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靖宇满脸迷茫之色,半响才道:“其实……其实老夫现在也弄不明白,稀里糊涂的就被卷入当年的漩涡之中!”南宫琼楼越听越奇,诧异道:“司徒世伯不知道二十年前的浩劫,是如何发生的?”司徒靖宇长叹一声,点点头。
南宫琼楼迷惑不解,低头沉思。洞外漆黑无光,只有山风呼呼作响。洞内火光通明,不时响起枯柴爆裂的声响;一时之间,洞内沉寂无声。良久,纳兰櫵鹤才开口道:“要说二十年前的事,老夫大底知道一二。”见南宫琼楼与司徒靖宇好奇的看着自己,又道:“漫漫长夜,左右无事,老夫就说说吧!”
南宫琼楼迫不及待的道:“纳兰世伯请讲!”司徒靖宇也格外注意。纳兰櫵鹤理一理思绪,才道:“二十年前的四大世家争雄江湖,起因只怕是因为蓝剑豪,也就是你父亲的结义兄弟!”说着,看了南宫琼楼一眼。
南宫琼楼闻言一呆,惊异的道:“蓝叔叔?这……这又从何说起?”纳兰櫵鹤微微一笑,道:“你别急,我慢慢道来!”顿了一顿,才道:“蓝剑豪本是西域人士,为何定居中原,又为何与令尊义结金兰,世侄可否知道?”
南宫琼楼摇摇头,疑惑的道:“蓝叔叔是西域人士?”就连司徒靖宇听了,也大感意外,插口道:“怎么武林中没人提起?”纳兰櫵鹤大笑一声,道:“此事知道的人极少,就连二十年前的浩劫,只怕武林中除老夫、西城海岩、令尊与令叔蓝剑豪外,其他的都是不知所以!”转头看着司徒靖宇,道:“只怕司徒兄你,都不知道吧!”
司徒靖宇郑重的点点头,凝神思索。纳兰櫵鹤续道:“蓝剑豪与西城海岩,本是同门师兄弟!”此话一出,司徒靖宇与南宫琼楼都不由惊“啊”一声。司徒靖宇道:“此话当真?”纳兰櫵鹤郑重的点点头,道:“老夫世居漠北,西城家野心勃勃,老夫自然要格外注意西域动向!”
南宫琼楼却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蓝叔叔与父亲义结金兰,感情深厚,却不知道蓝剑豪与西城海岩居然是同门师兄弟。愣了半晌之后,随即不解的问道:“这与四大世家争雄江湖,又有何关联!”
纳兰櫵鹤看着洞外的黑夜,思绪仿佛回到二十年前,悠悠的道:“只因蓝剑豪与西城海岩,不知因为何事,竟然闹翻了。西城家财雄势大,于是追杀蓝剑豪。蓝剑豪带着家人逃亡中原,西城家紧追不放,路遇南宫绝心,南宫兄侠义心肠,便施以援手,相救蓝剑豪。”
说到这里,纳兰櫵鹤顿了一顿,见两人凝神倾听,于是又道:“想必蓝剑豪感于令尊云天高谊,所以二人便义结金兰!”南宫琼楼思忖半晌,才缓缓接口道:“后来呢?”纳兰櫵鹤想了一想,才道:“这一来,西城家岂可干休,于是便纠结高手,大举来到中原,欲与南宫家一决高下!”
南宫琼楼突然似有所悟的道:“既然西城海岩与蓝叔叔是同门师兄弟,又为什么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纳兰櫵鹤摇摇头,沉重的道:“个中因由,老夫曾多方查探,但是也不得要领!”突然双眼一亮,看着南宫琼楼,似有所悟的道:“也许令尊知道因由,日后贤侄见着令尊,可以问问!”
南宫琼楼点点头,于是道:“世伯请继续!”纳兰櫵鹤看着司徒靖宇,问道:“司徒兄,当年你是怎样被卷入漩涡的?”久未开口的司徒靖宇闻言,沉思一阵,才道:“二十年前,老夫听闻西城世家进犯南宫世家,老夫与南宫世家俱是中原两大世家,一向交情甚笃。老夫听闻之下,便赶去南宫世家相助,就这样惹起一场浩劫!”说完,长叹一声,又道:“可是直到今日,老夫都不明白,西城家与南宫家因何产生争执!”
看了二人一眼,才续道:“如今听闻纳兰兄如此说,才知道因由!”南宫琼楼感激而恭敬地向司徒靖宇一礼,才道:“司徒世伯云天高谊,晚辈代南宫家谨此谢过!”司徒靖宇哈哈一声笑道:“贤侄不必多礼,老夫与令尊一向交好,相互扶持,本是理所当然之事!”
南宫琼楼转首向纳兰櫵鹤不解的问道:“纳兰世伯又是怎样卷入这场纷争的呢?”纳兰櫵鹤脸现惭色,长叹一声,半晌才低沉的道:“老夫当年年少气盛,遇事不经考虑,只凭一股刚猛之气,以致铸成大错!”
司徒靖宇道:“纳兰兄也不用太过自责,是不是西城海岩对你说了什么?”纳兰櫵鹤缓缓点了点头,才怒容满面的道:“如今想来,老夫又上了西城老匹夫的大当!”他略微平复一下怒气,才又继续道:“当年他谎称他师弟,也就是蓝剑豪,背叛北地武林,要联合南宫、司徒两大世家,吞并北地武林,老夫一听之下,怒不可遏,便率领纳兰家的人,和同西城家来到中原!”
说罢,长叹一声,自责的道:“只怪老夫没察觉这老匹夫的奸计,哎,如今想来,真是大错特错!”南宫琼楼安慰道:“世伯又何必自责,西城海岩工于心计,任谁都不易对付!”纳兰櫵鹤凝视他半晌,才哈哈一声笑道:“贤侄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高强,做人行事乃大高手风范,令尊有你这样的儿子,也足骄傲了!”
南宫琼楼谦和的道:“世伯过奖了!”想起自己十多年来,都未在父亲面前尽孝,浪迹江湖,四处奔波,心里甚是黯然。这一晚,纳兰櫵鹤与司徒靖宇解开仇怨,睡得甚是舒服。南宫琼楼却哪里睡得安稳,辗转难眠之际,暗思二十年前的往事,越加觉得西城海岩与百花帮助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思忖半晌,不得要领,只得作罢。心想为今之计,访云姑娘治病,寻七星会打探消息,查百花帮、西城世家、天涯海阁三者之间的关系,替不明老人清理门户,乃首要任务。而这些事情,看似复杂混乱,其实都可从云姑娘处查探,这一弄明白,心里便安稳不少。
随即又想起云飘香,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心里又甚是挂念。想起云飘香的一颦一笑,深情款款,绝代风华,心里柔情无限。但他心里却突然一惊,我怎么会对云姑娘念念不忘,对韵儿和语儿,我却从未如此牵肠挂肚过,难道我对云姑娘仅仅是感激她数度救我性命吗?这一思索,顿觉心烦意乱,欲眠不能。
又想起在西域遭降魔使者偷袭,此人武功居然是天涯海阁的不传秘技,心里一凉,难道是云姑娘派来的吗?如若不是,外人又怎会天涯海阁的武学,越想越是疑窦重生。此时,洞外风声呼呼,洞内却鼻息微微,司徒靖宇与纳兰櫵鹤睡得正熟,心里不由苦笑:“两位世伯白天还在性命相搏,此时竟然呼呼大睡!”
次日一早,南宫琼楼别过纳兰櫵鹤与司徒靖宇,便向襄阳方向行去。卧龙岗离襄阳只有数十里路程,南宫琼楼脚程极快,午时,便到达襄阳。行进城内,行人熙熙攘攘,集市繁华,真乃一片风流锦绣之地。
他也行了半日,腹中饥火渐升,在城里转了几圈,心想找家客栈吃饭。正行间,突见前面的行人大声喧哗,纷纷向前涌去。南宫琼楼看得奇怪,抢上几步,听见人群中有人大声叫喊:“花满楼有人打架啦!咱们快去瞧热闹去!”
那人一边叫喊,一边向前奔去。其余行人纷纷喧闹着,从后奔去。南宫琼楼心里好笑:“打架有什么看的,这些人真是多事!”心里虽然如此想,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众人而去。
越向前行,人越多,转过几个街角,一处宽敞的十字路口处,一座气势非凡的客栈鹤立鸡群的杵在哪里,二楼显眼的地方,高悬“花满楼”三个金匾大字。四周被观众围个水泄不通。南宫琼楼眼睛一亮,二楼上,两条人影翻飞,剑光闪烁,掌影飘飘,斗得甚是激烈。
南宫琼楼见打斗中的两人,武功甚高,杯碗桌椅等物,不是从高楼上飞下来,吓得下面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他不紧好奇心起,这两人在酒楼大打出手,到底有甚么深仇大恨。由于相距甚远,南宫琼楼看不清两人样貌,但可以肯定的是,打斗中的两人,乃是一男一女。
他不知道这两人为何大斗,又看不清两人衣着模样,心想闲事少管为是,自己还有重要事情待办,可拖延不得。是以,便欲转身离去,就在转身的刹那间,瞥见一缕寒芒飞射纵横,心里不禁好奇:“这剑气,怎么像是冰魄神剑带起的寒气?”
想到冰魄神剑,随即心里一惊,暗道:“难道其中一人是韵儿不成?”刚要离去的身子又转过来,分开众人,向前挤去。行到近前,抬眼向上看去,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打斗中的一人,正是愤然离去的香含韵。
只见香含韵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守多攻少,被对手逼得不住倒退。两人瞬间又交手数招,香含韵被对方逼入死角,她虽仗着冰魄神剑之利,但敌人似乎强过她甚多。
南宫琼楼知道再不出手解救,香含韵支撑不过两三招。当下不敢怠慢,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如“鹤冲九天”,凌空飞上高楼。围观众人见状,先是惊得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随即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南宫琼楼跃到高楼边缘,见那人双掌劈向香含韵,此时香含韵长剑已然刺了出去,来不及回剑,脸上顿现惊慌之色。当下大喝一声,道:“韵儿别慌!”喝声中,双掌齐出,以硬碰硬,硬接那人两掌。两人双掌击实,南宫琼楼但觉对方内力浑厚,深不可测,当下斜退两步,卸去对方内劲,定眼看去,心下一震,只见那人一身粗布大褂,神威凛凛的站在那里,不禁惊呼叫道:“大哥,怎么是你?”
那人一呆之下,声音中充满喜悦之情,大声道:“兄弟,是你?”原来与香含韵相斗的正是南宫琼楼的义兄墨羽。南宫琼楼大喜之下,高兴的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别来小弟甚是想念大哥!”墨羽握住他的手,高兴的道:“愚兄也很想念兄弟!”
南宫琼楼突然想起旁边的香含韵,于是对墨羽道:“大哥,我为你们引介!”说着,转身拉着香含韵道:“大哥,这是香含韵,香姑娘!”又对香含韵道:“韵儿,这是我义兄,墨羽墨大侠!”
墨羽只是冷漠的点点头。而香含韵初见南宫琼楼时,心里一喜,随即又阴沉着脸,南宫琼楼替她介绍,她只是重重的冷哼一声,不搭理。南宫琼楼尴尬一笑,不解的道:“大哥,你……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墨羽侧身而立,沉声道:“你问她吧!”脸色沉重,一脸愤怒鄙夷之色。南宫琼楼心里奇怪,于是转身看着香含韵,眼中满是疑问之色。香含韵斜睨了南宫琼楼一眼,转身就走。南宫琼楼大急,闪身拦在香含韵面前,笑道:“你要去哪里?”
香含韵脸色一变,怒道:“要你管吗?好狗不挡道!再不走开,休怪我不客气!”南宫琼楼还未答话,墨羽沉声道:“兄弟,咱们喝酒去,这种人懒得管!”香含韵杏眼一瞪,凤目含煞,冷然道:“你说什么?别以为你武功高,难道本姑娘还怕你不成?”
墨羽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傲的道:“如若不是因为我这小兄弟,墨某岂可让你活在世上害人!”香含韵怒极,冰魄神剑出鞘,娇斥道:“本姑娘再领高招!”南宫琼楼见状,向墨羽道:“大哥,你别见怪!”又对香含韵道:“韵儿,你这是干什么?”
香含韵怒道:“不管你的事!”墨羽看不惯香含韵无理取闹,但又碍于南宫琼楼的面子,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对南宫琼楼道:“兄弟处理完私事后,请到‘福来客栈’一聚!”说罢,看也不看香含韵一眼,转身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