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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奥丁之眼

宙斯迫不及待地道:“冰霜巨人之父尤弥尔已被你埋到那永不见天日的太古裂隙‘金伦加’中去了!”指着奥丁又道:“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你,我与我兄弟冥界之王哈迪斯、海皇波塞冬加在一起才战胜了时间之神柯罗诺斯,你以你一人之力就把冰霜巨人之父尤弥尔摆平了!”

奥丁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宙斯道:“我听人说,北欧有个专门替人解决麻烦的巨人,他的名叫密弥尔?”

奥丁道:“不错,掌管‘智慧之泉’的密弥尔。”

宙斯道:“专门替人解决麻烦的人,往往自身的麻烦也特别多!”

奥丁道:“不错,十年之前我派他与我那白痴哥哥到外面去做交换使者,因为他话太多,便被人割了头颅送到我这里,至今我都把他的头颅用智慧泉水养在我的寝宫里。”

宙斯问道:“因为你一直都很感谢他,是他把你的眼睛治好的,所以直到现在你都供着他,养着他?”

奥丁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不完全是!”

宙斯急问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他。”奥丁道:“我与冰霜巨人之父尤弥尔经年百战,打得难解难分,始终分不出胜负,就在我双眼快瞎之前,我来到‘智慧之泉’找到密弥尔,那时我只说了一句话。”

不待奥丁说下去,宙斯已替他说了出来:“你说希望在你双眼未瞎之前手刃尤弥尔?”

奥丁微微一笑,假装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宙斯道:“瞎子都猜得出,何况是我!”

奥丁没有去理会他这句话了是否充满的嘲讽,因为像他这样的年纪早已沉得住气,经得起别人的嘲讽,他只是淡淡地道:“他说不可能。”

宙斯道:“什么不可能?”

奥丁答道:“杀死冰霜巨人之父尤弥尔不可能!”

宙斯道:“为什么?”

奥丁顿了顿,痴痴地望着宙斯,道:“我当时的口气跟你现在一模一样,接着密弥尔就告诉我了,因为有‘神之浩劫’。”他的话说得很淡,淡的好像在诉说很遥远的风景,但这句话却被在场的三个人都听见。

解剑崖旁,他忽感心中一震,心道:“神之浩劫!”

“神之浩劫!”宙斯心感震撼,忍不住问道:“怎么会有神之浩劫?”

奥丁道:“上古之命,上天的意志。你我谁都不能阻挡。”

宙斯道:“我天神宙斯都无法阻挡?”

奥丁道:“我当时也像你这样问他,可是密弥尔却说谁也无法阻挡!”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他说,智慧之泉告诉我的。我当时不信,就想冲过去喝智慧泉水。他拦住我说,要喝智慧泉水得首先纳投名状。我问他什么是投名状,他告诉我必须舍弃一样东西。我问他,你舍弃了什么。他告诉我,他舍弃了‘沉默’。我当时就笑了。他却说‘沉默是金’。他说他在喝智慧泉水之前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可是喝智慧泉水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多嘴的老头了。当时我就说,我舍弃一只快要瞎的眼睛。他说,你不后悔。我说能知道什么是‘神之浩劫’我后悔什么。当我挖掉左眼掷入泉中,随着那抛入泉中的眼睛沉入那越来越深的泉底,我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才终于明白‘神之浩劫’是怎么回事。”

回忆起这件往事,奥丁的面目很狰狞,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但他的语气却很淡,很认真很诚恳,像是在诉说一个庄严而又神圣的故事。

宙斯满脸疑惑地问道:“也就是说你在那智慧之泉中看到了‘神之浩劫’!”

奥丁独眼怔怔地望着他道:“不错!”

“那你赶快告诉我‘神之浩劫’是怎么回事?”宙斯大声疾呼:“什么是‘神之浩劫’!”

这呼声不得不已让潜行在“解剑崖”旁的他听见,就算是没有这呼声他也会听到的。

枫叶绽红是有季节的,“神之浩劫”几时来临却没有人知道!

所以在此时此刻,奥丁才把“神之浩劫”这件事直接跟宙斯说了出来。只是他们太过相信自己,人一旦位高权重往往就会太相信自己,何况是神?

而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听,若是他动了,弄出来的声响一定会被奥丁和宙斯听见的。

奥丁道:“你说为什么有‘神之浩劫’?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因为有‘浩劫之神’!”说完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光,又道:“说来也奇怪,后来我剩下的这只独眼就好了,而且看东西越来越清晰!”忽然间,他目光中露出了莫名奇妙的恐惧,这种恐惧仿佛带有死亡的气息,总之,宙斯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影子。

宙斯忍不住问道:“谁是‘浩劫之神’?”

奥丁道:“一个小孩!”

宙斯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孩、、、、、、”说完之后,宙斯就开始沉默。过了好久才缓缓道:“那你当年为什么不杀了他?”这句话他不光是在问奥丁,相反也是在问自己,心想,若是自己,当年有没有决心去杀一个还在肉胎中的婴儿。

虽然当年,在奥丁大战尤弥尔的那场战斗中宙斯没有参加。但是他却得到情报,在奥丁大败尤弥尔之后,把他的尸身掀下太古鸿沟“金伦加”的同时,从尤弥尔的腋下蹦出了一个肉球,那个肉球是尤弥尔腋下的一双儿女交合所怀上的,奥丁随即挥舞着无敌之矛冈古尼尔斩开那个肉球,只见从里面滑出了一个婴儿。奥丁后来把这名婴儿带回家自己抚养。

这已是整整二十年之前的事了,直到今天那个孩子也刚好二十岁。这位被奥丁带回家的孩子名叫洛基。他从小便叫奥丁教父,他知道自己从小就托尔和提尔不同,在奥丁的金宫里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在托尔与提尔面前更是不得张扬,

奥丁不答,凝思半响,忽道:“因为我怕!”

听到奥丁说出这句话来,宙斯闭目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怕?”

“不错!”奥丁微微一笑,说道:“换作是你,一矛斩不死那个婴儿,你也会怕的!”

宙斯寻思半响才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怕的!”又道:“于是你就把他带回了你的金宫,给他最好吃的、最好用的,你就这样一直宠着他、养着他,把他的娇气宠出来,把他的傲气也养出来?一个人若是有了娇气、傲气,那是无论做什么也不会成功的!”

奥丁点了点头,道:“我的确也是这样做的!可是无论我对他多好,多让着他,都不能让他领情,似乎我做的一切都是他不需要的。直到现在,他在我面前都是那么谦恭,那么小心翼翼,他似乎在我面前很放不开。”

宙斯道:“他在你面前放不开那是因为你不爱他。如果你试着给他一点爱、、、、、、”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了,他只是做出了一个放开怀抱的姿态。

奥丁冷酷地笑道:“如果你认为我没有给他爱那你就错了。我一直都在帮助他,努力地使他感受到我对他的爱。”

宙斯心中问着自己:“那又是为什么?”接着缓缓点头,不去理会奥丁,过了好久才道:“如果你要努力地使他感受到你对他的爱那你就错了!”

“为什么?”奥丁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们不同!”宙斯道。

“什么不同?”奥丁道。

“你和他的立场不同!”宙斯道。

听完这句话,奥丁就开始沉思,最后他只得认输:“不错你说得对,我和他的立场不同。”

宙斯接着道:“你是北欧神权的最高统治者,灭掉冰霜巨人之父尤弥尔之后你就是既得利益者,而他不是,就算你死之后他也不是,你的王位不是让给托尔就是提尔,他半条毛都沾边不到。所以他才不爽,他才不领情,他才在你面前小心翼翼。”

奥丁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是:我认为人与人不同,人与人之间有等级划分,而他却认为人与人相同,人人平等。”

听到这里,他忍不住一阵心惊:“谈了半天,难道这两个人说的是我吗?只有我才在奥丁面前说过人人平等这样的话!”他心中开始不信,不相信奥丁与宙斯所说的话,不相信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更不相信自己就是冰霜巨人之父尤弥尔腋窝下溜出来的那个肉球。

接着他又问自己:“如果自己真是冰霜巨人之父腋窝下溜出的那个肉球,那么自己和尤弥尔又有怎样的关系,自己是不是和他流着相同的血?”

宙斯忽然问道:“那我问你,在你年轻的时候,战败冰霜巨人之父尤弥尔之前,是不是也认为人人相同、人人平等呢?”

奥丁叹息了一声,忍不住道:“不错,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想法。那只能怪我当时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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