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中年人一直听着,忍不住问道:“年轻人,你懂医?”
叶准笑了笑:“说懂太那啥了,一般我治过的病人都叫我神医。”
“哟嗬,这口气够狂的,那你看我这啥病?”那中年人既惊又笑。
“你的小问题,气管炎。”叶准打量了他一眼,灵识已扫过对方元气。
“露馅了吧,”中年人顿时笑出了声,“刘医生说了,我这是肺热。”
“刘医生是谁?”叶准愕然反问。
“你来义安诊所,都不知道义安的刘洪久刘医生?”中年人奇道,“刘医生出了名的手段高明,我还以为你是慕名来找的呢。”
说话间刚才进入诊所的那中年女人走了出来,手里也提着个小塑料袋,装着四盒药,跟旁边驼背老头手里的药一模一样。
叶准眉头一皱,叫住了那中年女人:“大姐你得的是什么病?”
中年女人莫名其妙地道:“你是谁?问这干嘛?”
叶准正要说话,诊所内忽然出来一个又高又肥的光头胖子,对他喝道:“哪来的小子在外面吵吵?要看病坐着等!不知道医生看病需要安静么?”
叶准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道:“我不是来看病的。”
“不是看病的?那你在这拉着人问啥?”光头胖子露出警惕之色,走到他面前,一副要轰人的架势,伸手就朝叶准肩上推去,“去去去,这里是诊所,没事少在这挡路。”
他比叶准矮少许,但壮上一倍多,原以为轻松就能把叶准推开,哪知道一推之下,叶准居然纹丝不动。那光头胖子顿时急了:“你特么还不走是不是?”
叶准微一抖肩,震得光头胖子退出三四步,才道:“我是个医生。”
光头胖子好不容易才站稳,愣了两秒,突然转头嚷了起来:“爸,有人搞事!”
里面传出那干巴巴的声音:“谁?不知道咱这地方是忠哥罩的吗?”
一边说话,一个五十来岁、穿着白大褂的干瘦老头走了出来,满脸风干的皱纹。
叶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就是刘医生?是你说这老爷子是肺炎?”
出来的干瘦老医生面无表情地道:“没错,怎么了?”
叶准不答,反而指向旁边坐着的中年人:“这位的气管炎,你说是肺热?”
老医生顿时警惕起来,狐疑地看着他:“小兄弟,你是医生?”
叶准点点头。
老医生轻咳一声,道:“看来你的行医经验仍然不足,这位大兄弟虽然症状似乎是气管炎,但其实是肺热引起。可以这么说,气管炎是表,肺热是本,要治他这病,得治本,当然我要告诉他那是肺热……”
叶准叹了口气,道:“刘医生,我有个问题很疑惑。你到底是西医还是中医?虽然我两者都不是,但据我所知,肺热是中医说法,而这位的肺炎,是西医所用。等等,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中西医结合吧?”
刘老医生顿时脸色微变,强持镇定地道:“小兄弟你没猜错,我祖传中医,后来学的西医,所以真的是中西医结合。”
“懂了!”叶准笑嘻嘻地道,“那么请你告诉我,肺热在西医上怎么说?是什么样的毛病?有什么具体特征?要治疗用哪种药最好?需要不需要手术治疗?”
他一口气问出四五个问题,一时之间,在场人员包括那刘老医生,全都听得呆了。
下一秒,所有人目光全刷地转向那刘老医生。
刘老医生顿时不自然起来,轻咳一声,道:“我没事说这些做什么?小兄弟,我还要给患者诊病,没事请便吧。”转身就想进去。
“行了!”叶准也懒得再跟这家伙逗下去,“什么肺热肺炎,这老爷子明明是肝上的问题,这位大哥是气管的问题,还有这位大姐,我不知道你给她说的什么病,但我敢肯定,她的问题,出在肾上!”
所有人均听得目瞪口呆,来回看着两人。
刘老医生停下脚步,脸色大变,忽然冷笑道:“我懂了,你这小子是故意来坏我诊所生意的是吧?是不是哪家新开的诊所,跑这来抢我饭碗?小子,你好像刚才没听清,我这诊所,可是咱们正东街忠哥罩的!”
叶准双眼微眯:“是他罩的又怎样?”
光头胖子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意思你小子赶紧滚蛋,否则回头忠哥知道了这事,不把你拆了!”
叶哥不由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道:“我倒想知道,一个死人怎么把我拆了?”
“什么!你居然敢咒忠哥死了!”光头胖子顿时大惊。
“没错,我大哥已经死了。”一个冰冷的男声响了起来。
众人顿时转头看去,刘老医生和光头胖子顿时蔫了气儿,前者陪着笑脸道:“原来是义哥,你……咦?等等,义哥你刚才说忠哥他……他……”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过来的正是王义,他沉着脸道:“我大哥已经过世,我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够清楚!”刘老医生吓了一跳,慌忙道,“那你节……节哀顺变……”
“行了!”王义喝道,“刘洪久你眼睛放亮点!这位叶准叶医生,连我也得叫他一声‘哥’,少在那拿着我大哥名号吓唬人!”
刘老医生两父子顿时一震,傻了眼。
叶准笑眯眯地道:“现在刘医生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给这几位看的病了吗?”
刚才还狐假虎威的两父子,已然气势全无,迟疑着看了看彼此。
说出来固然什么都没了,以后连生意都没得做。但是不说出来,结果恐怕更不妙!
叶准脸色一沉:“说!”
刘老医生苦着脸道:“叶……叶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别揪着我这混口饭吃的了……”
一旁的王义打断他的话:“叶哥,你甭问了,刘洪久我了解,这老货是外地来的,根本不是医生,看着诊所好挣钱,就开了个没照没证的黑诊所。看在他按月给我哥上供的份上,我哥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他懂什么医?这身皮都不知道是在哪二手市场上淘的,那些个药根本不是药,只是黑市上搞来的劣质镇痛剂!”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病患顿时哗然。
叶准大怒,看向王义:“换个别的生意,我也就忍了,这家伙拿人的病骗钱,王义,别说我不给你地盘上的人面子,这辈子我最恨的人之一,就是庸医。比庸医更恨的,就是假医生!说轻点只是骗个钱,说重了,那是伤人害命,跟杀人犯没区别!”
王义点头道:“叶哥说得对。刘洪久,看在你年纪也不小了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要么一个人跟我兄弟去自首,我放了你儿子,要么我找人把你们父子俩一起送过去!”
刘老医生顿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颓然道:“我……我自首。”
叶准转头看着众病患,道:“在这的各位不用担心,正好我现在没事,今儿就当义诊,我给各位免费治!”
十来人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治愈离开。
走前没一个人不对叶准感激涕零,等在外面的王义则是直接看傻了眼。
不用药不用针,就这么捏捏按按,居然就能把病治好,这到底哪派的医术?
所有人离开后,叶准才走出这临时的诊所。
王义惊奇地道:“叶哥,你这手到底什么来路?这么神奇?”
叶准正要说话,几步外忽然有人恭敬地道:“请问,这位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叶、王两人同时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戴着墨镜,虽然态度恭敬,但浑身上下透着股气质,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你是谁?”王义愕然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找你。”西装墨镜男不紧不慢地道,“我找的是这位医生。刚才我在这里等了一会儿,看到了阁下奇特的医术,希望能替我老板邀请你,单独谈谈。”
叶准虽不知对方来路,但当然不会怕他搞鬼,跟王义交待了一下,走了过去。
西装墨镜男转身带他走出巷子,拉开巷口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宝马车门。
叶准没有上车,皱眉道:“这什么意思?”
西装墨镜男仍是那副恭敬之态:“抱歉,我的老板身体不便,卧床难起,无法亲自过来邀请你,只能请你到他家里一见。请不必担心,只有五分钟车程,很快就到。”
叶准讶道:“你老板生病了?”
西装墨镜男不疾不缓地道:“是,原本我是听说这里有位刘医生,名声不错,所以想来看来来,没有想到正好看到阁下戳破他的经过,以及刚才医治的手段。请不到他,所以只能麻烦叶医生你走一趟了。医者仁心,希望你不要拒绝。当然,我可以保证,假如能治好我老板的病,诊金绝不会少。”
叶准对这种彬彬有礼的人很难生出恶感,想了想,坐上了车。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地方既然不远,去看看也行。
西装墨镜男关上车门,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离开。
宝马沿着正东街而行,不多时绕到环道上,走了一截,转进了一条林荫大道。
叶准还是头一次看到陇海市内有这么“漂亮”的大道,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大道口的街牌上用多国语言写着字,汉文的一行是“荣誉街”,不由大奇。
直接起这种名字,这街也是够拽的。
整条大道上人倒是不少,但大多都是背着大背包、带着相机的,似乎是游客。叶准好奇地左右张望,见不少人在大道上拍照,忍不住问道:“这条街有什么值得拍的?”
西装墨镜男答道:“叶医生不知道荣誉街吗?这条街已有上百年历史,在三十多年前陇海仍没发展起来时,这条街是军方大将的住宅街,周围这些陈旧的房子,原本都是军方要员所住,现在大多已经被清理出来,做为旅游景点,对外开放参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