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古稼获俩人赶到,又惊又吓外加身体还虚弱的聂尧已经晕倒在地,他的身下牢牢护着古蒙,他的身上是羽毛的海洋,禽类们还没消去怒气,对他又啄又抓又踩。
眼见着主人带人来,禽类们的攻击反而更加猛烈,哪怕朱子贵又抓又踢弄死了几只也无济于事!
古稼获看到这一幕简直魂飞魄散、怒火冲天!
擦!这是拼死造反了是吧?走着瞧!
杏眼一溜,很快就捕捉到一个目标!
硬挤上前一把擒住一只羽毛最为艳丽、身形明显比其它同类要高大强健的大公鸡,捏着它的脖子边摇边厉喊:“大花,我儿子出事你也别想过好日子!你瞧上的母鸡们我当着你的面给一只只剁了!等杀完了它们,我再拔完你的羽毛,让你变成光秃秃的肉鸡,看你还能不能去得意去炫耀?!”
正指挥子民们攻击沦陷目标的大花扑扇着翅膀猛蹬腿,发现挣脱不了主人的杀气控制时,只能停下挣扎,垂头丧气地喔喔几声。
恶主降到!已经报完仇了,散去散去!
很快地,所以禽类如同潮水散去,地上露出聂尧满黑黑白白铺满羽毛的身影。面朝下,身体弓起,下边还传来古蒙的啜泣声。
朱子贵无视脏臭,面色难看地扶起聂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古稼获抱起哭得伤心的古蒙四处察看伤痕,除了屁屁上的一记啄痕,没有其它外伤。
“娘,血,尧尧、尧尧又要死了吗?萌萌要尧尧,尧尧不要死……”古蒙整张脸都哭花了,右手紧抓着聂尧的衣服不肯放。
古稼获这才抽神瞥向聂尧,心底泛着抽疼。
可以说,聂尧全身已经没几块好肉,或青或红,有些悚人。衣服被抓破得厉害,俱是一道道鲜红的爪痕。左边眉梢还凝着一道血迹,让原本俊美的脸蛋多了一份煞气。
“他怎么样?”古稼获无视心底的不适,低声问朱子贵。
“惊吓加体虚。”朱子贵松下一口气,“伤口要处理一下,发炎了就糟糕。”视线瞟向好端端的古蒙,有种想朝奶娃娃发脾气嘲他吼的冲动,最后还是按捺住。不单是古蒙,他连古稼获、连自己都埋怨上了。只顾着自己玩,让小孩子受伤成这样太不像话!
“赶紧抱他回屋去,我烧些热水你替他洗洗再处理伤口。”古稼获心里也在责怪自己耽误了时间才出事,连忙提建议。
“我抱他先走。”朱子贵点头应了。一双利眼冷冷地瞅了眼古蒙,从没被如此冷眼相待的古蒙呆着泪脸松开手,他俯身抱起聂尧。
“乖,尧尧没事。萌萌别担心,娘烧好喝的鸡汤让尧尧快点醒来好不好?”古稼获拍拍古蒙的小肩膀安慰,“蛇叔叔很担心尧尧,跟娘担心萌萌一样,态度才有些差。要是萌萌也伤成那样,娘不止态度差,还要打尧尧呢。”
“不打不打,尧尧好人,不准打尧尧!”古蒙一急,还沾在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泪珠儿便掉了下来。
“娘不打尧尧,萌萌也不能哭了喔,娘会心疼的。等着,娘去取鸡烧汤。”松开古蒙,随手拎起两只被折断脖子的母鸡,再将呆着不动的古蒙弯腰抱起,急冲几步追上朱子贵。视线不露痕迹地流连在聂尧脸上的血迹上,有些烦燥地蹙眉。
“对不住,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朱子贵自然听到她对古蒙的安慰,坦白,“看他伤成这样,我有些恨自己。”
古稼获迷起眼摇摇头,语气竭力淡然:“没关系,换作是我也会迁怒,你的表现不过份。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放手让他们去玩,养了一群武力出众的好斗禽类。
朱子贵闻言沉默了。俩人再无交谈,急急冲进屋。
古稼获牵着古蒙进了厨房,也无心火都熄了的绿豆红枣汤,动作麻利地烧开水。
等一米多高的实木大浴桶倒上了热气腾腾的热水,调好水温让朱子贵把聂尧抱进来后,古稼获才在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过份的自责只会让事态越来越糟糕。”
这句话是古根老爹对古稼获说的。
当初怀孕,古稼获不怪天不怪地,更不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为什么毫无知觉地任人欺负,就连有了孩子都不是自愿的。她恨自己。说是考虑,说是沉默,最初其实是想不开,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了两天。
睿智的古根老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既不催她起床,也不强逼她吃喝,只是餐餐送了热乎乎的食物与水,在第一天结束时说了这么一句。
古稼获疲惫地睁着眼望着床顶,一言不发。
仔细想想也对,她才二十二岁,人生正是风华。就算回不了家见不了亲人,至少现在又有了个很照顾她的爹,肚皮里还有个血脉相连的。一家三代算是齐了。
而大人做错了什么,孩子完全是无辜,何必把气撒到自己与他她身上?多一个人陪伴没准还是幸事呢,至少老有所养了是不?……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争斗了一天一夜,古稼获开始吃喝了,最后决定坦然接受。昨日不可追,明天太遥远,她还是好好把握今天吧!
古稼获不清楚朱子贵发生过什么事,能让他这种理智型的男人作出迁怒三岁娃娃这种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的行动,可能说明他的心里对自己的厌恶更甚!
与其自责,不如治好聂尧的脑袋,再解开自己的心绪呢!
她也等着……心底的谜团解开!
听到身后一句呆板的多谢,古稼获微笑着去给自家儿子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