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师叔,你可比小侄快多了呵。”一个貌相平和,举止庄重的中年人老远就在向圆真打招呼。
圆真认识他,他是宋祖钦的大弟子范松长,颇得宋氏之风,无论武学造诣,行为谈吐,据宋祖钦曾在圆真面前夸耀说,这一弟子生性敦厚勤勉,已有他当年的成效了呢。瞧他龙行虎步,神光内敛,确实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当然,名师出高徒,他的师傅在当今江湖无所匹敌,弟子自然不会逊色的。
“哦,是松长贤侄,令师可好,他没有来吗?”圆真和蔼地说。
“恩师他人家有一些私人事务须得料理,抽身不开呢。小侄就代他老人家来了。师弟,快来参见方丈师叔。”
“这位是恩师的儿子,敝师弟,宋良行。”范松长所介绍之人,油头粉脸,满眼不恭,虽然在少林方丈面前,仍不收敛他的脾性。
“师叔,你好,爹爹常对我说起你来,哪天还请多多指教,行不?”宋良行还算谦恭地说。
圆真说道:“哪里,令尊神功无匹,老讷万万不及,贤侄向令尊学习已然足够,何必学少林那些雕虫小技,恐怕会误了贤侄前途。”
宋良行听了,说:“是的,我也这么对爹说的,可爹总拿他那一套来说教我,我看是爹不愿教我真本领。”
“师弟,你不要这么说,恩师他是为你好,你的根底尚浅,学那些还早了些,你一味求快贪多,犯了武学之大忌呢。”范松长谆谆告诫着。可是宋良行满脸鄙夷,似觉不耐。
圆真见了,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松长贤侄,这一次聚会,是玉面侯先生首次邀请武林各派齐集潼县,也只有他,才能把众派从天各一方集结起来,这可是武林的一桩盛事哦,不知贵派是否获悉此次玉面先生的意图呢?”
范松长摇了摇头,说:“这个……,小侄不知,小侄只是代表咱们‘宋轩门’来参加大会就行了,恩师没有嘱咐小侄呢。”
宋良行说:“听我爹说,好像孙师伯想把玉龙山买下来,为了这样患笫卢他把大家聚集起来,玩乐一番。哦,那不是定静师太吗?她们恒山派也来了呢。”圆真看见定静,微微一笑?
“方丈师兄,孙老儿弄了这么大的排场,咱们只是去凑凑热闹,不太必要吧,可是不去,又好像没给他面子,有些理亏似的。”定静一看到圆真,就抱怨着。她朝范松长略略颌首,又朝宋良行笑了笑。
圆真微微沉吟道:“孙先生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这没有人会怀疑的。他此举是否另有他意,老讷不便擅自揣测,到那里各位即自知了。”
正聊着,武当的玄真掌门携其师弟清虚道长也赶到了。众位又寒喧了一番。
众人浩浩荡荡地赶到孙德彪的别院,只见孙府大门高悬两个大红灯笼,门楣上一副对联书道“广纳英才诚征英辈扬吐眉气”,“坦言佳话趣聊佳业把话桑麻。”横批为“聚义山海”。字迹银钩铁划,苍劲跌宕。再加上那两尊威武雄健的石狮,焕发出喜庆吉祥的意味。大门洞开,一条猩红地毯从门口的阶梯铺展到里间的厅堂。
孙德彪和孙少彦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迎接各路英雄。
父子二人见到圆真他们,忙上前来。孙德彪拱手:“圆真方丈、玄真掌门、定静师太,各位亲临寒舍,让敝处蓬荜生辉啊。”欢欣快悦之情溢于言表。
圆真双手合什,微微颌首道:“阿弥陀佛,孙先生相邀,老讷定当光临的。”
玄真掌门恭敬地说:“孙大善人能有这样的善举,我们拱手赞成的,适逢其会吧,孙老太谦了。”
定静师太却道:“孙老儿,这事儿我们掺合掺合就成了,何必弄得这样兴师动众的。”
“各位,老夫略置粗茶淡饭,过意不去的,请里间就坐,有事稍后再议。彦儿,陪方丈师叔他们聊聊吧。”孙德彪说完,他拿眼朝范松长瞟了一眼,那道寒光令范松长心头一凛,即划了过去,孙德彪转而笑意融融地对宋良行说道:“宋公子,令尊尚好吧?”
宋良行一阵紧张,他缓了下神,道:“还,还好,孙师叔向我们‘宋轩门’发了贴子,爹不敢怠慢,他老人家有事脱不开身,就让我们师兄弟三人赴会来了。”
“哦。”孙德彪眼望着别处,似有所思,“范贤侄,不知来此之时,令师是否对贤侄交代过?你是否能应允老夫的某些意见或者看法呢?”
“这,孙师叔,只要你老所提倡的益于武林盛兴,利于光大武林,相信尊师他老人家也不会责备我们,他老人家完全相信他的弟子能定断取舍的。而且,孙师叔是世所公认的大善人呢?”范松长不卑不亢地说,气定神凝。
孙德彪心头起了一个疙瘩,难怪让宋老儿这么得意地夸耀说这人传承了他的衣钵,说出这么番话来了,难不成他师徒对我有所疑心,哼,看你横到几时,哪天你们会栽在我手里的。这样想着,他心头稍霁。
“贤侄们,快请堂内就坐,老夫稍后就来。”
范松长三人进入屋内,唯有宋良行面带沮丧之意。
屋内高朋满座,大伙各自在一张桌旁坐定,边品茶,边私议着,说笑着,众人似乎都在竭力压抑着声音,于是,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范松长游目四望,他看到知府大人李德川正襟危坐,面带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近旁的师爷在贴耳窃窃私语着啥。“阎罗王”王大川那双瞪圆的豹眼不时晶亮地四处扫射,似在搜寻着什么东西。丐帮苗帮主与龙光耀谈得甚欢,两张笑脸互相辉映。
“大师兄,我们坐到圆真师叔那边去吧。”宋良行在范松长耳边咬耳说道。
圆真他们坐在最前端,正与孙少彦在交谈着,孙公子指手划脚,圆真不动神色,似在凝神倾听。定静师太几次想插嘴,终没有把话插进去。
“好的。”阳泰跟随二人亦步亦趋地朝圆真方丈那边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