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左太权一时语塞,泥鳅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孙啬抓个现形都可以用银子摆弄妥当,那泥鳅所谓的强奸,他稍化点钱,不是也可免除其罪责了。“他,他和秦玉香是两情相悦,于是,便做出那样的事来了,两个喜欢的人,自然不会用暴力威逼交合,那是不能追究罪责的。”左太权辩解道。
“是吗?就在刚才,孙德彪父子对我们施放迷香,秦玉香竟忽然冲了出来,她朝我们喊道,‘泥鳅,你快走,孙德彪父子要对你放迷香’,然后,她便被尾随而至的孙少彦点中穴道。对于这样的事情,左先生又如何解释呢?她若与孙啬两情相悦,却会来帮助敌人,胳膊肘儿往外拐吗?”泥鳅接连发问,他这如同出招袭击敌人一般,既抓住其破绽,便连环进攻,一举溃敌。
“这,可能是,是他们夫妇有了磕碰,秦玉香便赌气来帮你了。”左太权慌乱中急急防守着,他挺老练的,他这说法当然说得过去,不是么,夫妻间发生点矛盾,女人赌气作乱,这也是常见的。
泥鳅仔细瞧瞧左太权,他觉得这人咋会与孙德彪父子一样,能言善辩,心态慌而不乱,轻描淡写中一句话儿,却如同四两拨千斤之力道,把自己重重的一击轻巧地拨开了。虽然是敌人,他仍挺佩服。
“算了,算了,老夫也不在那陈年俗事上纠缠不清了,老夫只是觉得孙氏父子二人是难得的人才,而且,他们一生行善,不为私己,这是很让老夫钦佩的。”他这话说得恰到好处,在当下孙德彪父子已处于人人喊打的落水时候,他既表明自己的身份与他们无干,划清了界限,又中肯地褒扬他们,不提缺点,只谈优点。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敌还是友了。
“左先生,你说孙德彪就说他,别扯上老夫和泥鳅兄弟了,泥鳅兄弟他那事,证据不足,是秦玉香撤了案的,你别在这污蔑我们了。”黄捕头还真怕左太权在李知府那说自己的坏话,要不,知府大人吩咐自己捉人没捉到,反而被左太权说成和泥鳅勾结了,那可就糟了,故而,他这么分说道。
“哦,难怪。”左太权似有所思,一会儿,他浓眉一展,又询问二人道:“对了,你们可曾看到各派掌门?老夫找他们有点私事呢。”
“没有,他们刚走不久,左先生若快些,说不定能追上他们的。”黄捕头不敢得罪他,他忙把掌门们离去的方向和时间对他细细说了。
“嗯,如果真找不着,老夫就一帮帮去找吧,反正也没事。你们慢聊,老夫可得先行去了。”左太权没有再瞧泥鳅一眼,径自离去。
“黄捕头,你也走吧,若是有熟人看见你和在下在一起,他们又会对你说些不中听的话了。”泥鳅催促道,正如左太权所说,黄义鸿是衙门中人,而自己仍是没有脱出嫌疑的淫贼,淫贼和捕头到了一块,有说有笑的,那不是会让人笑话么?
“那好吧,少侠,你多保重。”
两人互道珍重,辞别离去。
泥鳅的伤已无大碍,他在那假圆智突然袭来时,身体本能地产生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感应,这种感应一刹那便从内腑升腾,抗拒着那股如山岳般厚重的千钧力道,他不能推却,也不能躲避,他只知与那力道呈胶着状态,死死抵拒,竭力抗衡,但是,他如何能抵挡得住呢,那力道若流水一般四处渗透,侵入他的五腑六脏,若不是他的潜质深厚,根基坚实,他早已魂飞天外了。多年的勤学不辍,多思善察,让他能在潜意识中刹那便把那份潜能激发出来,挽救了泥鳅的性命。他人是不知道的。
正当泥鳅在一边思索,一边缓步行走时,一人拽着他的衣服,娇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哥,你行行好,给我一锭银子吧,我可几天没有吃饭了哦。”
泥鳅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穿着一件蓝色宽袍大衣,把她那颇为高大的身材罩得严严实实,她的脸似乎搓弄着过多的粉脂,变得面目全非,虽然貌相轮廓尚好,仍让人觉得稍嫌庸俗。泥鳅皱皱眉头,他低声埋怨道:“小姐,我不认识你,为何要给你银子呢?”他对这扭捏作态的女人很是讨厌,故而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
“哎呀呀,公子你可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我是小姐了,就冲你这眼光,我也一眼就看中你了,我,我,我跟定你了。”女人心花怒放,她舞动着手,夸张地叫道。
泥鳅更觉憎恶,他扭头便欲走开,没成想那人抓住他的衣服,不愿放手,“公子,你不要这么讨厌我,一般人我可瞧不上眼呢,再说,我也是小姐身份,和你算是般配的,你是公子,我是小姐,我们正好是一对儿,哈,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碰到了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她望着泥鳅,独自在发笑,呆呆地说着痴话。
泥鳅瞧都懒得瞧他一眼,他欲把那女人的手拉开,那女人却死死拉着,不肯放手,嘴巴兀自不知羞地叨念着。道旁路过的行人瞧着二人,或似笑非笑,或掩嘴走开,有人竟站立一旁,暧昧地嘻笑着,目送二人走远。
两人拖拉着走了一程,泥鳅很是尴尬,他见没人注意了,又对她说道:“小姐,你不要这样拉着我,你不知道害羞吗?”
“本来我也知道害羞的,我可从不轻易拉男人,可是,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我放了手,我怕你,你一不小心飞了,你再也不,不要我了。”女人似乎害羞地垂下头,她偷眼望着泥鳅。
泥鳅哭笑不得,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一瞧上人家,便扭住不放,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你不是要银子买东西裹腹吗?我这就给你,你快点走吧。”泥鳅掏出一锭银子,他索性还加了一小锭,递给女人。
女人撇撇嘴,吃吃笑道:“我可不是叫化子呢,你不要给我了,我已经打定主意,我要跟着你,你给我多少,我都不会走的。”
“你还是拿着吧,否则,你一两银子都得不到了。”泥鳅劝说道,他想,我若是走了,你又能奈我何么,你追之不及,却还不要这银两。
“公子,你不要想一走了之,你如果真要走,我就在这里大哭大叫,说你非礼了我,撒下我不管不顾了。”女人双手紧紧地攥住泥鳅的衣服,生怕他飞了,眼睛瞪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