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里越来越看不真切了,玄真看到李凤鸣为难害羞的样儿,他想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去,便对圆真说道:“方丈,贫道一直在思索,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得送几个人出去,混进那几个假冒的人中,然后里应外合,慢慢地把我们全部替换出去。”
众人的眼睛里燃起生的希望,都站起来,想让玄真把自己带出去。
“我们能出去?真的吗?”李凤鸣兴奋地问道,她晶亮的眸子望着玄真,在这些人中,她觉得玄真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是的,我们能出去,不过,施主你定然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人。”玄真的眼睛没有望她,淡淡地说。
“为什么呢?”李凤鸣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因你是泥鳅。如果你过早出去了,那只会增加里面的人的危险。”
“是的,若施主你出去了,只要孙氏父子知道你走了,里面的人都有可能会被他们杀害掉,出去的人也会受到追杀。那时,武林将是一场劫难,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真方丈明白玄真的意思,他推测说。
“对,他们狗急跳墙了,当然会杀人灭口,因而,我们一定要挑选合适的人选出去,我们只能讲求精简,不能贪图出去的人越多越好。”玄真继续说道。
众人黯然神伤,不少人沮丧地垂下头。
“夜半时分,贫道会再出去探一探,大伙且静心驱毒,只要我们能排出毒来,便已成功一半了。”
四周已是漆黑,李凤鸣拉着定静师太的手,她坐在泥鳅带来的袋子上,不过,她不知道这包里全都是自己的衣物。
玄真问李凤鸣道:“泥鳅施主,你可曾被孙施主施过毒呢?”
“没有,他没有对我用过毒,他们一直点着我的穴道,直到进了这里才为我解开穴道。”李凤鸣答道。
这却是为何?哦,对了,他曾对我下过毒,孙少彦既当他是泥鳅,又何必再次施毒呢?这样想着,玄真悄悄地笑了。
玄真走到圆真身边,悄悄地与他商议着,是否教大伙使用泥鳅所授的内功排毒法子呢?在这非常时期,能快些把毒清除,恢复功力,才能让己方立于不败之地,出奇而制胜,两人于是开始教众人如何驱除毒去。
夜已深,玄真着上道袍,他悄悄起身了。众人都在潜心驱毒,没有人注意他,李凤鸣也枕着定静师太的腿脚睡着了。
他的动作非常轻飘疾快,上升,移石,钻出,几若一气呵成。在晚上出来,他无须顾及那高塔上的圆镜。只是得注意那巨石一侧的土,这些土是被巨石推动压碾而出的印痕形成的。如果不加以平整,细心如孙氏父子者是会很容易发现这块巨石被移动过。移过巨石后,他把那些土抹平,看上去似乎未曾动过一般。
玄真(即泥鳅)朝四处望了望,还是那样的夜色,四周唯有虫鸣啁啁。他迅快地飘过去,仍是那奇怪的阵形,他记得非常清楚,他甚至想孩童样地故意踏错试试,但是,他不能,现在他的人生道路不允许错那么一步了,错了便难以回头,错一步就会把一切计划全都扰乱,把许多现象全都改观。他停靠在上次藏躲的那棵树后,把整个阵式的走法绘在衣服上。很快,他就到了那个台阶上,他朝墙壁击出一掌,另一只手抓住了一块飞来的玉片。接着他又过了暗器关,阵形关。这些都难不倒他的。他没有停留,宛若穿林之鸟,一眨眼间就掠过去了。他藏躲在原来立足的那堆石头中。其他的地形他还不太熟悉,他也不愿轻易以身试险,因为他知道,孙氏父子定然在这里设置了许多机关,稍不留神,便会露出形踪,他们也就会改变部署了。他想在这里事先察看一番再说。
泥鳅看到圆真与玄真正在下棋,二人神态悠闲。圆真问道:“道长可知道齐掌门把那事摆平了吗?”
“哼,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喝醋,太不值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老石也真是的。”玄真怨道。
“也不怨他,齐掌门弄出这事儿,摆明就没让他好看的,他心里的气能平吗?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如果弄得两人都出不去,那不是误了大好前程?瞧,他来了,老讷还得再劝劝他。”圆真一脸慈善,宅心仁厚,此番相貌与言语,和泥鳅原来所见的那副面慈心辣,中饱私欲的个性很不相同的。孙氏在挑选二人时,可真花了不少心血,让这假圆真、假玄真不仅形貌毕肖,心智也非常类似,几可乱真。
二人边下着棋边絮絮闲聊。他们或僧或道,与其他那些同样来自邪道的人相比,显然对于情色要克制多了。
不一会儿,石掌门从一扇门里走了出来,他见二人在下棋,便在旁边观望。
“石掌门的人手训练得如何了?今天孙公子到了这里,他还问起你们干得怎样?进展如何?老讷可是为你们担保了,老讷对他说,到时候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他却说要你们做到万无一失呢?”圆真说道。
“方丈请放心,我们的人手按着孙公子所作的安排,人人都可委之以重任,不战则罢了,战则必胜。方丈若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才考核考核他们。”石掌门与牢狱里囚禁的石万里极为相似,办事果断而坚决,不言则已,言出必行。泥鳅看着,觉得他挺不错的。
“嗯,老石,我们都自西域而来,不过,老讷可有几句话得劝劝你,你不必难为齐掌门了。你不必说,且先听老讷说完。”石掌门似愤愤不平,欲开口分说。圆真阻止住他,接着说道:“想想,你们都是掌门了,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美好前程误了呢?你们这事儿,老讷没有对孙盟主和孙公子提及,如若他们知道了,你们肯定就完了。老讷对你说吧,在这里那女人是花,到了外面,你是掌门了,那花儿多得很,她就成了草了,你懂不懂?”
“是的,现在人家齐掌门也是一派之长了,如果你在这里难为他,出去以后呢?他可也有一派人马哦?他已经诚心向你陪罪,送点啥东西给你,你就收下吧。看在老讷的面子上,这事就这样完了,成不?”圆真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对,石掌门,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我们当时狠狠地训斥了他,还处罚了他呢?你就不要与他计较了。”玄真也帮着腔劝说道。
石掌门没有说话了,他似乎若有所思,有所感悟,终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方丈道长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才这么说,谢谢你们。这事,我不会再难为齐掌门,我也不要他什么东西的。烦请二位转告他。”说完,他转头回房去了。
“看,看,像头犟牛,这样的掌门,唉。”圆真摇摇头,叹了口气。
泥鳅听到这里,他知道,石掌门这样的人物很容易调换,但是,如果把他换了,他在这里面接手的工作如何继续下去呢?每替换一个人出来,必定会把他们之间的内部衔接扰乱,这不会让那他们有所察觉吗?这倒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泥鳅思忖着,如何才能探听到关于这方面的内情,当然的,出去以后,掌门与那些关系可以掐断,也算是断绝那些潜在的危及正义的隐患吧。对了,还有一些人住在哪里呢?他们也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