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群护卫远远地追来,“杀了林大人的凶手就是他们!”
那群护卫尚未靠近,景寒的流星索又甩出去,靠近上来的五六个人都被揽腰截断,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雪凝吓得缩在景玉怀中战栗尖叫。
景寒飞身上了自己的马,“师妹,我们走,驾——”
景玉拥着雪凝策马跟上,雪凝这才发现景寒的马背上还拖了一个滴血的圆圆的东西,那东西裹在黑布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那个林大人的人头。
她不敢再将视线移过去,只觉得自己是在同两个恶鬼在一起。早知山下的世界如此险恶,打死她都不下来了,欲哭无泪。
甄启山从花楼里出来,就见一群官兵追着经过,他拉住其中一个,“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王爷,户部侍郎林奎大人被刺杀,凶手刚刚逃逸。”
“户部侍郎?哼哼,他中饱私囊,胡作非为,死有余辜!”甄启山说着,叫住那些要追景寒的人,“你们打不过人家还去送死?知不知道朝廷要多少钱培养一个兵呀?一个个不知死活的废物!”
他踏过街上的血渍,打量满地残尸断臂,“看看这些死人有没有家人,去领银子,抚恤一下。”
“卑职代兄弟们谢七王殿下!”
没人能想到,那个林奎是他甄启山奉了陛下旨意杀的,而这种人阴险狡诈又找不到证据定罪,只能出此下策。
而他也没想到,那个杀林奎的人会是那小丫头的师兄、师姐。他若有所思地扬起唇角,那个叫雪凝的笨丫头竟然是影武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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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赶了三天的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在马背上淋了一天的雨,雪凝又咳又喘。
景玉拥着她,也被她过热的体温吓到,只得通报前面狂奔不止的景寒,“师兄,再这样下去,小师妹会死的,她在发热。”
“女人真是麻烦!”景寒低咒着,从马背上下来,走过来握住雪凝的手腕探了探脉搏,“这丫头到底是不是人?怎么像纸扎的?淋个雨也能病成这样?!”
景玉只得劝他,“师兄,小师妹除了是鬼节出生的,平时她很乖的,每次我们回去都准备很多糕点,还炖野鸡汤给我们喝……”
景寒又想起在花楼时雪凝拥着他的那一记吻,他嫌恶呵止,“够了!你对她好,说不定会被她克死!”
他在马前踱了两步,“干脆,把她丢在这里,我们赶路。”
景玉不敢再多言,却又忍不住,“师兄你忘了?上次你任务失败,师父差点剁掉你一根手指。你知道是谁跪在师父门外求了一夜吗?”
“三师妹,你是在教训我?!”
景玉冒死继续说,“你平时太冷漠太苛刻,没有人肯为你求情。是小师妹在师父的卧室外跪了一夜。每次,师弟师妹们做错了事,师父重罚,都是被我们骂作鬼丫头的小师妹在帮我们。你前几天用一两银子把她卖掉,现在又见死不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我如果没有良心,就把你们丢在怡香楼了!你知不知道,在花楼前我们差点被围杀?!”
“要走你可以走,我不会丢下小师妹不管!上次我跟着二师兄出去,背上受了重伤,没有人管我的死活,是小师妹每天给我上药,煎药。”
景寒转身绝然上马,却没有策马狂奔而去,“前面不远处有了镇子,找个地方落脚吧!”
景寒忙收敛怒火,“谢师兄!谢师兄!”
镇子里的小客栈人来人往,他们怕引人注意,只能借住在镇郊的破庙里。
景寒买来药、药罐、锅、碗、被、褥和换洗衣服,景玉忙着煮饭煎药,景寒只能守在榻边。
雪凝咳嗽地厉害,整张小脸因为发烧红彤彤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大师兄?别丢下我,别丢下我……”说着,便伸出手,握住他搁在榻边的手。
她的手滚烫,烧灼的温度,沿着他的血脉一直蔓延到心底,他只得回应,“放心,师兄不会丢下你。”
“师兄也不准再凶三师姐。”
这死丫头是不是太贪心了些?“我爱凶谁就凶谁!”
她不悦的凝眉,皱鼻,嘟嘴,“你坏!”
这有气无力的抗议,听在他耳朵里痒痒地,没有人发现,他的唇角在上扬。
“师兄,药好了。”景玉端着药过来,见雪凝拉住他的手,忙解释,“你不要介意,小师妹什么都不懂的,她还是个孩子,不知轻重,也可能是烧糊涂了。”
景寒嫌恶抽手,“我都快被她烦死了!你喂她喝药,我在外面睡。”
“是!”
他立在门口,握着拳头沉重的深呼吸……
两天后,等到雪凝的病情好转,他们才上路。
两匹马一前一后穿过镇子,有几个乞丐跪在路上行乞,其中一个已经年迈的头发花白,远远的走下去几丈远,雪凝忍不住喊道,“停!”
景寒无奈地斥责,“你烦不烦呀?又有什么事?”
雪凝跳下马,把头上的两只蝶簪取下来,给那个老人放在面前的碗里。
“老伯,我没钱了,这两个发簪是去年生辰时师父送给我的,可以值三十两银子,你拿去换钱吧。”
“啰嗦!”景寒怒斥,“你到底走不走?”林奎的头到了山上都要发臭了,让师父怎么辨认呐?
雪凝上了马,景玉忍不住打趣,“小师妹,我们是杀人的,你却救人?”
“我知道,大师兄和三师姐只杀坏人的,不然,我才不会跟着你们下山哩!”
景寒在前面骑着马摇头失笑,这死丫头也不是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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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影武门。
任秋阴冷坐在宽大的虎皮椅上,威严俯视着阶下的弟子们。他一袭黑色锦衣,再搭配锅底一样的脸色,冷煞的气势让整个大厅里的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