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虽然帮我搬了家,但是阿珠曾经竭力反对过我搬到这里来。阿珠说她知道这间房子的风水不太好。阿珠举了几个例子。阿珠说这座公寓是一栋旧楼,好像从来没有被阳光照射过。阿珠说她知道有几个人住进去,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是因为生病而住院挨刀的。我不相信阿珠所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母亲说小鬼会绕着善人走。有一句话叫天地良心。
赵小姐找我说有话要说。搬来新居我和翔哥从来没有双双出入,应该不会与翔哥有关。赵小姐说她对我说这件事是她的好意,赵小姐说她只是提醒我小心。赵小姐告诉我她从桥本那里知道我搬到中华街,还知道有男人在深夜出入我的房门。
是门上的那个猫眼。
搬过家后我才知道我的邻居是桥本。
听过赵小姐的话,我的眼前总是晃动着桥本趴在猫眼上窥视我的房门的样子,我觉得毛骨悚然。很早以前我和乌龙茶、立新闲聊的时候,乌龙茶说过这样的一件事。有一次乌龙茶去车站的公厕解大手,蹲着的时候感觉头顶有乌云般的阴影在晃动。乌龙茶本能地往上看,他看到一个男人的头从隔壁的厕间伸过来。乌龙茶说他遇见过几次变态的男人。乌龙茶说这种变态的男人有窥视僻。我将桥本与窥视僻想象到一起。
朦胧中我总是幻想有一双眼睛一个影子跟随着我。
阿珠说这间房子闹鬼,桥本比闹鬼还要糟糕。
我将被褥的位置换到离桥本越远越好的地方。洗澡前我会再三检查房门是否上好锁。外出路过桥本家的大门的时候,我不敢看桥本家的大门。门上的猫眼是桥本的一双浑浊的双眼。
午间休息的时候我跑去五楼找阿珠,与桥本撞了个正着。
桥本叫住我。
桥本说:“秋子,昨天晚上,已经快半夜了,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从你的房间里出来。天啊,那是翔哥。翔哥昨天穿着黑色的皮衣。
桥本说:“我听到你的房间传出的翻腾的声音和你的呻吟声。”
桥本恶心地模仿着女人的呻吟的声音。
桥本对阿珠说:“秋子没有结婚但是秋子和男人做那种事。”
阿珠看着我笑。我感觉自己像一条母狗。桥本脸上下流的淫笑我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翔哥到我的新居,我们做那件事,翔哥离去,算一算期间有好几个小时。桥本是我门前设置的一台录像机。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着阿珠苦笑。
阿珠说:“我说过那间房子会闹鬼,我说中了吧。”
桥本走后,阿珠连连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阿珠说:“秋子,想象桥本每时每刻地监视着你,真的好可怕。”
阿珠说:“只是想一想,就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天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道德或者不道德。桥本不在乎在他人的面前说出他的窥视实在有点儿令人困惑。我有那种触电般的刺激。桥本或许真的就是一个白痴。三十多岁,很多男人在这个年龄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如果还没有同女人做过爱的话,这个男人就浑身都是毒素了。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桥本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我和翔哥做爱时的感觉。做爱时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贼。有一双眼睛在我和翔哥之间,离我很近很近。而我裸着身体,我觉得恶心。我指着墙壁对翔哥说:“不行。”
我说:“我觉得桥本就站在那里。”
我的性生活被桥本废掉了。在我自己的家里我无法跟随我身体的那一种感觉。桥本的执著是一种病态。桥本是一只黑色的乌鸦飞进我的新居。
再做爱,我和翔哥就去情人旅馆。
虽然我会听到隔壁传来的对方的呻吟,但是它们令我想象许多不同的快乐的音符和形状。男欢女爱是快乐的形状。蛇的耳朵上戴着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