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必然性
一、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提出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论述中，发展是一个高频率语。在唯物辩证法中，发展是指新生事物不断产生和旧事物不断灭亡的过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辩证地结合在一起的生产方式作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社会科学；其基本任务是揭示各种不同生产方式所特有的经济规律及其建筑在不同生产方式上的社会发展。马克思主义由于揭示了商品经济运动的一般规律及其建筑在商品经济基础上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而被称为科学社会主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有一个完整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恰恰相反，马克思的《资本论》研究商品经济运动规律的目的，在于揭示资本主义的产生、发展和终究被社会主义所代替的客观必然性。至于社会主义社会，他只是在论述到资本主义的必然灭亡，谈到社会主义社会建立的客观必然性；只是在与资本主义相对比的时候偶然提起未来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特征。因此，关于社会主义的发展问题需要我们后人不断在实践中加以检验、修正、补充和发展。根据马克思的研究方法，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任务在于揭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所特有的经济规律，从而揭示社会主义的产生、发展和终究过渡到共产主义的客观必然性。
社会主义社会本身也是发展的，恩格斯指出“我认为，所谓‘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我国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是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对社会主义发展，对中国国情进行再认识，得出的重要结论。中共十三大报告指出：“它不是泛指任何国家进入社会主义都会经历的起始阶段，而是特指我国在生产力落后、商品经济不发达条件下建设社会主义必然要经历的特定阶段”。因此这里要注意，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提出并非是“简单的阶段论”。在社会主义经济学的理论发展中，也曾有形形色色的阶段论，例如前苏联的经济学家们也曾提出他们的阶段论，他们把自己称作“发达的社会主义”，而在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称作是“不发达或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不发达或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如何过渡到发达的社会主义呢？他们认为不发达或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必须在“世界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服从社会主义经济一体化的计划安排”（详见鲁米扬采夫等主编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和鲁缅采夫主编的《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两书）其实质是把“阶段论”服务于他们的霸权主义理论。
我国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从社会性质和社会发展阶段这一根本点上对当代中国基本国情作出科学的综合判断的产物。它不是社会主义发展的一般的起始阶段，而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努力实现工业化和经济的社会化、市场化、现代化的特殊历史阶段；它也不是马克思、恩格斯所阐述的在资本主义高度发展基础上的一般社会主义的一种具体形式，而是在中国特殊国情下，经过新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道路的一种特殊的社会主义，即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初级阶段理论的提出，使我们明确现阶段的任务，明确了矛盾的性质，有利于我们确定战略任务，提出现阶段的纲领。初级阶段理论的提出，从理论上，还解决了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发展路径问题，不至于偏向到虚无主义或相对主义，坚定了我们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信心。从实践上，它有利于我们去研究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的演变，研究生产关系的演进规律，研究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影响，从而更好地认清现实，指导实践工作，并为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的到来进行有益的探索。
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
马克思曾说过，“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在考察这些变革时，必须时刻把下面两夫：《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
者区别开来：一种是生产的经济条件方面所发生的物质的、可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指明的变革；一种是人们借以意识到这个冲突并力求把它克服的那些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艺术的或哲学的，简言之，意识形态的形式。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在我们研究了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规律以后，有必要进一步研究社会主义社会，特别是当前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只有正确认识和处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才能不断地推动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
一个社会的基本矛盾，是该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集中表现，所以在研究一个社会的基本矛盾时，就不仅要考虑该社会的生产力发展的状况，还必须研究和分析该社会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首先，这里讲的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如前所述社会主义社会最活跃最重要的生产力是劳动者的劳动能力，所以发展生产力就必须体现在劳动力价值发展上。
从社会主义本质看，社会主义关系方面的根本目标是“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发展生产和共同富裕这两点，前者主要讲生产发展，后者主要讲所有和分配，讲发展生产的成果属于谁，归谁享有。“社会主义财富属于人民；社会主义财富使全民共同致富”。这两个方面是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统一。邓小平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论述为我们研究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奠定了基础。
我认为要正确地处理生产发展与共同致富之间的关系，就必须正确处理好劳动力价值发展与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安排之间的矛盾，而正是这一对矛盾构成了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这也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前者，劳动力价值发展既是社会主义生产力发展的动力，也是社会主义生产力发展的根本目标。后者，社会主义社会财富积累制度的正确安排是促进劳动力价值发展的保证，两者在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中有矛盾，但在本质上是统一的。这一基本矛盾中，劳动力价值发展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在社会主义社会发展中，劳动力价值发展的不同阶段，会对社会主义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安排提出不同的要求，后者只有不断地改革，才能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中共十六大已为我们正确地划分了劳动力价值发展的不同阶段，提出了人的全面发展与全面小康的理论，这将为我们进一步研究相应的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安排奠定了理论基础。
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以及在基本矛盾中劳动力价值发展处于矛盾的主要方面，规定了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或者说，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社会主义基本矛盾主要方面的进一步体现。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与文化的需要与落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首先表现在社会主义社会不再以牺牲劳动力价值发展来发展价值，而是以劳动力价值发展来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同时这一主要矛盾也要求不断发展生产关系。马克思说：“人们在发展其生产力时，即在生活时，也发展着一定的相互关系；这些关系的性质必然随着这些生产力的改变和发展而改变”。在社会主义社会随着劳动力价值发展，必然要求社会财富积累的过程中，不断调整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安排。
在资本主义社会，社会财富积累就是资本的积累，在资本主义再生产中表现为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使资本主义的再生产过程表现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在资本积累的同时是劳动者贫困的积累。所以，资本主义的财富积累过程是牺牲劳动力价值发展的过程。资本主义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积累制度。
社会主义社会的社会财富积累制度的本质是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劳动财富积累制度。社会财富积累的动力是劳动力价值发展，社会财富积累的指标是共同富裕。劳动力价值发展会推动社会主义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不断的改善，反之，社会主义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的正确安排会进一步推动劳动力价值发展。在劳动力价值发展与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安排这一对矛盾中，劳动力价值发展是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它直接反映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程度。
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安排是一个广泛的概念，它至少包括这样三个主要方面：
（1）社会财富的归属，即产权制度安排；（2）纯收益的分配如何坚持在按劳分配的原则下进行；（2）纯收益通过什么途径投入再生产。
因此，在当前的社会财富积累的制度安排中必须注意以下问题：产权清晰是社会主义社会财富积累制度安排的首要任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实施的按劳分配是按劳分配的初级形式，主要停留在用于劳动者生产方面的个人收入领域；积累必须向劳动者倾斜，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一章我将重点论述上述问题。
（第二节）产权清晰与社会财富积累制度安排
只要社会的发展存在耦合成本，产权制度的安排就是必要的。
即使人类进入后商品时代，不再存在交易成本，只要社会总劳动时间的安排仍然存在耦合成本，产权制度将仍然会有存在的必要。
当然这种产权制度将会不同于商品时代的产权制度安排，将不再以所有权为基础。后商品时代的事将由后商品时代的人去实践，这里在理论上的逻辑论证，主要说明产权制度的重要性。
产权是以财产所有权为基础的权利体系，它更多的是从动态的角度和法理的角度去揭示财产关系，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建立一种财产约束关系的机制，以实现社会资4的最优配置。这种机制的建立和规范化必须依赖于制度的安排，即产权制度。什么是产权制度呢？简单地说，就是根据产权关系的主要特征而确定的产权类型的制度安排。
社会主义社会产权制度的本质是公有制，但根据产权关系的这一主要特征而确定的产权类型的制度安排是可以多种多样的。
这首先是因为产权结构是复杂多变的，不仅产权主体可以是多元的，而且产权边界的确定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化。同一类型的产权关系可以是几种产权主体同时并存。由于产权主体的差异与变动，产权的内部结构（所有、占有、使用、处分和收益权）也相应发生变化，呈现出合一、部分分离、完全分离的不同状态，从而使不同的产权类型呈现出不同的主要特征来。
产权清晰是产权制度安排的最基本的要求，因为在商品生产中，具体商品的生产者的目的不是消费该商品，而是为了取得自己所需要的商品，也就是“生产者不是消费者，消费者不是生产者”。
这里就产生了财产（商品）的所有权以及所有权基础上的权利问题，只有商品的归属明确，生产商品者有权处理该商品，才能产生交换。
在商品经济中，产权清晰、等价交换、契约自负是商品经济属性的三大基本要求，产权清晰是明确商品经营的主体，等价交换是商品经济运行的方式，契约自负是商品经济运行的保证，这三方面缺一不可。但是在资产阶级学者那里，产权清晰变成了私有财产的不可侵犯性；等价交换成了资本平等条件下的公平交易；契约自负成了保护上述制度的合法外衣。其实，产权清晰决不等于是私有制，它要求的是商品经营主体的明确性；社会主义的等价交换必须是劳动平等条件下的真正的等价交换，这在前文已有论述；契约自负在社会主义社会应成为保护劳动者合法权利工具。
在当前西方经济理论中，用来论证财产私有权重要性的主要学，有学者用科斯定律来论证财产私有权是商品经济的本质特征。这里我们不对科斯定律作一个完整的评价，只是要说明即使是科斯定律也无法得到私有制的重要性。按理论界公论的由罗伯特·库特概括的观点，科斯定律有三个表述形式：
（1）法定权利的最初分配从效率角度上看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这些权利能自由交换。
（2）法定权利的最初分配从效率角度看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交换的交易成本为零。
（2）法定权利的最初分配从效率角度看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这些权利能够在完全竞争的市场进行交换。
在这里科斯定律除了强调交易成本之外，强调的是自由交换与完全竞争，并没有直接涉及产权的所有制性质。在科斯定律中能得出的是：“在完全竞争的条件下，私人成本和社会成本将会相等”（斯蒂格斯），以及“产权制度是经济运行的根本基础”（科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