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文官不同,太上武官出差所住驿站均在各城城外,这是皇帝的旨令,目的是保证在驻地外的武官不打扰当地人的生活,当然,命令是一回事,执行又是一回事。不过,王京来的武官在地方上虽然骄横,但大多遵守这一规定。那群王京来的禁军,就住在虞乡城外武官独有的驿站里。
震八方此去并没有坐官轿,而是独自一人如同散步一般走出城去,一路上与熟人们打招呼,泰然自若,如同平常,大家只道是县太爷吃完早饭去城外散步消食去了。
出城不多久,震八方便到了目的地,那群禁军的领队早已在大门外等候多时,见震八方来了,也不客套,只往里迎,进了外门首先看到的是马棚里禁军所骑之马,军马毛色不同,但个个膘肥体壮,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再进一道门,才是禁军们所息之所。
厅堂之内,双方分主宾落坐,震八方先开口道:“各位京使,密旨我已经找到了。”震八方只是将密旨取出,并没有要递还给禁军军官的意思,领队军官眼中掠过一丝喜悦,随后强自镇定,向震八方抱拳道:“八爷雷厉风行,不需一天便找到密旨,在下实在佩服,不知八爷是何处取回,又是哪一方势力盗取.”
“各位京使,我自有我的办法,还望各位不要为难下官。”震八方说这句话时轻描淡写,不露声色,实则非常担心这些人寻问密旨的来处,如果他们较真,交代起来也是麻烦。
“我明白,我明白,不知八爷看过密旨没有?”领队的军官自是认为震八方寻找密旨动用了曾经著名的魂八军的力量,而此时密旨已经找到,自己小命得保,军人性情又耿直,自然不想再多过问,只想着办完差回京复命,丢了密旨的事就像是没发生一样,一了百了,自己跟这虞乡城再无关系。
“密旨之中有两件事皇帝要下官去办,一是护送永夜珠过境,二是要我用计诛杀城内蛙王的眼线,也就是城中乞丐。”震八方作势要将密旨递还给领军查看,那领军推了推手,示意不用了。
震八方接着说道:“这两件事都是非同小可,我这一个小小的县衙,人手不够,因此还请各位在虞乡城多留几日,这次,轮到我求各位帮忙了。”
“好说,好说。”领军朝着震八方拱了拱手,道:“皇帝也吩咐我们,要我等胁助您办完差来着,不知八爷有何打算?”传旨这种事,本来不是禁军的活,偶尔要他们去传旨,自然也是有皇帝不放心,要他们胁助地方上办理的意思。
震八方将如何设计毒死乞丐们的计划和盘托出,当然,对于谢家爷孙的事他是只字未提。
听完震八方的全部计划,领军说道:“八爷放心,我等一定全力胁助!”
“再好不过,再好不过,既然好此,震某告辞了。”震八方见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就要起身告辞。
“八爷,那永夜珠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啊?蛙王的眼线,咱们的地盘上不到处都是吗?早已见怪不怪了,为何要这个时候除掉他们,难道蛙王要来偷这永夜珠?”一方面是出于好奇,二是想了解一些永夜珠的事情,到时候也好有个准备,遂有此问。
“永夜珠也称蛇口珠,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具体什么样子,极少有人见过,不过听说此物与舜帝及八门棺有关,传说它是开启圣德神殿大门的钥匙,谁能得到它,谁就能得到舜帝遗物,谁就有机会像舜帝一样成为圣德神,吾皇能够得此宝物,真是我朝之福啊。”震八方抱拳朝北挥了挥,继续说道:“蛙王一直以来偏居东南一隅,若能得到此物成为又一个圣德神,到时候别说太上会沦为其势力范围,就算是在整个世界,怕是也能与鹰王的西大陆一争高下了,到时候,就真是咸鱼翻身,泥鳅化龙了,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与其他西洋神不同,蛙王有地利之便,他的情报网也在太上经营多年,因此,他觊觎永夜珠,在我看来,也不是不可能。”震八方尽可能的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东西,他才不关心什么永夜珠,他要的是与这些禁军拉近关系,以尽可能方便的利用他们。
“八爷真是见多识广,我等佩服,他一个小小的蛙王,安安分分的做我们的属臣就好了嘛,保证他们吃香喝辣,若真要觊觎我太上之宝,定叫他有去无回!不过,八爷,若是蛙王真来,就凭咱们,恐怕还真.”话可以尽量往大了说,但事情真那么做,可就太傻了,蛙王道行再浅,也有一方战神的修为,蛙王弱小,那是相对于整个太上来说的,他们这些禁军在蛙王面前,也是弹指便灭的事。
“蛙王自身当然不会来,他也不敢来,怕是会派一些手下,趁机盗取永夜珠。”震八方说道。
“哈哈,南疆那边这一代人积德,出了蛙王这么一位战神,但除了蛙王以外,可谓是青黄不接,他派手下来,跟本不足为虑,有我们在,八爷尽管放心。”领军此时显得有些得意忘形。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仰仗各位了,时候也不早了,各位,告辞。”
“八爷慢走,恕不远送。”禁军们全体向着震八方抱拳行礼,又目送他离去。
走出驿站,震八方暗自思忖:“从禁军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却实是不知道谢老爷子和七公子的事,这一点谢老爷子摸得很清楚,那么计划就没有问题,只等着实施了。”接着他又暗自觉得好笑,他笑皇帝居然会要这么一群没脑子的货色。
驿站之中,领军独坐品茶,他的手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震八方,有的人说他神通广大,有的人赞他成熟老练,一个禁军对领队说道:“头儿,这八爷昨天还对他们冷言冷语,今天就似是变了一个人,跟咱们完全就没有一点生分的意思。”
“人嘛,总会有那么一时的冲动,一阵子也就过去了。”领队得意的说道:“好歹咱们也是皇帝身边的人,哪有地方官不想巴结京官的?昨天咱们在人家的地界上闹出不小的动静,折了人家的面子,人家当然不高兴,当然会给咱们点脸色看,这经过一夜,他也就缓过来了,也就想起咱们是王京来的,当然要客客气气的了。”这一分析,貌似有理,实则狗屁不通,那禁军正要拍领军的马屁,一个白衣人走了进来。
这里是禁军驿站,岂是一般闲人想进就进?领队正要上去盘问,那白衣人从袖中取出一块四方铁牌,只见那铁牌上黑底金色描着一个“哨”字。
“是哨营的人?”领军一时惊愕,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