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准听得一愣:“那你的老板……”
西装墨镜男并没有隐瞒,道:“我老板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将领的后代,所以仍在这里享有住宅。不过她本人并没有在军方任职,只是个商人。”
说话间宝马车已经到了荣誉街的中段,减慢车速,向右一转,停在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外。
小楼外是个院子,围墙高度超过四米,全是大理石所筑,给人一种沉重感。
紧闭的大门忽然自动向内开启。
宝马车再次发动,驶了进去。
进门前,叶准注意到门侧立有牌子,写着“私人住宅,禁止骚扰”的字样,不禁心里暗奇。
怕骚扰还住在这?该找个安静的小区才对。这个“商人”有宝马有下属,不可能没钱到在其它地方买不起房子吧?
院内布置着花圃,左边是停车的空地,宝马驶到那里停下后,立刻有另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小跑过来,为叶准拉开车门。
叶准下了车,环目扫视。
地方相当不错,这种房子就算不算历史文化价值,照这个面积以及地价来算,参照天福小区的房价,这里至少值个七八百万才对。
“这边请。”开车的西装墨镜男下了车,引着他走向小楼。
楼外还有个穿束着围裙在打扫的中年妇女,好奇地看他。
叶准从她身边走过后,听到她在身后带点无奈地低声自语:“唉,又是医生……”心里不由一动。
看来这家老板已经找了不少医生,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进楼后,一股沉郁之气迎面而来。
叶准微微皱眉,打量着这阴森森的房子。
装修倒是不差,但整体扭转阴郁,非常不利于人居住,这种湿冷环境下住久了,不病也得病。
到了三楼,两人在一间屋子前停步。
西装墨镜男轻轻敲了敲房门,随即房门打开,里面却挂着帘子,只能隐约看到屋内的情景。
但这当然难不倒叶准,灵识延伸入内时,立时把握到整个房间的情况。
黯淡的灯光亮着,有点陈旧但相当高档的大床上,一个长发散披的人正躺着转头看向房门这边。
叶准微微一愣。
原来是个女人,他还以为是个男的。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干净素雅,透过帘子看了叶准一眼,道:“这位就是刘医生?”
西装墨镜男恭敬地道:“不,这位姓叶,叫叶准。”说着把刚才在那边街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床上的女子幽幽地道:“大多欺世盗名之辈,果然又是一场空。”
叶准既知对方是女子,就没有继续用灵识探察其容貌长相,不想随便窥探其隐私。但听这声音,音色挺美,但带着三分厉气,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西装墨镜男忙道:“老板,这位叶医生不同,我亲眼看到他用很奇特的手段,治疗了十多人,并且都有明显的治疗效果。”
床上的女子语声微冷:“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个陆医生,不也被称为‘神医’?在他那治愈的人不是说什么不计其数吗?结果呢?庸医一个!”
她话中不客气,而且半点都没让人进去的意思,叶准也有点火了,沉声道:“这话说得没错,所以我现在也有点怀疑,这兄弟说会有不错的报酬,但这世上装有钱人的骗子多多了,上次有个家伙说治好了给我五十万,结果治好了那货居然逃了,骗子一个!这位所谓的‘老板’,啧啧,不会也是……”
一声冷笑从里面传了出来:“呵呵……罗嫂,从我一号保险柜拿五十万出来!”
里面开门的那中年女人答应了一声,转身进去。
门外,叶准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讶。
这女人居然还真的拿五十万出来?
旁边的西装墨镜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片刻后,里面的中年女人罗嫂拿着个精致的盘子,端着五十叠崭新的钞票出来,轻轻放在帘后地板上。
虽然隔着帘子,外面的两人也能看出那确实是钱,不是假的。
床上的女子冷冷道:“这是五十万,你还以为我是骗子吗?”
叶准却哈哈一笑:“这事说明一个道理,拿得出钱来,你当然不是骗子,但拿不出钱来,你却未必一定是个骗子。就像我,我还没施展手段,你怎么肯定我一定是个庸医?”
房间内外顿时安静下来。
门帘后的罗嫂这才明白他提钱的用意是什么,露出意外神色。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女子才道:“你嘴上的功夫不错,但我不用出去,就能证明我有钱;你有本事不进来,就证明你不是庸医吗?”
这摆明了是刁难,西装墨镜男怕叶准生气,悄声抱歉道:“对不住,我老板遇过太多庸医,所以做事有点不妥,非常抱歉,叶医生请多谅解。”
叶准微微一笑,道:“没什么,证明不是难事。我可以立刻指出里面这位大嫂有背痉挛的问题,又或者我旁边这位兄弟左臂关节轻微扭伤,但想来你也不会服,就这个距离说出你的病,怎么样?”
他随口几句,罗嫂和西装墨镜男均是一震,显然是因为被说准了情况。里面床上的女子却一声冷语:“呵呵,夸口的人见多了,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个,说吧!”
叶准再不犹豫,灵识延伸入内,沉声道:“元气虚浮,你是‘血’出了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有过异常的排血现象,我断得对吗?”
床上的女子明显被震住,霍然坐起身,语声微带激动:“你……你真能这样就看出我的问题?”
叶准不禁笑了起来:“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不但不是庸医,而且还是神医。但我很不喜欢你的求医态度,再见。”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叶医生!”
西装墨镜男大惊,下意识一伸手拉住了他。
叶准胳膊轻抖,轻松地震开了那西装墨镜男的手。
西装墨镜男者一声轻咦,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抓不住他,条件反射地换手再抓,这次是直接抓着叶准肩头。
叶准早把西装墨镜男看个底儿穿,知道他身手不错,但哪会放在眼里?肩头一送,西装墨镜男但觉手上一股巨力涌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当然再抓他不住。
正好这时里面床上的女子急道:“站……叶神医请留步!刚才是我失礼,请你进来为我诊病好吗?”
原本是下意识就想脱口一个命令式的“站住”,但随即自觉不妥,立刻改口加了个“请”字,语气也婉转多了。
叶准停下脚步,并不转头看向房间内,淡淡地道:“假如我给你一耳光再说声不好意思,你会就这么算了吗?求医有求医的态度,对于傲慢无礼的人,摆上金山银山我叶准也没医的兴趣,后会无期!”
说完,他抬脚欲走。
“你到底想怎样才肯医我!”里面床上的女子显然急了,脱口叫了出来,已经明显地带上央求之意,可见被这病害得有多苦。
“简单,用你的脚走出来就医,我在这等你。”叶准气定神闲地道,“求医,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懂吗?”
里面的罗嫂却惊道:“但老板她……”
“别说了罗嫂,我出去。”床上的女子却挣扎着翻身坐到了床边,“帮我穿上鞋,扶我出去。”
连穿鞋走路也要人帮,可见身体虚弱到何种程度,但叶准却完全不受影响,等着她出来。
罗嫂无奈,只得过去帮她穿好拖鞋,扶她下了床。
那女子在她扶持下,辛苦地一步步走到门边,掀帘走出来。
叶准这才转回身,微微一怔。
原本该是相当美丽的一张俏脸,但却因为血色毫无而显出骇人的死气,惨白如尸,相当漂亮的眼睛也是没有半点神采,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
她一身素净的白花睡衣,看样子约在四十来岁的年纪,在普通女人已是色衰人老的前站,但她不仅保养得特别好,而且身上一股独特的气质令人很容易忽略了她的年纪,只感觉到她的美丽。
假如正常,她绝对是个美女,甚至不逊刘影、唐眉、慕灵珠等年轻女孩,只可惜现在病魔缠身,夺去她不少光华。
“我……我出来啦,现在你能替我看病了吗?”女子低声下气地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就算去医院,也得登记挂号吧。”叶准不动声色地道,“名字?”
“宁可。”女子迟疑片刻,说了出来。
“嗯?”叶准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宁可什么?”
“姓宁,名可!”女子似乎想要发火,显然不喜欢有人拿她名字开玩笑。
“还有这种名字?”叶准惊奇地道,“宁可,造起句来挺有意思,宁可宁可死了,也不愿意求医,哈!”
他随意拿她名字开玩笑,不仅宁可自己露出愠色,旁边罗嫂和西装墨镜男也都露出不悦表情,尤其前者,张嘴就想说话。
哪知道叶准却突然一笑:“看,这下就漂亮多了,面无红光,不死也伤,没血叫什么人?”
三人均是一愣。
罗嫂和西装墨镜男同时看向宁可,才发觉她因为生气,两颊都起了一点薄晕,有了点血色,果然比刚才荣光焕发多了。
叶准伸出手来,轻轻摸到她仍相当光滑的双颊。
“你做什么!”一旁的罗嫂顿时怒叫出来。
“诊病,有问题?”叶准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深深看入宁可投来的愠怒双眸中,“你的血斥之症,该是从半年前开始的,但到最近才加重,每次经血都会出现血崩情况,并且,最近已经不再按经期而行,而是直接不时出现小量自行出血的症状。”
“没……没错!”宁可顿时忘了他的轻薄,脱口道,“有……有……有……”
一连三个“有”字,却没法说出后面的话,可见她心里的紧张和激动,叶准却猜得到她的意思,刚才因为她无礼而生的气已经全消,微笑道:“想问是不是有救?假如我说没有,你会立刻从这楼上跳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