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月在忆月亭里又坐了一会后才离开,沿着园子的小道慢慢走了回去,此时她的心情已经基本平静。
她回到所住的厢房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发现雨梦正坐在她的房间里等着她。
雨梦看见她回来了,冷冷地说道:“主子,您可回来了。”
听得张瑾月一时有点心虚:“呵呵。梦,我就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又不想吵到你,所以才没叫你。”
“那个,没关系的。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情。”
雨梦虽还是冷着脸,但是却已经倒好了一杯她刚泡好的热茶递给张瑾月让她暖身子,一边对她说着:“主子,这威远侯府内现在可是不太安全的,您怎么能就这么一个人随便走出去,这样真是很危险。”
“您该要让我陪你的,您知道我起的都很早,您不会吵到我。”
其实雨梦一开始就知道张瑾月出去了,她也一直都远远地看着张瑾月保护着她。
可是,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的话,她那也是鞭长莫及,所以她要和张瑾月说清楚,绝不能再让张瑾月再随便地一个人出去了,真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她可担不了那个责任。
而这些张瑾月其实也都知道,坐在那亭子里的时候她就看见雨梦在远处盯着她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雨梦有多忠心呢。
她也知道雨梦明白她只是想要静静而没有一开始就紧跟着她。
雨梦说完走到一旁用刚刚吩咐丫鬟送过来的热水给张瑾月拧了一条热的湿布巾来擦脸。
“我知道,放心吧雨梦,我会很小心的。”张瑾月放下手中喝完了的热茶,接过雨梦手中的布巾,暖暖的布巾一下驱走了她手上、脸上的冰冷,喝下去的热茶更是让她暖了起来。
等张瑾月擦完了脸,雨梦接过布巾放好后,才又来到张瑾月的身边继续对她说道:
“主子,请您不要再一个人离开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可让我这个做侍卫的该怎么办。”
“万一要是您真要有了什么危险的话,无论怎样我都是难辞其咎的。”
“我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好主子,请主子不要再让雨梦为难了。”
张瑾月握住雨梦的手对她说道:“雨姐姐,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老是叫我主子。从你开始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当作姐姐了。这么些年来,我们一直待在一起,我是真心地把你当作我的姐姐。”
雨梦看着张瑾月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张瑾月知道雨梦是真的真心地关心她,只是雨梦太谨守本分了,所以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向雨梦保证着:“雨姐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雨姐姐的担忧。以后我会尽量不让雨姐姐担心的,我保证。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雨梦看着张瑾月,她也知道张瑾月是真心地当她做姐姐。她也知道张瑾月现在心里的烦躁,那个威远侯……
唉,不多说了。
“主子,刚才丫鬟来禀报,请主子可以去用早膳了,或者主子是要在房间里用膳?”
“等等,我先喝杯茶。我们还是一起出去用吧,也可以看看楚峰和刘宇靖他们。”
“是,主子。”
雨梦听了张瑾月的吩咐后走到一边,拿来了张瑾月的披风给张瑾月披在身上。
张瑾月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对着雨梦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雨梦泡的热茶喝下后,才站了起来和雨梦一起走了出去。
她们二人走到了望月阁的门口,站在那守着的侍卫忙给她们行礼:“参见郡主。”
“请问郡主是否去用膳,奴才们给郡主带路护送郡主过去。”
张瑾月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侍卫,知道这些人是奉命来保护她的,她也就没再难为他们,虽然她是真的很不喜欢有这么多人跟在身边。
“你们都起来吧。”
“前面带路吧,我们是要过去。”
那些侍卫分成两边,一边带头给她们带路,一边等在她们身后好保护她们。
“郡主请。”
张瑾月和雨梦跟着那几个侍卫,弯过几条小道就到了吃饭的厅阁,还是昨天的那挽花厅,到了挽花厅的门口侍卫们就停住了没有进去。
远远看见她们来了的丫鬟早就给里面的人禀报了,等她们走到门口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出来等着迎接了。
“郡主早,请。”
“雨姑娘,早啊。”
站在门口的陈幕白首先迎了上来忙给张瑾月请安。
“瑾小姐早。”
“瑾小姐早”。
已经到了的楚峰和刘宇靖也一起出来迎接张瑾月她们,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大家早。”
张瑾月和雨梦分别对陈幕白及楚峰和刘宇靖点了点头,就在陈幕白他们的招呼下进了挽花厅,丫鬟们看她们都来了,不一会就把早膳给端了上来。
陈幕白忙着给张瑾月布菜一边关心地问着:“郡主,休息地还好吗?”
张瑾月笑了笑:“还好。”
“那雨姑娘呢?休息地还好吗?”陈幕白又转过头来问着雨梦。
“多谢陈前锋了,一切都很好。”雨梦有礼地回答了陈幕白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陈幕白招呼完了张瑾月和雨梦后又去招呼刘宇靖和楚峰他们去了。
一顿早膳一会就用完了,是厨房特意做的江南风味的膳食,口味很好点心也都很精致。
用完了早膳,大家接过丫鬟送上的香巾擦拭着手的时候,张瑾月想起来那个她们带来的伤者也就是那个洛神医的小师叔的事情。
“陈前锋,那个洛神医的小师叔的伤势和毒控制住了吗?”
“没有什么危险吧?”
“他现在醒了吗?”
陈幕白忙回答了她的问题:“劳郡主操心了,有子其贤弟在,那伤势自然不成问题,至于那毒…恐怕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调养了。”
陈幕白仍是不忘保留了一些事情没说,因为照洛子其所说,他那小师叔身上的毒已经可以说是解了,但是如果他们就这么说解了的话,那他们爷身上所中之毒可以解的事情,那他们还怎么隐瞒。他们爷可以吩咐了不能让人知道他的毒已经差不多解了,尤其是郡主她们更是要瞒着。
这可真是让他们这些属下为难啊。
“哦,是吗。那人是我们带来的,我们当然也要关心一下。这样吧,我们就去看看他吧。”张瑾月想反正现在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就去看看那人吧,等他醒了也可以早些知道,她们所想知道的事情。
“郡主要去看他吗?可是侯爷吩咐了待会要见郡主呢。”陈幕白听张瑾月这么说,赶紧告诉了她李颀的交代。
“哦?威远侯要见我吗?”张瑾月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幕白忙说道:“是郡主昨天来的时候侯爷正不太舒服,无法早些见郡主,侯爷觉得很失礼,对郡主很抱歉。”
“今天早上侯爷在用过药后,感觉人还挺有些精神的,所以想早些见到郡主和郡主说说话,还有就是侯爷也要为昨天他无法去接郡主而道歉。”
张瑾月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侯爷真是太客气了,他抱恙在身,我自然不会和他计较,怎么会怪罪他呢。”
“那好吧,我们就去给见见侯爷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需要问问侯爷。”
“就我和雨梦去吧。楚峰、宇靖你们就随便去看干什么吧,出去走走逛逛或是回房去休息都可以,就不用跟着我了,不会有事情的。”
楚峰和刘宇靖连忙回答:“是,瑾小姐。”
“知道了瑾小姐。”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吧。”张瑾月看着陈幕白,“陈前锋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了,那郡主就请吧。我给郡主带路。”陈幕白连忙起身。
陈幕白带着张瑾月和雨梦往李颀住的地方走去,旁边还是跟着刚刚保护张瑾月和雨梦她们过来的那些侍卫。看来这些侍卫还真是特别派来保护张瑾月的卫兵了。
到了李颀所住的房门口,陈幕白在门口向里面禀报了下,在里面传出让他们进去的命令后才推开门和张瑾月她们一起进去了。那些侍卫们就守在了门口等着。
房间里还有一个李颀的贴身侍卫在,见他们来了行过礼后就出去了,还是由陈幕白带着张瑾月她们进了内室。
内室里,李颀正靠在床上等着她们,脸色看起来还真是很不好的样子。
李颀见她们来了忙坐起来说道:“还要劳烦郡主到这里来真是太麻烦郡主了。”
说完一边指着靠在他床边的凳子对张瑾月说道:“郡主请坐。”
张瑾月看着靠在床上的李颀,“见过威远侯。”
“威远侯太客气了,霓裳也是奉皇命来的,侯爷并没有麻烦到霓裳,这都是霓裳作为皇上的子民应该做的。”
张瑾月说完也没和李颀客气就坐到了李颀刚才所指的凳子上。
她旁边的雨梦也赶紧上前来给李颀行了个礼:“见过威远侯。”
李颀看着雨梦他已经听陈幕白说过了雨梦的身份:“雨侍卫多礼了,你就和幕白先出去一下吧,我要和郡主说说话。”
雨梦听了李颀的话,看着坐在一边的张瑾月等着她的吩咐,见张瑾月点了点头后,她想了想才又对李颀行了个礼。
“那雨梦就先下去了。”
“郡主,幕白就也先下去了。”
“爷,有什么事情您再叫我。”
“主子,雨梦在外面侯着您。”雨梦对着张瑾月说道。
“不用了。雨梦你就先过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雨梦听了张瑾月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就和陈幕白一起走了出去。但是她已经决定了,她还是会在门口等着张瑾月的,她说过她不会再让张瑾月离开她单独一个人。
他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张瑾月和李颀两个人。
张瑾月没有说话,李颀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房间里一时之间突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静到只有呼吸的声音可以听见。
李颀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张瑾月,压制下心中的激动,就那么望着她,在心底呼喊着想要说的话,拼命压抑着心里最想要做的事……
他多么想摸摸她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她的心跳证明她还活着,多想再听见她那久违的话语……可是这一切现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就这样看着她,在眼里在心里描绘着她的样子,再深深深深地刻印在他的心底和脑海里……
他就那么望着她,紧紧、紧紧地望着……
真是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快要以为今生再也无法再见到她了,久到他都快要没了希望,久到他都快要忘了她的样子,久到让他一次次地失望到近乎绝望……
真是幸好啊,幸好终于让他找到了她,幸好还能让他再看见她,幸好她还活着,幸好、幸好。
幸好他还有机会再…看见她…感受到她的气息……
张瑾月看着李颀就那么静静地紧紧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该怎样打破这沉静的气氛,就那么坐着,就那么接受李颀紧紧看着她的目光,就那么淡淡地让李颀望着,就那么在心里想着该要说些什么。
本来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很多当见到李颀时她该怎样要说的话,可是在此时却是一句都无法说出口,就只能让这沉默继续着,就只能被动地让李颀看着,等着,等着看李颀会说些什么。
虽然等待真的是让人很无奈…可是除了等待这会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应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就只能这样默默地等着,看着,看着眼前的李颀,看着他那么紧紧地望着她。
“……”
李颀和张瑾月二人就那么静静地对望着,虽是各有心思,却没有谁准备要先打破这安静的时刻,谁都不知道在先开口的那一刻,到底该要说些什么……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思绪却已是万千……
是否真是当心有千言万语时,到最好却只能是无言以对……
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