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到独孤城的消息,云绯月马不停蹄,与刀蛮二人立刻出发。
她虽感觉到江淮玉的不对劲,却不关心。
苍云和淮雨不两立,而她毫无疑问站在苍云的立场。江淮玉屡犯苍云,欲平天下,阴谋虽未得逞,但所作所为不可泯灭,她断不会因为只言片语便有所仁慈。一旦攸关生死,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熟悉的线路,令云绯月少走许多弯路。
一路行去,不难发现独孤城等人留下的痕迹。
没接近独孤城一分,她内心的怒气便涨一分。快马加鞭,终于在她的耐心快消耗殆尽时望见了独孤城等人搭的帐篷。
帐篷矗立在空地上,旁边淮雨的军旗迎风飘扬,惹人注目。不远处,便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荆棘草田。
据沐里所言,要过荆棘草田,绝世轻功或绝世武功二者必择其一。独孤城自己不在话下,但那淮雨数百将士,却凶多吉少。独孤城自然不会笨到独闯虎穴。进不去,便只好逼里面的人出来。
“流离村的人听着,朝廷要灭流离村。识相地,主动投降,还能饶尔等一条狗命。不识相的,五马分尸,尸骨无存。”
嘹亮的叫阵声纳入耳中,云绯月清冷依然。立在百米之外,不接近,不后退,双眸眯成一线,冷笑。
“有本事,进来。没本事,就滚出去!”比之更为洪亮的嗓音立刻回击,话里几分不悦。
云绯月面无表情地朝帐篷跃去,不废吹灰之力从众人围簇中找到了独孤城。他背对着她,双手背负,挺立如松。
她眸中一热,短匕已在掌心。悄无声息地朝独孤城接近,眼里的厉色,亦愈演愈烈。几步的距离,突然向前一扑,立刻引起反响,多的是看好戏叫好的声音。沐里流火皆认出她来,故未动手。
独孤城不躲不避,任由刀锋停在他的心口。只要轻轻一刺,他的心脏便会多出一个大洞。
“为什么不躲?”云绯月气急,匕首仍未移开。
独孤城笑,眸底的冰冷融化成水,隔着刀锋抱着她,将她往怀中拉。去他的冷静,去他的好好想想,去他的危险!她在他身边时,他为她担忧,她不在身边时,那担忧反而更为深重。
他用尽一切保护的珍宝,不放在身边,怎么安心?
“你来了?”他了解她,哪怕面前有千重阻碍,都拦不了她。
云绯月匆忙收起匕首,暗恼自己没出息。他区区一句话,就让她妥了协,一路上想的说辞,痛骂的话,统统没了用武之地。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流火渐渐不耐,出言制止。
独孤城冷眼横去,不置一词,这次,独孤城没再推开她,揽着她上前几步,头维扬,声音沉稳,“流离村人听着,血琉璃在我手上。若半柱香时间内我看不到任何流离村的人,我就毁了它。”
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你敢!”遥远处气急败坏一句,却未问真伪。
云绯月眉心一蹙,心中暗生疑窦。思来想去,却又找不到症结所在。
自那之后,对方再未回答。而香已如实燃起,一点点地消耗,细长的烟雾蔓延,徐徐直上云霄,很快便随风而逝。
她的心空落落的,带着彷徨的不安。
终于,在半柱香燃尽之时,五人飞纵而来。所用步法,正是天残老人的独门绝技——天残步法。
不对!云绯月暗中摇头。这些人轻功虽厉害,但步法间略带混乱,比流火还微弱,这些人学的,绝对不是真正的天残步法。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将天残步法改编了之后,将功法交给了流离村的人。
“交出血琉璃,饶你等不死。”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眼睛细小狭长,容貌粗犷,但气沉丹田,沉稳不凡。一看,便是那五人中的领头羊。
独孤城还未开口,那上百将士已然喧嚣,“是申豹!没错,是人称刀中一霸的申豹!”
申豹,人称刀中一霸。已卖猪肉为生,其貌不扬,但天生聪慧,自学之下,熟知人体机理,并将之用在杀猪上,从此混的风生水起。机缘巧合,得到一本刀谱,潜心修炼,竟跃居一流高手之列。
他天生是杀人的利器,在修炼该无名刀谱后,申豹变本加厉。一次走火入魔,斩杀途经的过路人后,爱上了杀戮的快感,走上杀戮的不归路。直到引发朝廷通缉,不得已之下入了流离村。
据传,是迄今唯一一个靠蛮力入流离村的人。
“哈哈哈——”申豹张狂大笑,仿佛觉得是一种赞扬,“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申豹。”
“杀了他!”有一人带头吼道,话音未落,人已朝申豹冲去。
申豹冷哼一声,眉目狰狞,抡起拳头朝那人击去,带出阵阵疾风。
不好,若不救,那人必死无疑。独孤城眸色一闪,犹疑不过一瞬,下一刻,独孤城已将云绯月往沐里身旁推去,疾步上前,左手扯住那红眼的将士往后拉,同时右手握拳,正面对上申豹的拳头。
“找死!”申豹面目更为狰狞,目露不屑。普天之下,他还没碰到能接下他全力一拳的人。方才那拳,他可用了八分力道。
两拳相撞,气劲击倒了刚刚搭建起的帐篷。而独孤城踉跄几步后退,右手微微颤抖,指节处,血迹斑斑。再看申豹,脚步微挪,那手,丝毫未受伤。
那上百将士人人惊愕,不由望而却步。在惊慌申豹的力量时,不由对独孤城多了几丝敬畏。
独孤城不是淮雨人,但他救了淮雨人。
“你接得住我的拳头?”申豹狐疑地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独孤城,眼底透着兴奋。
“申豹,实力差距悬殊,莫怪我方以多胜少。你输了,告诉我入流离村的办法;你赢了,我独孤城,再不来犯。别敷衍我。要入流离村,不可能没有捷径。这种谎言,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独孤城并未继续那话题,径直道,他笃定申豹一定会答应。
果然,申豹眼前一亮,眼中透出战意,一捋袖,吼道:“少废话,我答应!”
事实上,申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