笑问道:“大哥,你快说说最近你都去哪里了?”
南宫琼楼柔声道:“想必你也饿了,你快吃点东西我再说给你听,好不好?”香含韵见他脸上一片关切之色,心里一甜,嫣然一笑,道:“那我一边吃,一边讲给我听,成不成?”
南宫琼楼见她脸上一片殷切之色,便笑道:“就你性急!那好吧!”说着,给香含韵斟满一杯酒,理一理思绪才道:“那日黄山大会……”于是便把一切经过详详细细的诉说了一遍。说到惊险处,香含韵也不禁脸色紧张,心情跟着南宫琼楼的诉说一起一伏。南宫琼楼最后道:“我到处找你不见,就来到这里了!”
香含韵听南宫琼楼为找自己而来,暗想:“总算他还记挂着我,我就算吃再大的苦也不在乎!”想着,脸上甜甜一笑道:“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啦!”两人这一说都忘了时间,直说了好几个时辰才说完。此时才发觉天光早已大亮。
香含韵喝下数杯酒,兴致极好,叽叽咯咯说个不停,再加她语音清脆,如出谷黄莺,就如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儿,香含韵才发见众家丁和众强盗站在大厅里歪歪斜斜的,似是倦极;反看金三霸和烟庄主早就歪倒在椅子上,微微发出鼾声。众人都折腾了一宿,此时管他什么强盗、打劫,都一股脑儿无精打采。
南宫琼楼也略有倦意,只是香含韵兴致高昂,不忍打断;此时便趁机道:“韵儿,咱们走吧!”香含韵笑道:“不忙,我处理完事就走!”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向金三霸与烟庄主。南宫琼楼满腹孤疑的看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香含韵走到二人面前,二人还一无所觉,好梦沉酣之时,香含韵娇叱一声,喝道:“还不起来?”二人一惊醒来,咕噜一翻身,呼哧一身,双双从椅子上跌落地上。这一惊动,众家丁和众强盗莫不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愣愣看着香含韵发呆。
香含韵忍住笑,娇脸一扳,烟庄主和金三霸心头就咚的跳一下。二人赶忙站直身子,躬着腰;金三霸勉强谄笑一声,道:“姑娘有何吩咐?”香含韵不去看他,一双凤目扫了烟庄主搜搜发抖的身躯一眼,才缓缓的道:“烟庄主……”
烟庄主不知这个女强盗要如何惩罚自己,心中早已颤栗不安,此时听她叫唤自己,双膝不由一软,一下跪倒在香含韵面前,颤声道:“小的在,姑……姑奶奶有何……有何吩咐?”
香含韵见他也吓得够了,于是便道:“据说你平日里专门欺压良善,鱼肉乡里,原本要你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救你女儿……”说倒这里,一双美目轻瞟了南宫琼楼一眼,才继续道:“如今看在你招待我大哥的份上,我就给你打个折……”说着,脸色一沉,又道:“立刻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来,否则本姑娘一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烟庄主脸色惨变,想要求饶几句,但刚一接触香含韵那冷厉、摄人心魄的目光,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只得一双眼睛看着南宫琼楼,眼中满是哀求、乞怜的神色。南宫琼楼心下不忍,便站起身来柔声道:“韵儿……”
刚一开口,香含韵已然含笑走过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大哥,这个人平日专门欺负好人,这次我是做好人哪!”见南宫琼楼脸上半信半疑的,便又补充道:“你不信我敢发誓,或者你可以问问金三霸!”
金三霸闻言,忙躬身答道:“姑娘说的不错,这烟庄主平日里作威作福,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姑娘这样做是替天行道,大大的好事!”南宫琼楼心下不以为然:“你叫强盗帮你作证,他们本就是随你而来,当然是帮着你啦!”但心知不可点破,于是微微一笑,道:“我信,我信!”心下又想到:“你若真是做好事,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香含韵见他说相信,便嫣然一笑,转身对烟庄主冷声道:“你听好了,本姑娘可没有多大耐性,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如若办不了,嘿嘿,此地也就不用再存在了。去吧!”烟庄主见南宫琼楼也不帮烟家庄,不由得瘫软在地。
香含韵说一句,烟庄主唯唯诺诺的答应一声,香含韵说完,素管家忙过来扶起他,两人带领家丁奔进内堂去。半个时辰之后,烟庄主带领烟管家和四五个家丁抬着几口大木箱子来到大厅。烟管家心疼的道:“姑……姑娘,小老二的家产就这些了!”
香含韵走到箱子旁,喝道:“打开!”两个强盗随即喜滋滋的奔过来打开箱子。箱子里金光四射,金银珠宝,玛瑙翡翠不计其数。香含韵略微瞟了一眼,挥挥手,两人便关上木箱。香含韵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然后脸色一沉,冷然道:“若在让本姑娘知道你为富不仁,欺压良善,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烟庄主哪里还敢开口说半句话。香含韵和南宫琼楼带领众人搬着大木箱子出了烟家庄而去。来到一座大山山麓。香含韵吩咐一声,众人便放下箱子,齐刷刷的躬身立对,听香含韵吩咐。香含韵打开箱子,随手拿起一叠银票揣在怀里。然后对金三霸道:“每人分一百两银子,然后规规矩矩的去做人,别再做什么强盗,剩下的拿去分散给附近的穷人家!”
她说话平和,但自由有股威严气势,众人都躬身答应。香含韵又道:“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还在打家劫舍,或多拿这些银子,嘿嘿,那是可别怪我手下无情!”见众人唯唯诺诺的躬身答应,心下甚是高兴。
转身对南宫琼楼道:“大哥,我们走吧!”南宫琼楼点点头,二人展开身形,顺着山山麓飞奔而去。这晚两人到达襄阳,便在一家客栈住下。用过晚饭,香含韵见南宫琼楼眉间一抹倦意,便道:“你早些休息!”说着自顾回房而去。
次日一早,南宫琼楼刚刚起身,香含韵便从门外含笑进来,道:“大哥,我们去哪里?”南宫琼楼略一沉吟,便道:“为今之计有两件大事要办;一是追查百花帮的总舵,到底在什么地方;二是要查清这世上到底谁会春秋笔绝学,为崖底老前辈报仇!”
香含韵侧头凝思一阵,道:“但是百花帮的人如今都隐匿起来,要想追查他们的总舵倒不是件容易的事!至于谁会春秋笔神功,我看也只能从百花帮主身上查起了!”
南宫琼楼笑道:“你说的一点不错!”看了外面初升的太阳一眼,又道:“不过都不忙在一时,只能慢慢查访,总有一天会查清楚的!”香含韵笑道:“你快洗脸,完了咱们就走!”
南宫琼楼点点头,洗完脸,两人用过早点,在早市上买了两匹健马,便离开襄阳而去。香含韵此时身怀巨款,出手阔绰,人又貌美如花,所到之处,众凡夫俗子莫不惊若天人。两人按缰徐行,谈谈说说;南宫琼楼突然眉头一皱,若有所觉。
香含韵见他神情略变,微一愣之际,不由柳眉一沉,冷哼一声。南宫琼楼忙微微一笑,低声道:“只是二三流角色而已!”香含韵鼻孔里冷哼一声,低道:“居然敢跟踪咱们,真是找死!”
南宫琼楼还未答话,只觉香风扑鼻,马鞍上的香含韵突然身不转,一个倒纵向后跃去。突听身后传来两声惊呼,南宫琼楼忙跃下马鞍,见两个轻衣大汉直愣愣的站在香含韵前面,两人似是被香含韵封住了穴道。
香含韵俊脸一沉,脸罩严霜,声冷刺骨的道:“不长眼的东西,敢跟踪本姑娘,姑娘就废了你二人的狗眼!”说着食中二指一伸,就朝一个脸色白皙,留有八字胡须的大汉瞳孔抓去。
那大汉吓得惊魂出窍,苦于动弹不得,好在嘴巴还能张口说话,忙颤声道:“姑娘饶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香含韵闻言,食中二指停在他眼皮前,凝力不发,娇叱道:“受何人之命,快快招来,如有半句虚言,本姑娘的手指可不是吃素的!”
那大汉颤声道:“请恕小……小人不能说!”香含韵闻言,不由大怒,指头就要往前送。那大汉脸色惨白,颤声道:“你……你就杀了小人吧!”香含韵见他虽然惊骇欲绝,但是一脸坚毅之色,倒佩服他的勇气。瞥眼见另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一双三角眼骨溜溜乱转,于是对那人沉声道:“你说!”
那人脸色一慌,支支吾吾的道:“小人……小人是受百花帮指使的!”香含韵一听,娇美的脸庞上随即浮现一抹浓浓的杀机,挥掌就要拍下。南宫琼楼见状,忙道:“韵儿且慢!”
香含韵闻言手掌停在那人头顶五寸处凝劲不发,转头问道:“大哥,怎么了?”南宫琼楼见那汉子目光闪烁,言辞遮遮掩掩,便道:“他在说谎!”香含韵听南宫琼楼如此说,手掌顺势而下,变掌为指,食中二指抵住那人眉间,厉声道:“你说不说?”
那人眼皮剧痛,身躯不由微微颤抖,哆哆嗦嗦的道:“你要杀就杀吧!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香含韵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敢?”说着,手指加劲,就要戳入那人瞳孔。
突听两声“且慢”同时传来。一声自然是身旁的南宫琼楼所发,另一声虽在数十丈之外传来,然就如在身旁说话一般。香含韵和南宫琼楼同时一惊,双双向发声出望去,见一个身影朝几人立身之地迅疾的奔来。
眨眼之间,那人影已然到了近前,南宫琼楼不由微感讶异,脱口叫道:“说不得大师?”来人正是说不得。只见他一脸笑容,来到几人身前,还未说话,那两个大汉便惊呼道:“大师救我!”
说不得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对南宫琼楼和香含韵嘻嘻一笑,道:“两位小朋友别来无恙啊!”香含韵见那两个大汉神情,便也明白其中道理,于是不待南宫琼楼说话,就先接口冷冷的道:“是你派人跟踪我们的?”
说不得见她口气不善,脸色阴沉,于是赔笑道:“小朋友可别生气,和尚我因为关心两位小朋友,才派人在江湖暗中查访两位行踪的!”香含韵伸手刮一下脸,羞他道:“你真是开出家人胡说八道之先河,启出家人不打诳语之先例!”话一说完,南宫琼楼和说不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南宫琼楼笑道:“他本就是胡说八道惯了的!”说不得见香含韵神色转和,脸现微笑,于是趁机道:“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惹恼了姑娘,还望姑娘看在和尚面上,高抬玉手,饶他二人性命,可好?”
香含韵凤目一瞪,沉声道:“本姑娘一看见和尚就生气,恨不得把胡说八道的那张嘴缝起来,你要我看在什么情面上啊?”嘴里虽这样说着,但还是虚指连点,解了两个大汉的穴道。
说不得对那二人低喝一声,道:“还不快快谢谢过姑娘饶命之恩?”二人闻言,齐齐向香含韵躬身行礼,嘴里道:“多谢姑娘!”香含韵冷哼了一声,侧过身不理二人。说不得对那二人道:“去吧!”
二人闻言,双双翻身奔去。南宫琼楼见香含韵一直针对说不得;便对说不得抱拳一礼,道:“请大师别见怪,韵儿只是和大师开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