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处待了一会儿走了出来,君越帮君凛将苏琉璃背了回去,荒山野岭地正值秋季,四周的草木也开始泛黄,要止血急需一味药,刘寄奴。
君凛看了看头顶的残月,对君越道:“爹,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
“你能找得到么?”君越难免有点难以相信君凛,从小教她认药学医她不肯就算了还常常偷懒,没办法,只能他自己去了。
君凛为难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的很底气不足:“找不到……”
“你看着,我去找,这荒山野岭的我怎么放心你到处走呢,就在这,别动。”
君凛悻悻地点了点头。
君越刚要走,突然回头对君凛道:“凛儿,你不小了,爹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轰隆隆!一声巨响!
君凛不可思议地看着君越离开的背影,不是说不让她嫁人么?还为了避免她嫁人,君越把她从小就当做男孩子养!女扮男装,哪里有人知道君凛是女孩子啊!
当然萧浒和邻居除外。
记得两年前,十五岁,君凛去给边城太守四十大寿友情演出的时候,那一亮相简直让边城所有的男人都看直了眼啊!可是当所有人知道这个女娃是男娃装扮的后都立马闭嘴什么都不说了也不奢望了,君凛当时就想,果然她爹保护她的方法真是极好。
可是如今老头想开要给她找女婿了么?可是该怎么和一个不是爹不是萧浒的男人相处呢?
君凛挠了挠脑袋的时间,君越就回来了。
君越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君凛,笑的有点戏谑:“还在想呢,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人了。”
君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从小君凛就问君越,爹啊,我娘呢?
然后君越就摸摸君凛的头发安慰道,你只有爹,没有娘。
然后这个认知就在君凛的大脑里存在了十七年。
君凛疑惑地靠近君越:“我娘?”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我娘——”君越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我明明听到爹你说我娘的,爹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君凛轻轻地跪在了君越的旁边,看着君越为那人娴熟地处理伤口。
“爹,我感觉好奇怪,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居然无缘无故地流泪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很正常啊,出于人的正常本能,看到这种场面出现一些反常的现象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他有救么?”
“有啊,爹是谁啊,爹可是妙手回春的君神医。”
“爹你真够自恋的,不过真的很厉害,不愧是我爹。”君凛不吝言辞地夸奖着君越,君越心里一抖,他知道他时日不多了。
临华国的杀手会很快进入南琅的。在那之前他必须让苏琉璃带凛儿走才行。
“爹啊,你说他好好的一乞丐不好好做乞丐,干嘛要跟着军队瞎掺和啊。现在好了,伤的这么严重。”君凛随手折了一根枯草扔进嘴巴开始嚼起来。
“……”君越没有回答她,兀自撕扯下底衣的很长的一角给苏琉璃包扎了伤口。
他要用这次救命之恩跟苏琉璃来一场交换。
换君凛的平安。
他知道这个男人有能力保护君凛,也有权利跟临华对抗。
包扎完伤口,君越去了不远处的小河边洗了手,君凛远远地看着君越的背影。
没来由的心一疼,迅速跑过去一把抱住君越的背影,语带哭腔,君越被吓到了。
“怎么了丫头?”
“爹,你不准死也不准丢下我,虽然我知道你想去找娘,可是我还在世上,所以你不能丢下我。”
“丫头啊……”君越轻轻地回头,抹了抹君凛已经快要溢出的眼泪,叹息一声:“谁也逃不过命运,该怎样还怎样,你还得好好生活,你还小。”
“如果爹不在了,那我怎么办?我只有爹……”君凛委屈的声音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长这么大,君越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君凛这丫头的脆弱。
“女子亦可如男子一样坚强,我相信我的凛丫头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活出自我,爹一直坚信着……”
君凛轻轻地靠到君越肩膀上,眼泪还是湿了君越的衣服。
可是让君越无奈的是,这丫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而且一睡就是一晚上,兴许是累坏了。
从傍晚一直忙到深夜,期间还参加了两军交战,一个女儿家有君凛的体质已经很不错了。
翌日,当黎明的曙光扯破云层的时候萧浒终于睁开了眼睛,也许也是累了,他从歇息以后睡着就再没醒来。
天边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冉冉升起,扯破了鱼肚白的天空。
光亮洒在荒野,有种淡然的惬意。
踏着日出的步子,萧浒来到了君凛家的破牛车旁,这才发现牛车上睡着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
萧浒四处望了望才发现君越抱着君凛在河边睡着了……
“越伯伯!”萧浒跑过去,君越回头,君越可是一晚上没睡为他们守夜,生怕一不小心睡着就有什么东西,如野狼,野猪什么的入侵,当然最可怕的就是杀手。
幸运的是,一夜安好无忧。
“萧浒起来了啊。”君越笑着朝萧浒打招呼,萧浒边洗脸边回答:“越伯伯,那里怎么多出来一个乞丐?”
“……”君越很无语,为何萧浒跟君凛一个德行?难道是因为跟君凛跟的久了所以萧浒这小子连看人的眼光都随君凛了么?
“怎么了越伯伯?”萧浒漱了漱口继续问。
“没事,该启程了。”君越推开君凛,君凛哗啦一下跳了起来,睡眼朦胧间看到是君越才放松警惕打着哈欠埋怨:“我以为是哪个流氓搂着我,原来是爹啊。”
“……”君越懒得搭理这两个混蛋,兀自去了牛车旁打理一番准备出发。
琉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在惊叹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他大脑迅速运转,哗啦一下从破牛车上坐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伤口被牵动了,苏琉璃呲牙咧嘴地挣扎一番,君凛在前面听到了动静忙回头,只见苏琉璃一张脸黑的估计他老娘都认不出来。
“哟,醒来了啊,不愧是我爹出手相救啊,不然就你的体质,最起码得躺半个月。”君凛瞅着苏琉璃就逞口舌之快,她还在在意昨晚她为这个乞丐失控的一幕真是见鬼了。想她君凛什么时候为一个男人着急过,哼。
苏琉璃虚弱地根本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胸口的伤疤,背部的伤疤疼的他直喘粗气,更别说跟一个小伙子斗嘴了。
“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找点水喝。”君越回头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牛皮水壶,打开瓶塞递到苏琉璃嘴边,苏琉璃喝了一口,君凛居然愣愣地盯着人家的喉结看,然后还摸了摸自己的,自己居然没有耶!
这个认知让君凛突然活跃了起来,看了看君越的喉头,君越的也有!
那她为什么没有?
不知不觉居然伸手摸了过去——
却在关键时刻被君越一把抓住了手腕,君凛悻悻地笑着将手拿回来,君越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模样回头将苏琉璃安顿好,给他换了药,于是苏琉璃又睡过去了。
萧浒开始对君越指指点点,他拽住君凛的手腕指向君越不悦道:“越伯伯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他怎么对一个乞丐那么好?难不成要把你嫁给那乞丐?”
君凛漫不经心道:“嫁给乞丐才好呢,都不用担心以后怎么办,踏踏实实地去找根棍子,拿个破碗天天蹲在街边蹲点要饭,什么都不用想。”说到这里君凛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当然如果我嫁给乞丐我就不去要饭。”
“为什么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去都不行。”
“要是连内人都要蹲在街边要饭的穷叫花我就不嫁。”
“那怎样的穷叫花你就嫁?”
“每天都能给娘子要到饭的叫花我就嫁。”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我虽然比不上大富大贵的有钱人,最起码不会让你当乞丐去要饭,嫁给我可比嫁给乞丐强多了。”萧浒不满地反驳。
君凛瞥了瞥萧浒隔着一段距离拽住自己手腕的样子,够着看苏琉璃的样子……
“小虎,你不会看上那个乞丐了吧?瞧你紧张他紧张的,满头大汗的,果然你是喜欢男人的么?我真是看走眼了。”
君越回头就是一记板栗敲在了君凛头上:“你又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好好的一个孩子学坏怎么就这么快!”
君凛揉了揉被君越打过的地方委屈道:“哪有啊,小虎说他喜欢的是男人啊!”
“我哪有说!”萧浒回头看了看萧大权,幸好萧大权睡着了。
“你以前说的,你说就算君凛是男人你也喜欢!”
“前提是君凛不是男人啊!”
“可是你说如果君凛是男人你也会喜欢!所以小虎你喜欢男人!”
“……”萧浒百口莫辩,听着君凛的谬论脸面变得跟早晨初生的朝阳一般,愣愣的看着君凛,半天才道:“有种变个男人让我喜欢试试。”
“那不是有个现成的么?”君凛打着口哨指了指苏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