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阁下,似乎未见他俩人的身影”,一名汉子恭敬的说道。那少女用力的跺了跺脚,脸露愠色。“此行出来,我向师傅许诺,定要将陈封老儿五花大绑到她老人家跟前,可连他人影都没有见到。走吧,只能先去师姐那里瞧瞧”。
少女其实心下仍存一丝希望,因此行的急快,过不多时,天已蒙蒙亮,风也小了许多。远方一抹红衣,伫立在那里,少女远远望到,飞奔了过去。“师姐,这一夜可冷死我了”。那红衣女子将其双手握住,入手温和软绵,见她脸色有虞,开口道:“你这丫头,带着火源石,莫说这寻常冬天,就算是比这再冷十倍的极北之地,也冻不到你”。
少女嘻嘻一笑道:“师姐,陈封那老家伙溜了,你在山下可曾发现他的踪迹?”红衣女子道:“没有,我已将手下全部遣了出去,四向守住,若是找到了,自会有人来通报”。
说话间,天已渐渐亮了起来,这时红衣女子相貌才瞧的清楚些了,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比少女高上半个头,披着红色斗篷,头上别着一枝紫翎钗,面容姣好,乌发秀丽。少女看到钗子跺脚道:“哥哥好偏心,凤翎钗不送给自己的亲妹子。”说话时嘴角上扬,显然醋意大起。
红衣女子咯咯一笑:“灵儿师妹,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说着便将手往头上摘去,这少女便是红衣嘴中的灵儿了,灵儿忙道:“不要,师姐,我跟你说笑的,快别摘下来,我哥若是知道了,定不饶我。”语气甚是焦急,红衣女子这才将手放了下来:“等你长大些,那时候你再拿去,你哥也就不会说你了。”
灵儿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又道:“那时候,你嫁了我哥,也可以好好管他一管,他便不来欺侮我了。”
红衣女子双脸一红,头低了下来道:“瞧你说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将陈封抓回去,交给师傅处置,你我二人不远千里来到此处,无功而返,师傅那边可不好交待,还是快想些法子吧!”红衣女子硬将话题岔开,免得越说越羞人。
灵儿忽道:“师姐,你说师傅怎的不亲自来捉他呢?”红衣女子正色道:“师傅何许人也,抓一老头子也要亲自前来吗?”。
灵儿却扯着嗓子道:“虹儿,灵儿,你二人此行须得小心,陈封此人狡猾多变,可莫要被他骗了”。却是学起师傅的腔调了,原来红衣女子名叫陶虹,七岁便已入山门,因性子沉稳,深得师傅喜爱,此行下山也是为了历练一二。
陶虹脸孔一板:“不要学师傅说话,你不尊师重道,看我怎么治你。”伸出手来呵她痒。陶虹心里非常喜爱这个师妹,山上修行枯燥乏味,其他师弟师妹把她敬若神明,唯唯诺诺,只有这个小师妹活泼顽皮,再加上叶灵儿的哥哥叶城这层关系,愈发的对小师妹疼爱。灵儿大叫饶命,左躲右闪,这才逃了过去。两人嬉闹过后,结伴下山。陶虹吩咐左右继续留守在山上,一有消息,以冲天雷为信。
立旋爷孙俩在洞中待了一夜,咬着从家里带来的红薯,立旋若有所思。陈封也是静静地的坐着,洞中并无孔洞,全靠蜡烛照明,此刻只点着一根拳头粗壮的蜡烛。
陈封说道:“该出去了,外面应该已经大亮了”。此洞穴虽有通风口,仍不可久待。他将立旋喊了起来,用力扣动扳机,随手一挥,将蜡烛灭了去,石门升了起来,两人径直出门。
过了几瞬,石门轰的关上了。立旋此刻才发现两人身处悬崖下方向内凹陷处,好比竹子上的虫洞。立旋问道:“爷爷,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洞穴的,也没见你去采药啊”
陈封道:“在我年轻的时候,四处游历时发现的,石门是一直有的,我后来加了一个绞盘方便开门。”
立旋点了点头,心想爷爷年轻的时候四处闯荡,那可真不错。问道:“爷爷,那眼下我们怎么下山?”
陈封缓缓走到边缘,把头往下探了探,道:“我们爷孙俩用着山上垂下来的藤曼搓出一根绳子来,荡到对面山去,从那面下山。”说完用手一指那座稍矮的山,那座山倒也不算陡峭。陈封用小刀将藤曼砍了几根下来,立旋将两根藤曼交替编织。
编完绳子,已到晌午,头顶天色透亮,但此处仍无日照。山中又冷的极快,爷孙两人依昨夜之法,陈封将绳子抛到对面山上,用力拉了拉,套牢之后,便让立旋抱紧自己,双手一抓绳子便荡了过去。陈封顺手松开绳子,抓住了一颗大树,顺着树枝爬了下来。
立旋抬头望了望对面的山峰,叹道:“原来那座山那么高,真摔下去,那我还有命啊”。
陈封道:“这山不算高的,爷爷带你去更高的山瞧瞧,那才能叫高山”。
立旋听后大喜,脸上绽出笑容:“爷爷快带我去!带我去!那座山跟这座山一样,也是没有名字的吗?”
陈封道:“那可是座名山,怎么会没有名字,它的名字叫做钟山。”说完牵着立旋的小手,在荆棘中穿行。
“爷爷,钟山是因为有钟在上面吗?”立旋问道
“当然不是了,钟山是南方的一座山,人们在山上总是能听到水石撞击后发出的钟鸣之声,便喊它钟山了”,陈封已将立旋重新放在自己的肩头,一面疾驰,一面说话。
“那钟山也有趣的紧,我定要去瞧瞧”。两人越行越远,劫后余生,显得十分高兴。
爷孙两人下山去后,陶虹所留人马连守七日,也未见其踪影,只得回来复命。陶虹二人听后大为光火,大骂了几句。回过头来想想,好像错不在他们,也就住了嘴。两人画了一个法阵,将简讯传了回去。
随后陶虹说道:“回去带话给你公子,就说我和师妹非常谢谢他的大力支持,也极承他的情,我们两人也得即刻回去复命,就不亲自上门拜谢了。改日有空,定当登门拜访,还望见谅”。
那领头之人非常恭敬的道:“蒙两位仙师不弃,日后光降,我家公子顶倒履相迎。来啊,还不将礼物呈上来?”后面这句话是对身边所说。身后转出两人,各呈一个锦盒。
领头之人说道:“两位仙师见多识广,寻常宝物怕是污了您二位的眼,我家公子本应亲自前来,只因突发急事,不能恭送,叫小的送上这两个锦盒,左手边的是给陶仙师的,右手边的是给叶仙师的,还请两位仙师一定收下,另有程仪一份,两位仙师路上将就着零花”。
叶灵儿早已按捺不住,视线一刻不离锦盒。陶虹面不改色,道:“那就多谢李公子了,我若推脱倒显得不看重李公子这位好朋友了,灵儿你收下吧!”叶灵儿点了点头,强作镇静的将锦盒收下,随后下人又将程仪送了上来,灵儿一看,竟然是一张兑票,上面写着黄金一千两。顿时对这姓李的,有了几分佩服。
那领头的又道:“见两位仙师心急,小的又擅作主张,将陈封的告示贴了出去,一有他的消息,就会有人来报,还望仙师恕了小的擅专之罪。”
陶虹道:“说的哪里话,你做的很好,若是日后用的上我们魔法山脊的,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那领头的道:“岂敢,岂敢,天下谁人不知神山的威名,“神山双壁”的侠名更是如雷贯耳,小的只盼能多为仙师效力,也就心满意足了。”
陶虹心道此人处事圆滑,本我师妹二人下山,是让他们帮忙,到他这倒像是我们帮了一个大忙,我刚刚说的不过是客套话,他也心知肚明,反而夸赞我魔法山脊,又称我和灵儿是神山双壁,这人不简单。嘴上道:“那神山是旁人胡乱叫着玩的,可别放在心上。李管家,你家李大公子为何匆忙离去?是不是遇到要紧的事情?”
那领头便是李管家了,道:“仙师有问,自不敢隐瞒,我家公子说了门亲事,哪知对方的姑娘生了急病,我公子对她极为喜爱,故连夜驰去,未曾向仙师辞行,还乞恕罪”。
陶虹道:“原是这样,希望小娘子平安无事!”
李管家拱手道:“多谢仙师挂念,我代我家公子先行谢过”
陶虹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青色瓷瓶,道:“这是我们魔法山脊的灵丹,内有十粒,常人只须服得一颗,便可药到病除!”
李管家连忙跪下施礼,道:“多谢仙师赐药,这等救命之恩,怎一个谢字能报答,仙师日后若有差遣,我等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陶虹连忙将李管家扶起,将药给了李管家,李管家双手接过。陶虹道:“李管家言重了,灵丹虽是珍贵,却也比不上人命,以死相报的话还请管家收回,不过新娘子的喜酒我是定要讨一杯喝的”。
李管家脸有喜色,道:“这是自然”
灵儿插嘴道:“李管家,新娘子有没有我师姐美啊?”语气中三分戏谑,三分威胁。
李管家好生为难:“这个……这个自是,自是及不上陶仙师还有姑娘你的美貌了”语气甚是恭敬,却又带着一分不服。
陶虹笑骂道:“灵儿别闹,新娘子美不美,你看了不就知道,李管家,这孩童之言,切不可放在心上。”灵儿听了这话,嘴巴扁了起来,满是不服。
李管家道:“哪里,哪里,小仙师问的极是,在下口拙,不知怎生回答。”
陶虹一笑,道:“李管家,那我们姐妹二人这就去了,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你家公子有空,可要来魔法山脊盘桓几日,这就告辞了。”
李管家道:“是,是”
两人说话间已到门口,陶虹和灵儿上了马车,这马车装饰的极为华丽,外饰黄锦,内镶珠玉,在两侧均可见玫瑰花的镂刻,中间更是刻了一个李字。李管家送出十里外,这才折返,对身边的人说道:“把这灵丹今日之内送到公子那里去,晚了一分,我打断你的腿!”
陶叶二人坐在车内,直到李管家离去,灵儿才开口道:“师姐,你为什么把灵丹给他呀?”
陶虹道:“我给他灵丹首先是因为他们确实帮了我们大忙,第二,他又赠了重宝给我们,第三,李管家那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灵丹能救人一命,那比什么都重要!”
灵儿道:“师姐,你和师傅天天对我说人命关天,我怎么会不知。嘻嘻,我们还是看看盒子里装的什么吧?”
陶虹道:“我盒子的东西,我已经知道了,就不打开了。”
灵儿伸出那葱白的小手,将锦盒上的扣锁扳开,一块闪着红光的石头映入眼帘,一明一灭,将整个车厢都映上了红光。陶虹看了一眼:“比我想象中大了一些,这么大的火源石很难见到了,你法杖上已有一颗,这颗你就贴身保管吧!”
灵儿见到如此重宝,早已欣喜万分,将火源石紧紧的捧在怀中,双眼紧闭,脸上笑容绽放,随着大声道:“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火源石啦,我一定会成为大陆最厉害的法师的,师姐我会超过你的”这一大声,将外面驾车的车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好一阵子才将方向控制住。
陶虹泠然一笑道:“会的,怕到时候师傅也要惧你三分吧?”
灵儿见她拿师傅来压自己,嘟嘴道:“师姐,师傅她老人家自是不会和我们小辈一般见识的,我再厉害也是师傅她老人家教出来的”。
见这小妮子还有几分自知之明,陶虹也就没有继续挖苦她,反而表扬她几句,灵儿大喜,两人有说有笑的坐车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