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时常会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见自己走进一个远离喧嚣尘世的树林里,那里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有如画的枫树和竹林,有幽静的林间小道和清泉,鸟语花香、落红遍地……每次,当我从梦中醒来时,总是心情舒畅、回味无穷,嘴边仿佛沾着浓浓的蜜汁。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呀!所以,人生最美好的莫过于回忆、对那些有梦相伴的幸福时日的回忆!
十一
我竭尽全力地想要摆脱苦恼精灵的追逐,让压抑、困顿的心间渗入一点阳光、远离黑暗,从而使自己拥有一颗如常人一样泰然自若的心灵,但自始至终,我没有碰到过一件顺心的事!——事事都令我伤神,事事都令我苦恼,事事都令我反感!我本以为,远足能让自己变得开朗一些,同时也能把胸间部分的烦与厌转移给山风、丘野和岩岸,但在大自然的种种壮丽景象面前,我显得瘦弱无比、渺小至极。精神上,我承受着忧郁的侵袭,悲伤而痛苦;身体上,我食欲下降、分泌失调、全身疲软无力。晚上,我不想睡觉,清晨我却不想起来,所有让我生机勃发的东西都失去了原有的效应和力量。偶尔,一种不知名的激情和渴望掠过我的眼前,给我新的勇气和希望,但也只是昙花一现般短暂,像流星赶月、须臾稍逝。当黑夜来临,一切都在黑暗中化作虚无。
十二
愚昧呀,世人!愚昧呀,我们这些像蚂蚁一样忙碌、又像蝴蝶一样挥霍青春年华的可怜虫!难道仅仅只为了满足心中的欲望、为了虚浮的名誉和权势,便长年累月地把注意力放在频繁的交际、酒宴上而重要的工作、事情却扔到一旁置之不理,最后非弄得彼此身心麻木、人人不得安宁吗?
身处如此环境,我不禁要问自己,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倘是做梦,我尚且还抱有一线希望,在黑暗里对黎明翘首以待。一个人如果不会做梦,那才是真的可怕呢!
十三
绿缨,你告诉我,人生匆匆几十年光阴,到底我们所苦苦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我们劳碌一生,每天煞费苦心又是为了谁呢?事业有成的人们,心中往往无爱;心中有爱的人们,事业却不尽如人意。鱼翅和熊掌,何以能兼得?……绿缨,惟有你、惟有你给我的印象难以泯灭,惟有你紧贴我的胸膛才能填满我心中的那片深渊,没有你,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十四
我感觉到了,酒精是一种毒药,一种让人毫无知觉的慢性毒药,深受其害的何止我一人!
毫无节制,大肆喝酒,烂醉如泥!……这决非是我个人的意愿,而是出于种种原因。你知道,不喝不行。在这里,我不一一加以叙说,至于有着与我同等经历的人们自可以去细细领会和感受。
社长因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生命危在旦夕,我们都在为他的安危担忧、祈祷。
我去医院看望他,看见他的妻子及其两个可爱女儿守在病床前,神情沮丧。我询问社长的病情,这位面容憔悴的妇人悄悄地告诉我,幸好抢救及时,社长总算脱离了危险,但同时医生也向她坦言,社长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很可能他将要远离他热爱一生的工作。“为了他的健康,他们建议他暂时辞去工作,静心养病……他的心脏,不能再承受任何的压力和刺激!”她说着,又拿出手帕揩去眼角的泪珠。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从旁说一些抚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