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忙起身,掩好帐帘,披上袍子,打开门。
景寒忙递上字条,打开一看,却发现是甄启山的字。
“雪凝为父报仇,刺杀皇帝,于九月三十午时三刻午门处斩。山,亲笔。”
任秋不怒反笑,“凝儿这个臭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为师试探她与甄启山的感情,让她去刺杀甄启山,她竟然真的去为夏侯家复仇,还自不量力的刺杀皇帝,这下篓子捅大了!”
景寒见任秋并没有丝毫焦急,知道师父已经营救之策,“师父,徒儿愿去牢中将小师妹救出来。”
“你不必去,甄启山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看着雪凝死。”说着,他看了眼房内,“咱们一起走,带着你师母回影武门。”
景寒不放心雪凝,“可是,师父,雪凝她……”
“放心,凌风在京城,他若找不到雪凝,自然会去七王府找甄启山。凝儿是鬼节出生的,她是阎王爷的干女儿,就算皇帝,也杀不了她。”
“可是,师父,凌风师弟只有一个人,他如何能从皇宫里救出。”
“你能一个人把雪凝救出来,凌风就能。打点好一切,我们回影武门。”
“是!”
景寒刚离开,秦蓉已经立在床边穿好衣服,“任秋,我伺候你洗漱吧。”
任秋走到床边来,拉住她纤细的手,包裹在宽厚的掌心里,“秦蓉,愿意跟我回山上与雪凝团聚吗?”
秦蓉百感交集,却又愧疚难当,“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女儿,可是,我怕……她会看不起我这个做娘亲的,而且,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尽过一点做娘的责任,她一定很恨我。”
“雪凝就是为了想见你才去刺杀皇帝,她如此为你不顾一切,你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我有些紧张……”
“雪凝那丫头没心没肺的,你紧张也白费,等你见到她,有你头痛的。”
“可是,你确定凌风真的能将她救回影武门吗?”
任秋笃定地笑了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任秋的能力吗?我调教出来的徒弟都不是吃素的。”他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不过,不确定也没法子,从江南去京城,三十日是赶不到的。”
“都这么多年了,你这心性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当年正是因为他的蛮不在乎,才将她托付给夏侯宇,以至于两人错过了这么多年。
人生这样短暂,她与他加起来也快近百岁了,再不好好珍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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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启山每日都带着御膳去牢里探望雪凝,但是,大牢的禁卫却与日俱增。
太后也加了一道懿旨,若雪凝越狱,所有禁卫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除了甄启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飞不出来。
甄启山只能入太后寝宫,“母后,雪凝是无辜的,她是我的女人,她之所以刺杀皇兄,也是因为皇兄要对她……”
“哀家不是不想放了她,老七,你想,若是每一个刺杀皇帝的人都可以被赦免,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东昭律例在上,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毛丫头罢了!”太后抚摸着怀中养的波斯猫,“你爱她,她能这样回报你,还不如养一只畜生!”
“母后……儿臣长这么大,从没有求过你,雪凝才只有十五岁,她的生命还很长,我保证,只要您高抬贵手放了她,她再也不踏足东昭王朝一步!”
“你保证?哼哼,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了她跪在哀家面前?她不是任秋的女儿吗?为什么他不来亲自求哀家?他身为东昭王朝的子民,从不把皇帝与哀家放在眼里,哀家为什么要宽恕他的女儿?”
甄启山见她脸色僵冷,也不再求,起身之后,抱拳俯首,“母后,您若不放过雪凝,自此,儿臣再也不来请安了。”
“孽子!你是要与哀家断绝母子关系吗?”太后恼怒,风韵犹存的脸也气急涨红,“山,你这个不争气的孽子,别忘了你是我东昭王朝的王爷,你是要选王妃的!”
“儿臣并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分,但是,儿臣也有心,母后绝然剜走儿臣的心,儿臣焉能罢休?”
“你……山儿……”太后从凤椅上起身,追到殿门口,“山儿?!”
甄启山身着四爪蟒袍的冷傲背影在宫廊上渐渐远去,再也没有回头。
明日,便是九月三十日,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雪凝只剩下几个时辰可以活,甄启山不得不采用第二个营救方案,与凌风合作。
等他回到王府时,凌风已经等在大厅内品茶,他见甄启山进来,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听说七王爷为了雪凝与太后闹翻了天。”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七王殿下这是何必呢?为一个小小的雪凝毁掉你们母子情分,不值得。”凌风淡然一笑,“我对你说过,雪凝是我的人,没有必要让别人去操心”
“哼哼,不用别人操心?没有本王相助,你能救得了她?”
“第一,我可以借用你威胁甄启鸿和太后,用你作为人质交换雪凝。第二,我可以绑架太后,交换她,相信甄启鸿就算再生气,也会与我交换。第三,我直接去绑架皇上,交换她,这个是百分百会成功的。”
山鄙夷冷笑,“哼哼,你以为这样不会给影武门带来灾祸?”
“难得你还为影武门着想。”
“本王懒得为影武门着想,本王只是不想让雪凝无家可归。”
“说到底,你是怕我带着她双宿双栖吧?”凌风讥讽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这里面是师父亲手研制的静魂丹,可以让人如同假死,沉睡三天三夜。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甄启山接过药瓶,“雪凝很爱你,答应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让她幸福。”
凌风又恢复温雅的笑,“放心,雪凝在我身边,比在其他人身边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