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聂尧一直抱着嫌弃的心态,自然也不会有后面的果园暴动了。
问题是,哪个孩子不好玩?哪个孩子对追逐动物不心动?
等一大一小真正进入果园,脚上已经踩脏踩臭的聂尧早把心里杂七杂八的担心全都通通扔掉了!他就像踏入了藏宝洞的人,眼神开始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那棵树上的大公鸡真漂亮!羽毛闪亮亮的,把它捉住拔几把放在小溪里飘肯定很好看!
那只大白鹅也不错,除了红红的嘴巴,全身白得像雪,放在小溪里也好看,嗯,不知道把它全身的毛全拔完了,还会不会抬着下巴用那嗯……高傲,对,高傲的眼神小看人!
前面的母鸡好吵啊,老是咕咕咕咕乱叫,难听死了!应该拿绳子把它们的嘴巴给绑住!
鸭子最讨厌了!好几只踩到他的脚,把鞋子踩得黑黑啦,还有些臭!烤鸭,把它们通通变成香喷喷的烤鸭!
那些小鸡小鸭小鹅什么的好呆,等会儿爬上树,跳下来吓它们一下才好玩!
……
等俩人走到桔树前摘了一两个桔子吃了后,习惯加上使坏,古蒙扔下聂尧去追身边最近最胖的一只母鸡去了。
他笨拙,那只母鸡更笨拙,没几步就让他追卡在一处枝桠上,被他压着背狠狠地抓了一把脖毛,声音凄厉地逃窜而去!
“尧尧,萌萌腻害不?”古蒙高举手摇了摇,鼻尖还沾上了一根柔软细白的羽毛。
聂尧不服气:“那是鸡笨!看着,我比你更厉害!”
聂尧手痒地……把心里面能实施的念头全实施了!再加上站在远处不断摇旗呐喊,他热血澎湃、无所顾忌!
内力还不能也不会使用,原先的好基础仍在,就算身体虚弱,身体也比一般人敏捷灵活,对付有心避让的禽类们不要太简单呢!
他最想要的就是公鸡的尾羽,或爬或钻,足足祸害了五六只,倒霉鸡凄惨地钻进了草丛无颜见妻妾;动作没公鸡灵活的大白鹅就别说了,脖上、背上缺了好几处,露出粉红的肉质来了,向来高傲的它们差点儿心疼得落泪了;母鸡的喙也被绑住一两只,那红色丝带是古蒙提供的,缠得乱七八糟,母鸡差点儿没气,只拼命地蹬着爪子;至于讨厌的鸭子们,咳咳,好不容易绑了一只,却没办法成功放火,只得把它送到了一株葡萄架上晒太阳;最后,就是小的们了。
结果……出事!
小的们对人没警戒心,还有盲从心理。看到古蒙站在一旁抬头看树上的聂尧,它们也纷纷绕在他的身旁,抬头向上看。有的还歪着毛茸茸的头好奇观看同伴一下,再继续目光向上,或大或小的眼睛纯洁无辜,嘴巴里还偶尔发出稚嫩的声音,似乎在问:“看什么呀?树上有好吃的吗?”
下一秒,一个阴影自天而降!
越来越大的阴影惊得小的们纷纷跳蹿!柔嫩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有被绊了脚的,有被同伴踩在底下的,有呆呆忘了逃的,更多的是分散开来逃到安全距离。
如果是平常,被同伴们踩几下或绊了脚无所谓,抖抖羽毛爬起来仍是好鸡鸭鹅一只!
偏偏此刻阴影——聂尧落地,慌忙一跳再身形一歪滑倒在地!
于是,没被他踩到的小的们步入了前辈们的结局——被压。三四只比较幸运的从他腰边、腿旁、肩部钻出,边跌边跑逃离,惊惶失措的声音格外凄厉。
被脚下诡异触感吓了一跳弹开又倒地的聂尧下意识地侧过身,几只球团正在蹬腿,倾刻间便僵直了。再稍远一点点,被他一左一右踩中的两只已经是两团模糊的血块……
古蒙在聂尧跳下时也后退了一步,见着这个情形吓住了,白着一张脸喊:“尧、尧尧,死了!快,起来,跑!”
古蒙想让聂尧被追着啄,却不想让聂尧被围着啄。痛一下跟痛很多下有很大的区别。
在果园,捡鸡蛋吃无所谓,每天捉杀一两只炖了也无所谓,但是,一不小心踩死一只小的,哪怕是古稼获也会被攻击,更别提聂尧祸害了足足八只!
古蒙心里懂得这个道理,嘴巴说不出来,只能让聂尧赶紧跑。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聂尧也吓住了,爬起身来慌忙辩解,哪里听得到要跑这回事。
尧尧要惨了!尧尧又要死了!
古蒙感觉双腿有些软绵绵的,特别是四周纷纷冒出的凶光让他想起了被啄到屁屁时的那种尖锐的痛,他想哭,最后还是蹒跚到聂尧的身边,抱住他的腿颤抖着说:“尧尧,怕怕,抱萌萌,跑……”
古蒙幼小的心灵里觉得这祸是自己招来的,尧尧跑不了,他也要一起痛痛。娘背蛇叔叔出山后说过自作自受,他记得很清楚,知道自己现在也是自作自受。不能哭,怕了也不能哭!
“啊!”
聂尧的手背一痛,一只大公鸡已经凶神恶煞地竖起它的羽毛啄向他的右手!然后,大公鸡朝天一声清亮的喔喔叫!
他抬头四顾,数不清听到号召的鸡鸭鹅正向这个方向蜂拥而来!
古蒙颤抖却坚定地抱着他的腿还在喊:“尧尧,跑,痛痛,跑……”
聂尧紧张地抱起他压在怀里,才迈出右腿,发现衣袍下摆已经被几只鸡鸭啄住!刚被他拔了羽毛的大白鹅愤怒地张嘴嘎嘎几声,用艳红漂亮的扁喙朝着他的腿内细肉猛啄!
聂尧痛极了,一脚踹向大白鹅,再朝鸡鸭们踢去!
他的动作就像按了开关键,其它还只是围堵的禽类纷纷扑的扑,飞的飞,全往他身上而去!倾刻间两人已经身陷一堆羽毛中!
“萌萌不怕不怕,尧尧保护你!”聂尧忍着痛左突右突都走不了一米,只能努力护住古蒙不让他受伤,他还牢记着要保护萌萌这一约定。
他弓起背想要将古蒙完全纳入怀中,古蒙还是被一只鸡喙重重啄到了小屁屁!他痛得身体一惊抬头,一串鲜红温热的血迹正从聂尧眉梢坠下落到他脸上!
“哇——!”忍到现在的古蒙终于放声大哭!
有血,尧尧要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