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范热身运气,“我今天不使出个七八成功力还过不了关了?行,我提供你几种选择,A. 半身不遂;B. 浑身麻痹;C. 神志不清;D. 口吐白沫立刻倒地。姓柳的,今天任你选一样,我保证挠得你不走样!接招吧!”
丁小婉气得抱着胳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范和柳得胜正热火朝天地比画,“哗”地一大盆水从天而降,恰好把柳得胜的铺盖卷浇得透透的。
三个人都一激灵,抬头往楼上看。只见楼上的吕菲身穿睡衣小鸟依人怒发冲冠:“大晚上让不让人睡觉了?!”
吕菲下楼,张嘴一通含糊难懂的四川话,连珠炮般喷出,把柳得胜训得一愣一愣的:“柳得胜,不要以为穿上衣服我就看不到你尾巴藏哪儿了。你在老家啥子德行别人不清楚我可都晓得,偷鸡摸狗刨绝户坟踹寡妇门啥子坏事你没干过?你要我在这里给你一样样都讲出来吗?你现在就给我滚,我还给你留张老脸;现在不滚,我让你想滚都滚不了!”
老范在楼道里可怜巴巴地跟小婉解释:“媳妇,领导,咱家形势是大好不是小好,千万别让敌人钻了空子……”
“你跟米粒儿……”
“天地良心啊!我认识米粒儿才几天啊,哪儿下得去手啊!”
“认识时间长的能下去手?”
“哎呀,你大脑这块阵地没被正确思想占领就已经被邪恶下作的思想给占据了!绝对没有!”老范赌咒发誓。
丁小婉“哼”了一声:“就当没有吧……”
那边柳得胜一见到吕菲就软了,悻悻地卷起湿乎乎的铺盖卷:“都是老乡,放这个狠话做啥子嘛……”
吕菲说:“我现在是跟你放狠话,再不走我可就是下狠手了。”
“他乡遇故知,都应该坐下喝个酒好好摆一哈,你这女娃子倒是狠……走,走还不行吗?你是他们酒店的吗?”
“不是!”
“明天我去酒店再谈。哼。”柳得胜背起铺盖卷打开小院门,撤了。
老范和小婉旁观,一脸惊喜。
老范难以置信地问:“打、打发走了?”
吕菲一脸不屑:“那个龟儿子长得像赖犊子还想跑到这里吃白食?也就是老子今天心情好,要我老汉儿在这里非整他个亲叫唤!”
老范和丁小婉面面相觑:“咋说得好好的改外国话了呢?”
吕菲连忙改回川普:“对付这种流氓二流子就不能跟他客气。米粒儿怎么样了?”
老范说米粒儿现在也难受着呢。他发愁地说:“就这两万块钱太拿人了。不是个小数啊。”
“两万?什么两万?!”吕菲问。
“彩礼钱。”
吕菲听了,沉默下来。上次米粒儿住院,她开始不闻不问,是真把老范当成了蒙人的骗子。后来知道原委,对米粒儿着实内疚。但因为要筹钱给儿子治耳朵,也实在无力帮助米粒儿。这个小表妹的遭遇,陌生人都能同情地伸把手,自己这个表姐反倒置身事外,有时扪心自问,也感到惭愧。
她和老范做了邻居,住了这些日子,不知是受了传染还是咋的,为人处世不像从前那么尖刻了,凡事都从最坏的方向着眼的习惯,不知不觉竟有了点儿改变。今天这是遇上赖皮柳得胜,她刁钻尖刻的脾气才再次发作。
柳得胜竟然跑到渔村门口静坐去了。他盘腿坐在地上,头上扎块脏兮兮的破布条,面前地上写满了粉笔字,哭诉老范霸占儿媳,仗势欺人。很快就引得一堆人围观。
酒店的人是劝也不行,拽也不行,柳得胜死活不动窝,口口声声没脸回去了,要死不瞑目地死在酒店门口。酒店的生意没法做了,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