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玄真把孙盟主抬出来时,却没有一个不服服帖帖的。孙盟主显然是他们心目中最为景仰,最为钦服的人了。他们都在那里听圆真说着,没有一个人出言顶撞,出言不逊。这些人本来自命不凡的,而且,他们不能用理由来说服,他们只认可威信,只要威望高,便可以为他肝脑涂地的。圆真却不知此点。他仍在说个不休,众人皆默不作声。
玄真没想到圆真这么不明所以,两人打架这样的小事儿竟被他弄得不知如何收场呢?如果真的把事情告知孙盟主,那可就把小事闹大了,而且会招致王一鸣的憎恨,更可能会引起众人的不满。唉,当初把罗掌门,王掌门一道叫出来可能会好些的。
泥鳅想,他们之中还真有些矛盾呢,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每个掌门都管着一个“杀手”,都轮流负责在此值勤,在这距离继任掌门越来越短少的日子里,他们是如何交往,又如何计划的呢?
玄真把圆真招呼到一旁,悄悄耳语道:“方丈,让王一鸣向李益道一个歉算了,这件事只要他俩能够和解宽容,我们也无须节外生枝了的。只是,他对你无礼之事,你看却要如何?”
圆真本来也很没面子,他在边絮叨边思索,始终想不出啥来,他想不出一个好的法门来处置他们,现在玄真既这么说,他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只要你们能原谅对方,老讷也就不再上呈盟主,饶恕你们算了,但是,王一鸣,你却得给老讷一个向老讷冒然出手的理由。你们且说说罢。”
李益一直都没有说话,当圆真在帮他说时,他一直躲藏在人群里面,偷偷地看着圆真为他出气,气既出了,气也就消了。他实诚地说:“我也有错的,我不该先出手打一鸣兄,我先向你道歉了,请你原谅。”
王一鸣这愣头青见只要自己找个理由,便不会追究他的过错,也不上报孙盟主,他异常高兴,连忙说:“方丈你打了我,又说我不能出去,我,我如何不急呢?你说是不?”
“这么说老讷倒真有错了,好罢,那便不追究你了。”圆真想想也是,打人,又训人,他如何不急不怒呢。
“李益兄弟,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没错,我向你道歉,我向你道歉。”王一鸣又转过身来,忙不迭地向李益弯腰垂首,听说免了其责,态度可诚恳多了。
两人一下子冰释前嫌,众人也都笑了。
圆真非常高兴,这事儿终于让自己给摆平了,他禁不住又说上几句,玄真微笑地听着,齐掌门却与一人在低声说笑,似未理二人之事。
泥鳅忽然动身回去,在离开时,他悄悄地移动了阵式中某一棵树。然后,他很快穿阵,过绳,来到罗掌门房门前敲起门来,泥鳅的敲门法颇为奇特,虽然是轻轻地敲门,可是在里面听来,却声如雷动,罗掌门很快被惊醒,他揉揉惺忪的眼睛,开门一看,见是玄真道长,刚要开口询问,却已中指瘫坐于地上。泥鳅进入他的房间,四处寻找一番,他找到罗掌门的玉佩、钥匙,又拿钥匙试插了插门孔,然后才把门关上。依法泡制,他又把王掌门弄晕,并找到玉佩和钥匙。他把两人抱起来,掩上房门。
泥鳅没有作停留,只是在那个阶梯口朝墙壁击出不同力道的三掌,退回三块玉片,一路来到巨石前,他把巨石推开,运劲把孔洞弄大些,接着,他拉着其中一人的手,先这人放进孔洞,他自己却倒悬着游下牢去。他用同样的办法把另一个人弄了下来。最后,他拉过巨石,掩盖洞口。
自从他出去以后,圆真和各位掌门就没曾睡过,他们见他回来,而且送进来两个人,甚是疑惑。
泥鳅解释道:“现在的时机稍纵即逝,我们不能再坐等时机白白错失了。这一次,在下带来两个人,他们与罗掌门、王掌门形貌非常相似,在下欲让罗掌门、王掌门你们俩先行出去,行不行?”
二人有些紧张,在这里,他们是在等死,出去以后,却不大会死,生的希望更大些,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他们犹豫着点点头。
泥鳅接着说:“你们俩扮演的难度不大,只要装糊涂,把平日的个性表现出来就行了,你们要记住,你们各有一个帮手,武功不在你们之下,王掌门的叫李益,罗掌门的那人叫王一鸣,出去以后,在下会随时与你们联系。记住了吗?二位掌门。”
二人又点了点头,与泥鳅在一起,他们有了胜利的信心。
“二位掌门,你们的功力已恢复几成了?”泥鳅忽然想起他们功力的事,问道。
“六七成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就好办了。”泥鳅兴奋地说。“好了,带来的这两人,请大师把他们的武功全废了吧?”
“这,这不太好吧,他们已替我等进了此间,何必再废他们武功呢?”方丈嚅嚅地说,虽然受了这么多苦楚,他仍是那么慈祥仁善。
“只能这么做哦,大师,如果他们苏醒过来,发觉与你们共处一室,你们绝对防备不了他们暗中所下的黑手,即便你们能防备,若他们出去了,不是更为我们增加了两位潜在的敌人么?大师,对敌人仁慈,便是多纵容一次罪恶,让江湖多几番血腥。对了,大师,你应当听说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吧,大师还会做那仁慈的东郭先生吗?唉,在下就不再多言了。”
圆真双手合什,他没有言语,喃喃念之有声。罗王二人没有犹豫,他们走了过去,便把那两人的武功废了。
泥鳅吩咐他们把那两人的衣服调换,然后细细地搜查他们身上有啥可用的东西,二人照办了。
泥鳅朝李凤鸣瞥了一眼,见她正在酣睡,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
泥鳅想了想,他先行上去把巨石弄开,四处听了听,外面悄寂无声。他又飘了下来,在距离一个人的高度处,吩咐其中一人抓住他的双脚。罗掌门照作了,泥鳅游动着升上孔洞,爬出洞去,他腾出一只手把罗掌门提出洞外,嘱咐他四处观望,不可妄动。泥鳅接着把王掌门带出牢笼。有罗长水在外接应,两人的动作很快。
泥鳅把巨石推上洞口,耐心地把巨石周围的灰土弄得平整如初。待到这一切弄妥,他才一步步地教二人如何过那一道道关卡。偶尔有人忘记,他悄悄地出声提示着。二人是掌门之才,也不至愚笨到何等田地,在泥鳅反复教导下,他们过了那些障碍,拿到玉佩。虽然过阵形要难一些,但是有泥鳅在旁,他告诉他们始终占据着要位,走动时注意踏出的步法,他们也算是初窥门径了。
两人各自拿出泥鳅递给他们的钥匙,打开房门。泥鳅叫他们把房内物件全都熟悉个遍,呆会儿他再来唤他们,以策应变。
泥鳅没有松懈下来,他想得更远些。二人进了这里,如果没有他的指点,他们定然会稍不留神便露出马脚来。他想,最好能把玄真也弄进去,虽然自己的危险加大,但是这法子值得一试。
他穿过纤绳,来到阵前。里面一幕却很有意思,只见三人在阵里左冲右突,像盲人瞎马一般,找不着北了。
三人走了一阵,气馁地坐在地上,玄真咕噜道:“妈的,这阵咋这么怪呢?进不去,出不来,今儿个咱们可得被困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齐辉说:“依我看,今晚是运背了些,当初碰上王一鸣那小子,现在却陷在这里,是不是真的扰了这里的土地,得烧柱香,叩拜一番才行呢?”
“就是你这小子,让我们今夜来这里,你还不知这里原就是谁也不敢来的鬼地么?”圆真非常恼怒,他把所有的不是全迁怒于齐辉。齐辉不敢声张了。
“你们不要吵了,贫道先撒泡尿,再来拜拜这里的神灵。”玄真说着,他转身拉裤欲撒。
“远一点,不要污了这地方,否则你更休想出去了。”圆真连忙叮嘱道。
“好的。”玄真朝外走去。
泥鳅知道,这机会来了,好呀。
玄真觉得身侧一阵疾风袭来,他还未转身,已经失去知觉了。
待到泥鳅把一切忙妥,他倚靠在巨石旁歇息,忙了这一阵子,实在有些累乏。却见一人来到他身边。这人竟然是那看门的老头。他问道:“道长,你在这里干嘛?现在已是凌晨了?”
好险,这老头无声无息地来了,难道他有所察觉?没想到他的眼睛能夜中视物呢。泥鳅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应道:“你老好,贫道正在这里值班呢,现在离出去的时间快近了,贫道可不想出啥岔子哦。”
“这里要你来值班吗?你可知这里是啥地方?”老头不满地反问道。
“这,贫道如何知道呢?有很多事,是孙盟主他老人家亲自去为的,贫道能事事去过问他吗?”
“嗯,这话倒说得在理,明儿,这里若没出啥事儿,老儿定会为你请功去。”
“谢谢你老,请功倒不必了,你老这时候还没睡,贫道还得向你学习呢?”
“好吧,那你回去睡吧,以后可少到这里来,知道吗?”
“是的,贫道会少来这里的。”泥鳅想,这人是谁呢?武功精深,目光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