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圣旨,太子殿下休想入内。”
无情的冷言冷语传来,云绯月不由失笑。
枉费她匆匆赶来,独孤城,分明连她都计算在内。独孤天溟的确想先斩后奏,却被扮作狱卒的无情给拦在的天牢外,半步入不了内。
关心则乱一词,她是第一次体会,心中却平生一股怒气。忙碌奔波,到头来成了无用功。
“真热闹。”戏谑一道男声闯入。于万千惊愕之中,独孤城翩然而出,眸深如海。
云绯月悄悄往后一退,却被独孤城抓住了手腕。
“放手。”眸光清冷,酝酿着风暴。她忧心忡忡,他却游刃有余。这一切,让她生出一种多余。
“不放。”黑眸坚定如铁,独孤城霸道将她扯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绽开,“我很高兴。”
她为他担心,他很高兴。
云绯月的挣扎戛然而止,无端涌起的怒气又无端平息。
她和独孤城,莫名地相遇,莫名地牵扯,莫名地靠近,一切都那么自然。可事实上,她知道独孤城厉害,却不知他厉害到何种程度。也许,独孤城有着同样的念头。
“大胆逆贼,竟敢逃狱。”独孤天溟气得微微颤抖。
云绯月扑哧一笑,语气嘲弄,“尊敬的太子殿下,陛下已下令赦独孤城无罪。”
愕然不已,独孤天溟下意识没头脑地吐出一句,“父皇不会的。”
“朕会。”沉定一声,独孤于威在御凌风的陪伴下踏来,不见云家琛。精明的眼里划过失落,二十年来,他都看错了人。
目光交替在独孤城和独孤天溟之间,独孤于威长叹一声。
“前后后果都已查得一清二楚。独孤城无罪释放,恢复王位,择日昭告天下。”狠狠扫了独孤天溟一眼,失望更深。
那些明里暗里的事,他都睁只眼闭只眼,但不代表他是瞎子。在名利间摸爬滚打多年,太子这点心思,他还看不出来。
从前他置身事外,但如今,他改变主意了。
“父皇!”怨愤入心,独孤天溟压抑不住不甘。
甩袖一声冷哼,独孤于威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独孤天溟恨得一拳垂在墙壁上,血珠染上粗糙的墙壁。
“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太子殿下不会不知。”云绯月扯扯被撕裂的衣袖,话里意味深长。那衣袖,不久前还用来堵了独孤天溟的嘴。
“你!”有怒不能发,独孤天溟只冷袖一挥,带着侍从快步而去。
“他们绝对是父子。”连甩袖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回神,却见独孤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心重重一跳,目光却挑衅地迎了上去,“还好你不像他。”
独孤城眉头一挑,吩咐无情无心无恙三兄弟回王府,自己拉着云绯月朝皇宫内走去。
“去哪儿?”云绯月好奇。
方才一直未见到云家琛,想必他已远赴边疆,心头不由涌上一股歉疚。
独孤城故作玄虚地一笑,“反客为主。”
他们一直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无论独孤天溟,还是伺机而动的别国,为今之计,只有反客为主。
大内皇宫,御书房。
整齐乏一的摆设,方正的桌椅,隐隐露出帝王的威严。中央一案几,摆着一叠厚厚的奏折。独孤于威端坐在椅子上,双眼酝酿着风暴。
一拍案几,苍云的帝王震怒而起,桌上的奏折被甩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独孤城,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动你!”
云绯月冷冷立于独孤城身旁,处之泰然。
自从独孤城道出预言一事,独孤于威便一瞬处在了崩溃的边缘。究竟是什么,让一代帝王大惊失色。
“父皇,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有一双手在操作一切。您难道愿意见苍云分崩离析,见百姓流离失所么?”独孤城咄咄逼人,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人定胜天,父皇!”凝眉正色,字字如重锤打在独孤于威心上,“往事已去,如今要斗,也是跟人斗!”
既然不是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独孤于威的目光诧异转向独孤城,父子俩的目光隔空相撞,无人移开。
不一会儿,独孤于威颓然地垂下头,双手扣着后脑,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悔恨。
苍云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若不在意,他不会将独孤城打入天牢,更不会下那道圣旨。苍云是他一手打下的天下,甚至不惜双手染血。午夜梦回,总有厉鬼前来索命。
“这件事,你们不要多问。”独孤于威脸色一僵,似不愿被人看见这场景,“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四国都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五国都参与其中。
“他们敢来,我让他们血本无归。”黑眸暗转,言辞间豪气冲天。
苍云是小,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他苍云的土地上兴风作浪,他让他们来得了,去不得。
独孤于威疲惫地靠向椅背,闭眸扶额。没想到这个大儿子,已初初长成一代帝王。为了苍云,他不介意拉他一把。
他已经看错了一次,不会再看错第二次。
此时见独孤城不再追问,独孤于威更为满意。
“朕赐你御林军令牌一面,可调动皇宫上万御林军。”独孤于威掏出一块金牌,递给独孤城。
独孤于威,要扶独孤城。
笑意流窜,云绯月亦在暗中计算。
“不必,御林军还是用来保护父皇。”独孤城摇头拒绝,笑意不断,深黑的眼划过丝丝暗红。
万万想不到独孤城竟拒绝了独孤于威的好意,但转瞬便一清二楚。独孤城,还有底牌没亮出来。
“为什么?”独孤于威摸不清独孤城的意思,眯着两眼望来。
云绯月自然地接过话茬,说出独孤城想说的话,“御林军只听当朝帝王的命令,令牌怎可随意交人?”
点点头,独孤城没有否认。
他更担心独孤天溟狗急跳墙,以他如今的声势,敌不过独孤天溟的威望。
“罢了罢了。”独孤于威摆摆手,也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明日来早朝,现在,退下吧。”
两人依言退下,谁知才至御书房门口,门外太监匆匆闯入,“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淮雨国定国王江淮然前来拜谒。”
“吵什么吵!”独孤于威不耐地一喝。
云绯月和独孤城双双停下。
想了想,出口道:“父皇,要不要孩儿给您派个人来打下手?”
一句话说出,半是试探,半是真心。
诧异地扫了独孤城一眼,独孤于威的浓眉大眼中划过深深的不悦,但到做决定时,却点头默认。
这下连云绯月都诧异不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独孤于威用独孤城的人,便是默认了独孤城的存在,甚至有意将帝位交给独孤城。
“陛下不好了,擎天国太子秦天肃前来拜谒。”
“陛下,青海国七皇子海默尘前来拜谒。”
“金河国太子荆天溟前来拜谒。”
江淮然、秦天肃、海默尘、荆天溟,那可是四国赫赫有名的人物,名震天下,任谁见了都要给三分面子。
江淮然,淮雨国定国王,手握淮雨三十万兵权,凭借过硬的武力战无不胜。
秦天肃,擎天国太子,十六岁以铁血手段斩除对手,一人独大。短短六年,为擎天扩大疆域无数。
海默尘,青海七皇子,看似阳光无害,但青海人人称道,无人不服。就连他的兄弟姐妹,帝王家之子,也都对他心生佩服。
荆天溟,金河国太子,领军镇守金河,五年间未见有人从金河盗走一粒金沙。
几大巨头齐聚苍云,这背后阴谋,又有谁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