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也有几人陆续地展了下才艺,依次领了赏,但都不如开场时的两出好戏来得热闹。柳敏唱了支歌,黎晨奏了曲琵琶,雅薇则在现场作了画。其他的人所演的也不外乎是这么一些的花样,我抬眼看去,只见良慈泰然地坐在那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其实那些女人的心思,明白人也都清楚。不过是想引得玄烨的注意,从而得到恩宠。可惜今晚玄烨显然没心情去理会这些。我无奈。若说有谁败了他的情绪,那这人唯是我无疑了,可明明我自己都不知究竟错在了哪。
裕亲王福全酩酊大醉,这场宴会到最后草草了事。人流如潮,以下子就都散了去。我懒地同人拥挤,待都地差不多了才散漫地从座上站起来。抬头时却见玄烨仍留在那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也只有在这无甚人时才会这样露骨,弄得我跟个地下情人似的。好歹这“贵人”再不济也属于“名媒正娶”的范畴,用得着真情流露也弄得像偷情么?
没有理会他,我带上小桃和水墨一行不疾不缓地离开。过了拱门后一转,那视线就被生生阻断了。
走出后的一切都变得很熟悉,这条路曾改变过我之后的命运。和小桃招呼了声让她们先回去,在她们的千叮万嘱下才终于将这两个担心过度的丫头给打发了。一路走去,独自的影被拉得老长,突然一阵风自面前的弧门吹去,走进去又见那篇荷塘。
第一次好好看清柳品笙便是在这里吧。犹记那一身清冷的氛围,就同此时风过身的感觉一般。“物是人非事事休,月明人倚楼。”不由低低地叹了口气,对姓柳的在我脑海中阴魂不散的行为颇是无可奈何。
柳品笙,你可知你的死把我的生活打得多少凌乱?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那么,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眼前的视线微微有些模糊,似是朦了层水帘,看不真切。
忽地,我将所有的情绪一收,对上了一双有些空洞的眼。许是方才我的低叹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似还未从方才独自的氛围中收回思绪。因为,此时他的脸上没有笑。消瘦而修长的身形,倚着树坐在草茵上,白衣如雪,可映得那张脸苍白一片,没有血色的。一种恍如梦境的寂寞散在他身边,而那神色,一如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宜贵人?”常宁低唤了声,转瞬已是平日里一脸温和的笑,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我忽然间有些失神,仿佛是自己打破了一个唯美的童话,而刚才所见的一切已然深深刻入了记忆。勾了勾嘴角,我亦扬起了一个笑意:“不知王爷会在这里,倒是宛文打扰了。”
常宁好脾气地笑笑,似是不甚在意,只是回过了头,依旧以安静的姿势仰望着夜空。经他这么一引,我的视线也不由地向上移去。满目的星辉,不甘寂寞地闪着光,迷迷朦朦中,笼下了大地。这是入夜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