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看着他们师徒两人如此亲昵,也不禁欣慰。
她更感动的是,任秋明知雪凝是夏侯宇的女儿还如此对她疼爱有佳,此生遇到这样的男人,她已经死而无憾。
“任秋,你也不要太责怪她,她刚刚醒来,没有被我吓到已经算是万幸。”
任秋威严骇笑,“哈,你能吓到她?上次我把她关进兽场,她还给猛虎接生呢。更有趣的是,她还从墙壁上挖了个洞,上山打猎,帮猛虎抚养两个小虎崽。”
“猛虎?!”秦蓉脸色微变,“好端端的,你怎么把她关进兽场?我听山上的人都议论说雪凝是不洁净的人,只怕是没几个人期盼她活过来,想不到你也竟这样对她?”亏她刚才对他心存感激,看样子,他对雪凝并没有尽心。
任秋自知自己说漏了嘴,只能寒暄安慰,“我也是被这丫头气坏了,教了她这么久,琴棋书画学艺不精,武功竟还比不上后院打杂的罗嫂,影武门里的苍蝇蚊子见了她都失望摇头!好在这鬼丫头是阎王爷的干女儿,就算克死了别人,也克不死自己……”
她撇嘴瞠目,对于师父的长吁短叹,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秦蓉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儿,她之所以出生在鬼节,也是因为早产,十五年前,鬼节的晚上雷电交加,任秋为了保护她,与影武门的众人纠缠谈判许久,她受惊过度,这才动了胎气早产……
而自从到了山上,呆了这些天,秦蓉听到最多的便是关于雪凝的流言蜚语。
“鬼丫头”这个词被传扬的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克夫克母克兄克姐,还有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什么只知道吃闲饭捣乱给影武门拖后腿……云云。
“娘亲,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秦蓉将她揽入怀中,语重心长地说道,“凝儿,从今日起,你要好好练功,不要再让你师父失望。”
“我当然会练功,吃一堑长一智,我若是再不努力,下次去刺杀甄启鸿铁定还逃不了。”
任秋宠溺揉揉她的头,“你这丫头,还想去刺杀甄启鸿?这次闯的祸已经够大了!还以为你没有做杀手的天分,想不到第一次出师,就杀个谁都不敢杀的。”
雪凝无辜地皱眉,“……师父不是说让我去给爹报仇吗?”
“呃……是,是……”任秋自然不会说出他真正的目的,他只是不想让雪凝嫁给甄启山那个风流鬼,才故意引她下山,没想到竟会弄巧成拙。“好啦,好啦,这件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在朝廷那群人马没有将注意力投到影武门来。”
她悻悻地转移话题,拉着秦蓉唧唧喳喳的问东问西,又带着她参观了雪凝轩里的小膳房和竹林,母女俩亲昵地聊不够,艳美的身影在竹林下,更形如姐妹。
自此,她又快乐如昔,却又无法开心,眼里和心里像是多了几道伤痕,总是隐隐作痛。
秦蓉一离开雪凝轩,小小的轩阁内又恢复寂静时,雪凝便专注于练功,她怕一停下来,就会思念那个不该思念的人。
就这样,她的功力突飞猛进,秦蓉也对她要求越来越严格,并制止她与凌风和景寒太过亲近,终于,雪凝忘记了自己应该怎么笑。
冬去春来,山上的林木枯了又新,这个山峦峥嵘,林木葱郁,影武门的美景总是这样美。
雪凝也长高了许多,身姿窈窕,就像娉婷的水仙,也不再绾着调皮的双丫髻,而是发髻高束,发丝垂背,平添几分沉静脱俗的气韵。
这一日,从练功房出来,她正想着内功第五重的心法口诀,凌风追出来,“凝儿,果真是厉害了,刚才那场比武,你竟然赢了十场。”
凝儿客气一笑,“师兄过奖,不过是师兄师姐们承让罢了。”到现在她才发现,练功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师父的内功修炼起来都有诀窍,根本不用费太大功夫,便能与日俱增。
凌风见她走向练功房备着的小竹篓,忙又追上来,“你是不是要上山采野菜?我陪你去吧?”
“这个时辰,娘亲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了,她要到山上教我练习琴艺,娘亲要求严厉,师兄还是不要跟着的好。”
凌风不是没有察觉出她的疏离,自从秦蓉来了之后,她就对所有人都疏远了,不,或许是自从她死而复生之后才疏远的。
人终究是会变得,尤其是杀手,总有一个接受现实的过程,只有变得更冷静,才能更理智的看待生命!
可是,雪凝这样的变化,也太快了些,有点不寻常。
不远处叶莹正和景玉聊着走出练功房,她见凌风怔怔地看着雪凝走远,猜测两人又藕断丝连,便撇下景玉上前去,“凌风师兄,人家都走远了,你还看?”
“我和她的事,你最好别管!”凌风狐疑瞄着她,“叶莹,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才让她如此疏远我?”
以前她整天对他又笑又闹,两人一起上山打猎,她采摘野菜,他便打猎,他还时常抱着她用轻功在林间飞来飞去,快乐如神仙眷侣,那种日子快乐地叫人心暖四溢,只希望扼住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叶莹冷哼,“她不理你,你就怪在我头上?师兄,你这样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凌风了解叶莹的秉性,她就生怕雪凝过的太轻松,到处说她的坏话,弄得整个影武门鸡犬不宁,谁见了雪凝都指指戳戳,也幸亏她最近武功突飞猛进,不然,师父定然又会找雪凝挑刺。
“叶莹一定是你对师母说了什么,她才对雪凝要求如此严厉。是不是?”
“我说什么了?师兄,你没有证据,可不要含血喷人。”叶莹无辜的辩解着,心虚地躲避他的凝视,却又生怕凌风看出什么破绽,便大声冷斥,“我爱你,你可以不稀罕,但是,我不准你这样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