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搜寻着,他见一个女子依在定静师太身边,貌相不太真切。泥鳅松了一口气。他说:“好了,贫道看到他们进了一个安全的所在,才能把你们给放了。走,背着他们一起送去吧。”他吩咐那些假掌门道。
孙德彪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竟也窝囊至斯哦。那看门人似欲发怒,但是他忍住了。
孙少彦望着看门人,晶亮的眼睛里写着他人无从知晓的疑问。看门人缓缓点点头,孙少彦的眼睛便转向别处去。泥鳅没有发现他们这些微小的举动。
在孙少彦的指引下,众人缓缓步出阵来。掌门们很是愉悦,这一次大获全胜,不仅毫发无伤地出了囚笼,江湖风波也于一瞬间平息了,实在大快人心呢。泥鳅却没有笑容,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孙盟主,实在对不起了,还要你送我们到这儿来。贫道也不为难你们,此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善与恶全在一念之间,贫道只希望你们不必再为恶了,否则,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泥鳅谆谆劝诫道,他这几日与圆真在一起的时日颇多,因而言语上总喜欢带有佛教的禅意佛理。
可是,这话在孙德彪听来,却如同用鞭儿抽打他一般,他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孙少彦若无其事地说:“你不必装了,你就是泥鳅吧?还在那叫着什么‘贫道’的。”
泥鳅默然不语。
“你就直接认了吧,谁都知道是你的。记得咱们在怡春院的时候,那天晚上,你睡了怡春院的‘花魁’秦玉香,你可是要在下答应你一件事来着?”孙少彦问道。
旧事重提,泥鳅不知他意欲何为,莫非他是想借故为难自己?“孙公子为何提及此事?贫道不解其意。”
“自从你说过以后,在下从未对秦玉香使过其他的手段,所以,依着你的承诺,你可得为在下做一件在下最想知道的事情。”孙少彦说,他记得倒挺真切的。
“就算是吧,阁下意欲何为?”泥鳅淡淡地说。
“你到底是谁?是何时,又是如何进入我们的密室的?玄真道长到哪去了呢?这就是在下最想要做,最想知道的事。”
“呵,阁下一连问出三四个问题来,贫道又知哪一个是你最想要的?”
孙少彦沉吟了一会,他说:“那好吧,在下只问你,你到底是谁?”
“在下正是泥鳅。”
此话当真说出来,直如当心一捶,孙少彦心中的猜疑果然应验了。这泥鳅在短时间内未曾出现过,却学会了如此多的“伎俩”,让自己一再失算,一再失败。他一直没有出现,原来他是在使用一些让正义之辈斥为旁门左道的招式。所有的事情,本来已稳操胜券,成功指日可待,全都被他一朝便毁灭了。这可恶的泥鳅。当初爹还说不必把他放在心上,现在,却让他坏了全盘计划。“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说的就是他呀。孙少彦思绪如潮,他后悔当初对他太过轻敌了。
孙少彦没有询问后面那两个问题,只因他很自负,只要能确定你是泥鳅,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便不愁找不到答案的。这一回答与他所设想相同,也就验证了自己的聪明,不是么?
“孙盟主,孙公子,在下告辞了。”
三人穴道已解开,孙少彦呆呆地站着,似未听闻。孙德彪狠狠地瞪了泥鳅一眼,扭头望向别处。
众人望着他们愈走愈远。
圆真在一旁问道:“盟主,我们不能调集人手,把他们一网打尽吗?他们全都中了毒的,功力也未恢复,消灭他们不是举手之劳啊?”
孙少彦却反问道:“方丈,泥鳅能从另一个地方进入牢中吗?”
“应该不可能进去的,但是,这和消灭他们有关?”圆真疑惑地说。
“如果他能从另一个地方进入牢中去,或者从里面出来,依他现在的毒术,解那些掌门的毒不过是小菜一碟,在下猜想他定进去过那里。”孙少彦笃定地说,他扭头又问:“柳老,他从你那里到牢里去过吗?”
“没有啊。对了,昨天晚上,老夫曾看见他在牢上面的那块巨石旁边站着。”看门老人忽然说道。
“哦?他在干什么?”孙少彦问道。
“他倚在巨石旁休息,还对老夫说发现有啥可疑,在那值班来着。”
“是了,他定是从那块巨石旁边下去的。”孙少彦叫道。“他就像鬼一样,来去无踪,无孔不入,真他妈让我们碰鬼了。当初设计的时候,我们特地依着他的特点,设置了重重机关,但是,他却无声无息地进去了。如果他能进去,那些掌门的毒不就解开了?”
“是的,我们不能冒然去追?”圆真这才明白孙少彦没说不能追的缘由,他可兜了很大个圈子哦。
众人目目相觑,都不言语了。
“公子,别着急,我们还有办法的。”看门人劝说道。
“嗯,柳大叔真是能干,在下说扮泥鳅的那人是李凤鸣,你就知道如何下手了,很不错的。”孙少彦称赞道。
“这不算啥呢,嘿嘿。大伙放心,老夫已把那丫头藏在一个秘密的所在,那小子定会再来找的。”看门人笑道。
“真的!”众人喜笑颜开。孙德彪愁苦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好了,有了她就好办了。在下想以她为饵,消灭泥鳅。我们事业的成败,可全在此举。”
接着,孙少彦如此这般便把自己的计划对众人说了,众人连声称妙。一时之间,群魔阴霾俱消,云开天霁,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孙少彦带着大家去布置,留下看门人在原地等候着泥鳅的到来。
果然,泥鳅只身来了,他仍作玄真装扮。他看到看门人在树下坐着,便走上前来,躬身问道:“老人家,打扰你了,不知孙盟主在哪里?”
“你来了?来干啥呢?”看门人冷冷地望着他,对于与他们对作之人,他很显然瞧不起,或傲慢,或鄙夷。
“贫道想找寻一位在这里丢失的朋友,不知老人家能否见告。”泥鳅谦恭地说。
“你不是全都带走了吗?还来找人?恕老夫无礼,老夫这里根本没有你要找的人,更不知你要找的人在哪里。”看门人非常傲慢地回绝了。
“那么,请恕贫道无礼了。”泥鳅看到他是如此蛮横的老头,只得动手了,也许这样能把孙氏父子引出来。
“你既决意要找,那老夫就成全你,只怕你去了那里,却已不能留有全尸了。”看门人见他真要动手,便用言语来激他,让泥鳅进入孙少彦所设置的网中去。
“你说吧,不管在哪里,贫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泥鳅坚毅地说。
“那好,从此地前行约摸二里,你可以看到一条河,到了那里,你便可以找到你想要找的人了。”
泥鳅没有言语,他在思忖着,孙氏父子选择这么个地方来引诱自己上钩,可真妙绝啊。想想看,如果把李凤鸣放在筏子上,四周设下天罗地网,只要泥鳅靠近伐子前去营救,有多少个泥鳅都逃不掉哦,除非不去救她,但是,这行么?亲爱的人身处险境,泥鳅心如刀绞般难过,他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和凤儿交换呵。
“老人家,请你去对你们盟主和公子说一声,他们务必让贫道看到我所要救的人,最好能和他说说话,贫道才会去的。”泥鳅这话倒不假,如果他去营救的人不在船上,这不白白送去上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