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发怒,顿时把众人吓一大跳,烟庄主夫妇吓得面如土色。南宫琼楼见状,自己也不禁好笑。于是和声道:“在下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烟庄主忙站起来恭声道:“公子太客气了;公子对我烟家庄有救命之德,有何需要,但请吩咐,无有不从!”
南宫琼楼淡然一笑道:“庄主言重了!请庄主在大厅里摆上一桌酒菜,多上几坛好酒,庄主和各位就去休息;至于强盗自由在下对付!”烟庄主一听,立刻吩咐众人去准备。烟姑娘被吓得狠了,半天脸色才缓缓恢复。烟夫人自令女儿进入内堂去了。
烟家庄人多办事快,不大功夫便满满的摆上一大桌好酒好菜,另搬两坛好酒放在桌边。一切就绪,素管家带领众家丁垂首立于两侧,听任吩咐。烟庄主躬身道:“请问少侠还有和吩咐?”
南宫琼楼满意的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没有了!庄主和各位可以去休息了!”说着,打量众人一眼,又道:“众位莫怕,强盗来了自然有我,不过众位如果想看热闹,也可自便。不过对方可能有高手而来,到时各位小心便是!”
众人齐声答应,烟庄主巴不得南宫琼楼叫他避开,他真是被强盗差点儿吓破胆。此时听见南宫琼楼如此说,正合心意,于是躬身一礼,道:“如此请公子小心!”
南宫琼楼点点头,自顾走到桌边坐下,拾起筷子吃了一口菜,但觉美味可口,不由赞道:“好菜!”又提着酒壶灌了一口酒,酒香扑鼻,香醇无比,大感舒服。烟庄主自去休息,只有一两个胆大的家丁和素管家等垂首立在厅中。那是为了招呼南宫琼楼,若他又甚吩咐便可效劳。
南宫琼楼见几人不去休息,于是笑道:“既然几位没有睡意,那就坐下来,大家共饮几杯,如何?”素管家含笑道:“公子爷请自便,不用管我等。再说公子面前,哪里有我等的座位!”
南宫琼楼笑道:“素管家快别如此说,若当在下是朋友,便请过来共饮几杯!否则在下也不强求了。”素管家等一听,便纷纷告罪一声,坐在桌旁与南宫琼楼一同饮酒。
此时大厅外月朗星稀,夜深人静,树影婆娑;微风拂过,略带一丝凉意,正是初秋之时的气象。然此时秋菊盛开,花香夹杂在微风中送来,令人心神俱醉。尤其在这秋风气爽的夜晚,在如此清明的月色下,浅斟慢饮,别有一番趣味。所谓中听月色正清明,无数扬花过影;此时此景,别有一番留念。
大厅里觥筹交错,喝的不亦乐乎,众人借着酒兴,暂时忘却强敌随时出现;更多的是谈笑风生,豪言壮语。酒至半酣,素管家略带醉意的眯着一双眼睛,道:“公子爷武功高强,性格豪爽,小老二敬公子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一仰脖子,饮了一杯。
南宫琼楼见他豪爽,心下甚喜,于是大声道:“好!小可只佩服英雄好汉,尤其是酒中好汉!”众人一听,大声叫“好”!南宫琼楼又高声道:“咱们今晚就喝个痛快!来,干!”说着喝了一杯。众家丁见他性格开朗豪爽随和,更是大喜,尤其几杯酒一下肚,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有两个家丁眼眶微润,道:“公子爷不嫌弃我等身份,与我等一块儿喝酒,小的们真是受宠若惊!我们敬公子爷一杯!”说着各自饮了一杯。
南宫琼楼哈哈大笑道:“众位太客气了!人无尊卑之分,都是人,没有任何人会高人一等,只要我们自己看得起自己,哪管他人如何看待!”说到这里,喝了一杯酒,星眸扫了众人一眼,又道:“某些人物自认为英雄好汉,可要在下和他一道饮酒,嘿嘿,在下还不屑呢!真性情才是真汉子!”说到这里,看了众人一眼,才道:“这酒杯太小,换大碗来!”
一个家丁答应一声匆匆而去,众人都笑道:“如此甚好!”此时明月西移,外面传来四更的声音,南宫琼楼趁着酒兴,大声道:“那伙强盗此时还不来,是不是不敢来了!”众家丁随声附和道:“有公子爷在此,还不望风披靡,逃之夭夭,那还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扑苍蝇吗?”
正说之间,那家丁取了一摞大碗来依次摆在桌上,南宫琼楼拍开一坛酒的封泥,倒满酒;然后伸手抓起桌上的鸡腿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真汉子,大男人就不要矫揉造作,效那女儿之态!大家喝!”大喝一声,端起一碗酒就一饮而尽。
众家丁本就极有海量,此时见南宫琼楼喝的痛快,个人都大声道:“干!”各自喝了一大碗。南宫琼楼见众人好酒量,心下甚喜。一家丁醉态可掬的道:“公子……爷,如若那帮强盗……还敢来,你……你老就用酒灌死他们!”
众家丁听得不禁哈哈大笑。南宫琼楼笑道:“这么好的酒岂能浪费在此等败类身上!嘿嘿,来一个在下捉一个,来两个就捆一双!”众家丁纷纷点头称是。突听一声冷冷的声音道:“好大的口气!”
此言一出,众家丁霎时间清醒过来,愣愣的看着院子里,有的脸色惊骇,有的双眼发直,张大嘴巴合不拢来。南宫琼楼此时正好背对院中,闻言之下,心下也不由微微一震,暗想:“此人轻身功夫倒是不弱,何时来到院中我竟一无所觉!”
想着,也不转身,朝众家丁挥挥手,示意叫他们退开,以免动手时伤到他们。众家丁会意,纷纷退到两旁。南宫琼楼又伸手拧下一条鸡腿,喝了一大碗酒,赞道:“好酒!”
院中之人见南宫琼楼对如此轻蔑,不屑一顾,甚是恼怒,重重哼了一声,突然一股凌厉的掌风涌向南宫琼楼。灯光一暗,南宫琼楼反手一掌挥出,拍的一声轻响,灯火顿时熄灭。南宫琼楼身躯微微一震,不禁大惊,暗道:“在这荒村野地,居然有如此高手,倒是意想不到哪!”
他随随便便一掌,已然使出六七成内劲,居然震对方不倒,心里甚是诧异。此时灯火熄灭,大厅里一片漆黑。那人一招刚过,随即又是一掌攻来。南宫琼楼不由豪气陡生,身形一转,突觉一股香风扑鼻,如狂涛骇浪的暗劲又涌到身前,他长啸一声,右掌“六脉神掌”应声而出。虽然只是单掌击出,但凝聚了八成功力,来人刚一接触掌风,便被震出大厅。
来人一退急进,默默的瞬间攻出四掌,这四掌快如闪电,四道掌力重叠在一起如狂风扫落叶般击到。南宫琼楼迅疾的转过身来,幽暗的月光下,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女子身形飘忽般攻到。只是此时她脸背月光,看不清她的脸庞,但她掌风凌厉,掌法其妙玄乎,当真飘忽不定。
南宫琼楼无暇细想,双掌暗运“秋刀鱼神功”的卸字诀拍出;两人掌风接触,南宫琼楼突觉对方掌力中有一股卸力,似是“秋刀鱼神功”。他这一发见,不由惊“咦”出声;那女子也是一声惊呼。
她这一声惊呼,南宫琼楼顿时大惊之下,随即颤声道:“你……你是韵儿吗?”声音发抖,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那女人举起的手掌听见南宫琼楼出声发问,于是凝立不动,也是颤声道:“你是……大哥?”
南宫琼楼闻言大喜,奔出大院大声道:“韵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只见月光下香含韵犹如初秋菊花,秋风中裙带翩翩,一双清澈明亮的凤目早已泪珠涌现,娇躯微颤,缓缓放下高举的纤纤玉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琼楼。
南宫琼楼奔到她近前,见她脸色娇美无比,只是略显风霜之色;又见她神色憔悴,比离开只是消瘦许多,心下甚是怜惜,暗想:“她不知吃了多少苦!”两人默然相对片刻,香含韵如花的娇靥上静静的滑落两滴清泪。
南宫琼楼又是心酸,又是疼惜,伸手轻轻替他拭去泪珠,轻声道:“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数日来我到处寻你不见,心下甚是焦虑……”话未说完,香含韵早已泪流满面,一下扑在南宫琼楼怀里呜呜咽咽抽泣。
南宫琼楼伸手轻抚她秀发,含笑道:“别哭,别哭!”半晌香含韵才止住哭声,南宫琼楼扶着她香肩,笑道:“你看,眼睛都哭肿了!”说着,举起衣袖替她擦掉泪珠。
香含韵嗔道:“你还笑人家!”南宫琼楼忙道:“不敢,不敢!”两人分离日久,又相互四处找寻不见;陡然间相遇,一时忘情,拥抱在一起。此时想来,都不觉耳根发烧,是以,双双避开眼光。正当两人感到难为情之时,烟家庄众家丁已然点亮大厅里的灯火,照的大院里一片通明。
就在此时,门外涌进一群大汉,手执火把,刀光闪闪,正是金三霸带领他的虾兵蟹将到了。金三霸怒气冲冲的冲进门来,见香含韵和南宫琼楼面对而立。于是奔到香含韵身边,一指南宫琼楼道:“香姑娘,就是这小子!”
南宫琼楼闻言,还未答话,香含韵凤目瞪了金三霸一眼,才娇叱道:“住口!”众强盗见香含韵发怒,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突然见肃静下来,个个静若寒蝉。香含韵轻看了众强盗一眼,才对南宫琼楼温柔一笑,道:“别管他们,咱们进里面去说话!”
南宫琼楼含笑点点头,众家丁见强盗来了,先前的勇气又化为乌有,战战兢兢的愣在大厅。南宫琼楼笑道:“素管家,请你令备一桌酒菜可好?”素管家见强盗头子居然是个弱不禁风,貌若天仙的妙龄少女,心下甚是满腹疑窦。又见南宫琼楼和强盗头子是相识的朋友,不知道南宫琼楼是否还会帮忙打强盗,心里直犯嘀咕;听他如此吩咐,那还敢怠慢,急忙带领众人匆匆奔去。
南宫琼楼和香含韵走入大厅,坐在桌旁,香含韵朝金三霸招招手。金三霸忙躬着身子奔进来,恭敬的道:“姑娘有何吩咐?”香含韵道:“你去把烟家庄的庄主叫来!”
金三霸躬身答应一声,便向后堂奔去。南宫琼楼不知她要干甚么,心想:“刚刚重逢,可不能打扰她雅兴,既然她要胡闹就让她闹个够好了!”他心里正胡思乱想,香含韵便灿烂一笑,未语先笑,轻起樱唇道:“大哥,你在想我又胡闹了,是也不是?”
南宫琼楼见他看透自己心思,也不加掩饰,便岔开话题道:“韵儿,你怎么到了这里?还……还作了强盗?”香含韵听她说自己强盗,不禁“扑哧”一笑;这一笑,犹如朝映霞姿,阳春来临;犹如春天的桃花灿若明霞。香含韵笑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幽幽的道:“黄山大会之后,我遍寻大哥不得。后来遇见云姑娘,听闻大哥已遭了百花帮毒手,于是我便要拔剑自刎……”
南宫琼楼不禁“啊”的一声,不禁伸手握住香含韵的手,急声问道:“你……你没事吧?”刚一问出口,随即又不禁好笑,心想:“这不是白问吗?如若有事,韵儿此时又怎会坐在这里?”香含韵见他听闻自己要拔剑自刎,便如此焦急,心下甜甜的;任由他握住自己右手。
南宫琼楼见她脸色绯红,娇艳欲滴,低下头去;才发觉自己一时关切,竟忘情的拉着她的手,脸上一红,忙放开香含韵的手,轻声问道:“后来呢?”香含韵理了理秀发,才续道:“后来被茜雪拦住,我想就是要死也要替你报完仇才死去!”
南宫琼楼不由心下感动,轻声道:“韵儿,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香含韵白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声音细弱蚊吟的道:“明知故问!”
南宫琼楼又道:“我听说你四处滥杀江湖人物,可有此事?”香含韵一闻此言,顿时秀眉微蹙,嘴角轻俏道:“什么滥杀无辜?百花帮的人可恶的很,他们又害你,我自然是见一个杀一个!至于其他所谓的名门正派那些欺名盗世之徒,多死几个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