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待墨羽去后,才柔声道:“韵儿,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香含韵侧头向他凝视半晌,才冷笑道:“怎么?你的雨儿舍得扔下你?哼,在别人哪里受了气,才想起我来?”
南宫琼楼心想,她到底是怎么了,我好言好语,她却一再冷嘲热讽。当下也不辩解,默默的站在当地。香含韵见他不说话,心里越加恼怒,讥声道:“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不好意思了?”南宫琼楼心里一气,大声道:“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香含韵赌气的道:“我就是不可理喻,又没人叫你非理我不可!”说罢,转身朝楼下走去。南宫琼楼忙跟上,和声道:“你要去哪里?”突然噔噔蹬响,楼梯口处上来三四人,两人道家装饰,约三十出头,其中一人,左手用一块白布绑住,吊在肩颈上,显然是武当派的道人;另外两人,一个光头和尚,一个青衣打扮,似乎是点苍派的人。
受伤的武当道人一见香含韵,脸色骤变,倒退两步,颤声道:“就是……就是她……”说着指着香含韵,一脸气愤惊惧。其余三人闻言,脸色一变,同时倒退一步,惊骇的瞪着香含韵。但几人乃名门子弟,一呆之际,那光头和尚向香含韵合什一礼,道:“敢问这位女施主,可是人称‘修罗残情’香含韵,香施主?”
香含韵凤目含煞,满脸不屑之色,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那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又对武当道友施以毒手,我佛慈悲,还请女施主陪贫僧上少林寺一行,听候掌门方丈发落!”
香含韵听他言下之意,自己一定得上嵩山少林寺。当下哈哈一声娇笑,道:“臭和尚,本姑娘为什么要去少林寺?少林秃贼有什么本事,只会吃斋念佛!哼,真是好笑!”南宫琼楼见对方四人,满脸怒色,咬牙切齿,心里暗暗纳罕。
那受伤的武当道人气愤的道:“大师,这妖女作恶多端,饶她不得,不用与之废话,打杀了便是,以报贫道师兄弟在天之灵!”南宫琼楼闻言,心想:“糟糕,难道韵儿杀了武当派的人,若真这样,情况只怕不妙!”
正思忖之际,那和尚合什一礼,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女施主杀戮之心过重,还是与贫道一起,面见掌门方丈,诚心忏悔,掌门方丈慈悲为怀,想必不会要了施主性命!”
香含韵哈哈一声怒笑,斥道:“放屁!”冷冷的看着四人,道:“尔等不想死的话,快快滚开,否则本姑娘剑下,从不留情!”四人一听,不禁怒气涌现,一下子就把香含韵包围在核心,那和尚低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那受伤的武当道人大声道:“大师,就算你佛法无边,也难渡这种冥顽之徒!”点苍派的青衣人也怒容满面的道:“道兄说得对,这种妖女,早就该诛杀了!”说罢,眼看就要发生一场恶斗。南宫琼楼忙斜身一闪,朗声道:“且住!”
四人惊愕之际,那和尚首先合什一礼,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如何称呼?”南宫琼楼抱拳一礼,朗声道:“这下南宫琼楼,不知几位与这位姑娘有何深仇大恨,竟然要合力围攻一个女子?”
武当两道人与青衣人怒吼一声,对他怒目而视。少林和尚脸上微微一红,合什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南宫少主,贫僧失敬!”说罢,伸手一指香含韵,脸色沉痛的道:“这位女施主滥杀武林同道,今日又杀了武当派的两位道兄,贫僧不敢擅自做主,要带这位女施主面见掌门方丈,听候处置!”
香含韵冷笑一声,南宫琼楼忙道:“只怕这是一场误会……”话未说完,受伤的武当道人不禁怒气填膺,大声道:“甚么误会?这妖女今早杀了贫道师兄,乃是贫道亲眼目睹,岂能有假。贫道这个伤就是拜这妖女所赐!”说罢,把吊在胸前的胳膊向前抬了抬,以示自己并未说谎。
话声甫落,香含韵怒斥一声,道:“你说话客气些,否则你的师兄弟就是你的榜样!”此言一出,南宫琼楼心里一凉,知道这道人并未说谎。四人见南宫琼楼愣在当地,那和尚合什道:“南宫少主既然已经知晓情由,还请站在一旁!”说着,一挥手,招呼三人出手。
南宫琼楼大喝一声,道:“且慢!”他心想,香含韵杀人可能属实,但其中也许有甚么误会,也未可知。但少林和尚突然双眼精光爆射,厉声道:“施主与这妖女是何关系?如此处处维护与她?”
青衣人怒声道:“与这妖女为伍的,也不是甚么好人,一起诛杀便是!”说罢,双掌一抡,抢先出手,扑向南宫琼楼。南宫琼楼见他最多属三流身手,于是身形飘动,避开青衣人的招式。
其余三人见状,纷纷怒吼一声,扑向香含韵。香含韵大怒,冰魄神剑突然出鞘,带起一道寒芒,挥洒而出,只听两声惨叫传来,动人心魄,南宫琼楼心神一震,拍出一股掌风,挡住青衣人,定眼看去。只见那受伤的道人和那少林和尚,已然横尸当地,余下的武当道人,脸上一道血口,血流如注。脸色惊骇,惨白,愣愣的站在当地,似乎已经被吓傻了。
南宫琼楼看了这一幕,心底顿觉一凉,心想这几人都是江湖中三流角色,又是名门正派之徒,就算蛮不讲理,也罪不至死,韵儿却一剑诛杀了武当、少林门徒,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思忖之际,香含韵挺剑指着剩余的武当道人,一字一句的道:“还有你!”那武当道人目眦欲裂,厉喝一声:“贫道与你拼了!”说罢,状如疯虎,和身扑向香含韵。香含韵娇斥一声:“凭你也配!”话落,身形起处,长剑寒芒乍现,犹如晴天一个霹雳。南宫琼楼见状,疾声道:“不可!”知道要接下香含韵这一剑,不太容易。
当下,展开“飘摇欲化烟”的绝世轻功,闪电般从香含韵剑底救出武当道人。香含韵见南宫琼楼出手救人,怒道:“你干什么?”南宫琼楼见他转眼之间,便剑毙两人,恼怒之下,大声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下手未免也太毒辣了!”
香含韵心里怒气一增,面罩寒霜,大声道:“是他们自己找死,怨我何来?”南宫琼楼脸色一暗,痛心的道:“韵儿,你……你怎么能滥杀无辜,你……你怎么能这样视生命如儿戏呢?”他语声发颤,激动伤心至极。
香含韵见状,心里一软,但随即想起自己为他不顾性命,重伤之下被人救走,伤势略好,便到处找寻于他;岂知他对自己一点也不挂怀,还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亲热异常。想到这些,心里怒气一升,冷声道:“他们该死。既然人人都认为我是妖女,嘿嘿,那我不在江湖上掀起一层浪涛,岂不有负这名声!”
那点苍派的青衣人与武当道人,此时怒声道:“妖女,你竟然与九大门派为敌,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两人说着,转身朝楼下而去。香含韵怒气大增,闪身拦住两人,冰冷的道:“既然如此,本姑娘就送二位上路!”
那两人一惊之际,眼前一花,一只纤柔的玉掌,已然袭到胸前。两人大骇之下,出招已然不及。南宫琼楼见情势危急,身形急扑,伸掌格开香含韵手掌。香含韵见南宫琼楼,三番两次相救敌人,更是怒不可遏,挥掌拍向南宫琼楼。
那两人见香含韵与南宫琼楼斗起来,纷纷向楼下奔去,到得楼下,转身怨毒的看了二人一眼,急急而去。香含韵一股怨气全发在南宫琼楼身上。两人交手数招,南宫琼楼拍出一掌,跳出圈外,脸上无比沉重、痛心,黯然的道:“你走吧!”
香含韵一呆之下,深深的看着南宫琼楼,半晌,才道:“好,好!嘿嘿,哈哈!”笑声苦涩、无奈、恼怒、痛苦,大笑声中,转身向楼下而去。南宫琼楼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阵锥心之痛传来,似乎要撕心裂肺,几次张口想唤“韵儿”,但还是强行忍住。
他独自站在高楼上,看着香含韵急急而去,隐没在街角处,暗思自己与韵儿误会越来越深,但她从不让自己解释,更是滥杀无辜。心想她此去,仇家甚多,步步荆棘,又不禁暗自为她担心。但又对她所作所为,恼怒万分。心想我待你如何,你应该知道的,你却总是猜忌于我,你对我使小性子,无理取闹,我都不在乎;但是,你滥杀无辜,视生命犹如儿戏,哎,韵儿,你……你到底是怎么啦?
他越想越烦,呆呆的站在高楼上,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突然想起墨羽邀自己到“来福客栈”相会,于是,惆怅出了“花满楼”,往“来福客栈”而去。“来福客栈”位于襄阳城东南角,南宫琼楼转过几个拐角,向前走了数百尺,“来福客栈”已然映入眼帘。
他刚走到客栈门前,一个店小二早已从里面飞奔出来,来到南宫琼楼面前,哈腰躬身行礼,唱喏道:“公子爷来了。那位客观等候公子爷多时了!”说着,引着南宫琼楼走进客栈。南宫琼楼心想,可能是大哥交代小儿,迎接自己。于是笑道:“小二哥,麻烦你了!”
店小二一路引着南宫琼楼,来到天字号房间前,敲门道:“这位大爷,你要等的人来了!”话声甫落,门“吱”的一声开了。只见墨羽含笑道:“兄弟来了,快请进!”说罢,侧身让南宫琼楼进去。
墨羽又对店小二吩咐道:“小二哥,快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又特别叮嘱道:“多来几坛好酒!”店小二伸伸舌头,哈腰一礼,转身匆匆而去。待店小二去后,南宫琼楼笑道:“大哥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墨羽哈哈一声朗笑道:“兄弟客气了!”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在这里遇见兄弟,愚兄高兴万分,今晚咱们就痛饮一番!”南宫琼楼喜道:“正有此意!”两人说了些别来情况,店小二已然在客房里摆满了酒菜。
两人脾性相投,豪气万丈,痛饮三碗后,墨羽见南宫琼楼眉宇间,似有什么心事,凝思一想,便即明白;于是放下酒碗,道:“兄弟,你我肝胆相照,有些话做哥哥的今日必须与你说说!”
南宫琼楼见他脸色郑重,于是奇道:“大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墨羽喝了一碗酒,才道:“兄弟和那位姑娘什么关系?”南宫琼楼讪讪的道:“我们……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墨羽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琼楼一眼,才道:“这位姑娘煞气太重,今天要不是看在兄弟面上,愚兄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南宫琼楼突然道:“大哥,我一直奇怪,大哥为何与她……与她打起来了?”他知道墨羽是天底下的大英雄,大豪杰,除非是实在看不过去的事,否则以他身份,一定不屑与女子动手,而且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墨羽与他又对喝了一大碗酒,才道:“日前,愚兄接到飞鸽传书,知道兄弟正往襄阳而来,于是最近愚兄便等候在襄阳。今日愚兄酒瘾发作,于是便去了‘花满楼’……”说到这里,脸色气愤的道:“愚兄正在‘花满楼’喝酒,那姑娘便走进客栈。正巧客栈里有三位武当派的人,那三人开始一见那姑娘,惊愕之下,随即便寻那姑娘,说是报仇!”
南宫琼楼诧异道:“报仇?韵儿怎会与武当派有仇?”墨羽摇摇头,道:“这女子原来在江湖上号称‘修罗残情’!嘿嘿,好响亮的名号,愚兄倒也听说过,以往听闻‘修罗残情’出手毒辣,今日愚兄才开了眼界!”
南宫琼楼叹了口气,黯然道:“是我不好,她才会成为这样!”墨羽奇道:“兄弟为何这样说?”南宫琼楼苦笑一笑,摇摇头,问道:“大哥可知道他们为什么结的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