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左太权的马车驶远,泥鳅望望众尼姑,见众人甚是畏缩,怯懦,意兴索然,他向他们鼓劲道:“恒山一脉,还得依靠你们去传承,师太的大仇,也得你们去报,你们任重而道远啊。”
“我们,我们怎么报得了仇?泥鳅公子,我们不知道是谁害了师父,而且,我们师父都打不过他们,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仪清愁苦着脸,她向泥鳅诉苦道。仪清是恒山派大弟子,师父已去,恒山派内事务的担子自然落在她身上,但是,她如何挑得起?
“唉,慢慢再想想办法吧,也许,你们的师叔祖能为你们想出主意来的。”泥鳅叹了口气,安慰她们道。恒山派向来全由定静师太独力支撑着,现在,她离去了,这大厦也将倾塌了。
“泥鳅兄弟,刚才是哪位高人在帮我呢?你知道吗?可真得谢谢他的。”常春问泥鳅道,他见泥鳅只略略抿嘴一笑,不作答复,便对着那石头发来的方向,跪伏在地,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
常春磕完头,他喃喃地说:“老前辈,在这紧要的关头,你救了我常春一命,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可我却连影儿都没见到你,声音也没有听到,你老是神龙,是神仙,我得如何谢谢你呢?我常春身无长物,就让我给你老恭敬地磕几个响头吧。希望能感化你老,让我能一睹仙容,当然了,你老最好能教我一两招。”
听常春这么一说,泥鳅莞尔笑了,他戏谑道:“也许,师太见你这么年轻,她不愿你过早随她而去,便于铭铭之间救了你,你还是再向师太叩拜一番吧。”
“泥鳅兄弟,你别说笑,我可是认真的,虽然我不信那些鬼神,也不相信他们能保佑我,不过,向师太叩几个头,那又有什么关系。”说完,常春的脑袋“砰砰”地砸起地面来,正如他所说,他果然是“认真的”了,此次竟磕地有声,虔诚至极的。
常春正欲站起身来,泥鳅摆摆手,他笑着吩咐说:“你不如捎带着给我也磕几个响头吧。”
常春大为恼火,他腾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泥鳅兄弟,我可尊敬你的,你却要我为你磕头,这不是成心捉弄我么?我,我斗不过你,我走开总成了吧。”说完,他欲转身离去。
“阿春,我给你看一个小戏法,看完以后,我下在别致节约他呢。你再走不迟。”泥鳅微笑着从地上捡拾几颗石子,随手掷出,石子已没入茫茫夜色中,“小心了。”泥鳅提醒道,却见那消失的石子竟神奇地兜了个圈子朝常春身后奔来,常春兴奋地扑到泥鳅怀里,“哇,是你,是你玩的把戏,泥鳅兄弟,你真是太神了,把我们全都给骗了呢!”
“一边去,没大没小的,一点小小的技巧,却把你愚弄成这样了,你倒是再叩拜呀。”泥鳅把常春推开,笑说道。
常春当真又跪伏地上,头狠狠地夯起草地来。
众尼姑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她们若驱散了乌云,重见丽日晴明般。她们没有想到,泥鳅公子竟然暗器手法这么奇妙,谁都不知道是他发出来的呢?她们都钦慕地望着他。
“你还当真了,今晚我看你会成为磕头虫的,再说,你这般向我叩头,是有何居心吗?”
“冤枉,冤枉,泥鳅兄弟,我可是真心的,在危难关头你救了我的性命,我难道不能知恩图报?那我还是人吗?我是想当当你的下人,供你差遣,然后呢,再把你那些奇妙的宝贝,在你高兴时,送我一两件,我就更高兴了,泥鳅兄弟,成不成?”常春仍跪在地上,拉着泥鳅的衣服,恳求道。
“你不要赖皮,我要什么下人了?我没有那么娇贵,我也不是啥花花公子,天天要人伺候着,而且,我也没有宝贝,你别作那打算。”泥鳅挣开他拽衣服的手,推拒着说。
“兄弟,你那些技巧,对你而言不算啥,对我来说,那可是价值千金的珍宝,它们不输于任何宝贝的,你教我一两招,这可成了吧?”
“哈,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在打我那暗器手法的主意。起来吧,师太尸骨未寒,我们却在说笑聊天,太不该了。”泥鳅笑说,他望望师太的遗体,神容悲凉。
“嗯,你让我起来,可是答应我了,反正我是赖上你了,你不答应,我就缠你一辈子。”这话对常春说来倒没错,可是在旁人听来,却总在鄙夷他,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羞呢,竟缠着泥鳅公子,你也配跟他一辈子么?
仪清就是这么想的,她扭头便走开了。
泥鳅未置可否地笑了笑,他走了开去。
有几个尼姑一直在忙活着搭棚子,她们没有观看众人的打斗,没有听常春扯谈,她们默默地做着,都没有言语,神情呆滞,师父已去,她们万念俱灰,心如死寂,那棚子被她们漫不经心地搭成窄小的仅仅容纳三两人蜷缩的“雀窝”。英子就在那里面,常春走到近前,把树枝丫递给英子,英子默默地接过去,用柔韧的藤条把树枝绑起来。
“英子,你师父的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这办法准能帮你把仇给报了。”常春靠近她,悄悄地说。
英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欣喜地问道:“真的?你,你可别骗我。”
“我说的是真是假,呆会再说,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你定然相信的。”常春似在向她卖关子,他故意不把那人说出来。
“谁呢?唉,他们和我们恒山派没有任何瓜葛,谁会帮我们,师父,她就这样白白地去了。”说着,英子的泪珠又潸然滑下。
“你别总是哭,我猜这事,他准会帮你们的,而且,我有一绝招,这一绝招使出来,他不帮都不行。”常春神秘地笑了,他低低地说。
“到底他是谁,你快告诉我。”英子按捺不住,急急问道,她甚是激动,一扫刚才的抑郁寡欢,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哦。
“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常春望着她那焦急的模样,微微笑道,她终于摆脱愁苦,眼睛望着我了,哈哈,常春很是得意。
“是你?算了,你,你,别开玩笑了。你除了嘴皮子,要勇没勇,要谋没谋,谁会相信。”英子一下子兴味索然,她没好气地责备道。
“英子,你可不要小瞧我,若是你相信我,这事便包在我身上,我常春。……”常春信誓旦旦地说,他忽然住口,他不禁把自己的大名给说了。
“好啊,你是常……”英子大吃一惊,这人竟是曾经羞辱过自己的淫贼常春,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贼子的,她正大叫出声,常春已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你若叫出来,让我露出马脚,你这辈子休想报得了师仇,你看着办吧。”
没成想,英子却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扭头做事,不再理睬他。
“哎……”常春疼痛难当,他叫出声来,却见众人都诧异地望着他,他忙挥挥手,强作欢颜说:“没事,没事,扎着手了,一点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