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触即发。
独孤城身先士卒,朝申豹掠去。两人几个飞纵,已跃向空旷处。
那淮雨的数百将士正欲追去,面前却横亘着四人。正是跟随申豹同来的四人,此时如好斗的公鸡,昂首挺胸。
“别忘了还有我们。”四人齐声道。成功吸引了将士的目光。
被申豹吸引的注意力立刻被抽回,数百将士个个惊愕,脚步忍不住退缩,“淄雨四恶?”
淄雨四恶,作恶多端,恶名更甚申豹。申豹杀人,光明磊落,强者胜。而淮雨四恶不同,他们四人,同气连枝,擅使阴招,使人防不胜防。但淄雨四恶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原来在流离村。
嘴角一抽,云绯月欲骂人。
目光瞥去,独孤城和申豹已战得火热。
申豹力大无穷,招招千斤,但稍显笨拙;独孤城避其锋芒,灵巧有余,于躲避间寻找良机,短时间内不分上下。
沐里悠悠然立于一旁冷眼旁观,流火倒真应了脱离流离村的架势,加入战局,同独孤城一起与申豹缠斗起来。仗着高人一等的身法,流火倒能时不时为申豹添上新伤,但也不但正面对战。
对流火,云绯月心中不无怀疑。即使现在,云绯月亦非全然相信。
一眼之后,云绯月转向淄雨四恶那方。数百将士,再加上一个剑辛,竟奈何不了淄雨四恶分毫。反倒是那将士不战先降,内心已然畏惧。上百人,真正算得上战力的,竟唯有剑辛一人。
该死的江淮玉,给独孤城派的都是什么人!
云绯月气恼,侧目吩咐刀蛮,“刀蛮,去帮剑辛。切记,提防阴招。”
刀蛮犹疑半刻,但见力不从心,险些几次中招的剑辛,马上改了注意,提剑冲入战局。
多年来,两人风雨同舟,情同兄弟,彼此间默契异常,丝毫不输于淄雨四恶。论武功造诣,两人还都高于淄雨四恶。双剑合璧,再辅以淮雨数百将士的密集式攻击,一时间双方战得不相上下。
而那方,独孤城加上流火,在申豹手上竟仍旧讨不到好。
一个照面,流火被申豹当胸一掌击中,撞在几步之外一棵大树上,喷出一口先鲜血,面色更苍白得惊人。
“叛徒!”申豹冷哼一声,话里轻蔑。
流火低垂着眼,压抑着怒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剧烈,几个深呼吸后才一捋嘴角的血迹,再次冲入占据,抬步间仍带着虚浮。
“你休息,我去。”云绯月横去一眼,短匕闪着耀眼的银光。
流火遂错愕地递来一眼,却未反驳,靠在树干上休整。
对申豹这般力量型的高手,近身战根本讨不到好。冷眼横过手中的短匕,果断地收起,飞身夺过一将士手中的长枪,后一把将短匕塞入那人手中。对淄雨四恶这样爱使暗器的人而言,近身战斗,反而不利于施展。
夺过两根长枪,云绯月火速退回,将一根长枪往独孤城手中一扔,眉冷凝着。
独孤城,已发丝微乱。
两人默契十足,独孤城顺利接过长枪,一甩,一刺,逼得一直近身战的申豹不得不远离,后侧目一句,“自己小心。”便又对上申豹。
申豹浓眉大眼,此时瞪着,格外吓人。几步后退后,申豹爽朗大笑,右手往背后一掏,耀眼的闪光骤现,竟真是一把杀猪刀,但较一般的杀猪刀大了两倍有余。申豹宛若珍宝似的爱抚,而后战意飞涨。
“竟能逼我出刀,好样的。”申豹畅言。
云绯月手中长枪灵巧游转,或刺或挑,都有章法。动作角度极为刁钻,虽然力道不足,但仍叫人防不胜防。
若唯有云绯月一人,她也许讨不到好,但还有独孤城。独孤城力道有余,枪法娴熟,招招直刺要害,却又不至于危急申豹性命。申豹心中明白,并欣赏,才优哉游哉,目光中的杀意却不减。
待他对他们的兴趣消失,他们便可以去死了。目光扫向休憩的流火,冷光稍纵即逝。
申豹被誉为刀中一霸,名非虚传。有刀相助,申豹如虎添翼。那磅礴的气势如同疾风,阻人脚步,扰人心弦。
云绯月独孤城虽未近身战,但仍被那力道击的虎口发麻。两人对视一眼,满目皆是凝重。她只好求助沐里,转头朝沐里吼道:“还不快来帮忙?!”清冷的目光流转,云绯月恨不得冲过去将沐里扯入战局。
一枪拨开申豹的刀,独孤城咬着牙,眉目冷沉,“去帮刀蛮和剑辛!”
云绯月一愣,侧目望去,不由脸色突变。剑辛右臂被暗器击中,难以执剑,只好左手执剑来制敌。可左手灵活程度远不出右手,这样一来,剑辛实力大减,被敌方占了上风。
沐里倒不推辞,翩然跃入占据。一推,一扯,一跃,已将剑辛拖出战局。扔去一精巧瓷瓶,冷硬道:“上药后,再来。”
剑辛咬着牙不推辞,默不作声地接过上药,动作利索。
抬眸望去,那数百将士,已有几十人倒下,或受伤或死去,剑辛眸色渐深。再看自家王爷,亦力不从心。这只是流离村的冰山一角,便打得他们猝不及防,甚至毫无招架之力。若整个流离村……他不敢想。
云绯月没空去思索,踉跄几步后退,虎口已红痕一片。申豹一刀砍断了她手中的长枪,那力道将她震退。
冷意如潮,她没有游移,抄起手中的半截木棍再次攻去,却被独孤城拦路一推推向刀蛮一边。
“去帮刀蛮!”独孤城的声音冷硬。
云绯月一愣,站在原地不动,直到流火再次与申豹交缠,在一片嘈杂中高声吼道:“我来帮他,你去解决淄雨四恶。”她们都清楚,凭她的功力,单打独斗,在申豹面前细微若蝼蚁。
一阵劲风吹过,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转身,抬步,每一步她都做的僵硬而缓慢。眼中的景模糊而虚假,只有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在扩大。
不能走,不能离开!她的意识告诉她,可她的脚步却在一点点向刀蛮等人接近。
一身闷哼突然在身后炸响,在刀剑相撞声中仍清晰可见。她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一双杀红的眼。杀气不见,只余柔情。那人,右手执剑而立,依旧挺拔如松,侧着头,青丝在风中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