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和苏儿一直玩到半晚才回家。
无非是到处逛逛,荡荡秋千,仅此而已,风尘就已经感觉到吃不消了。这要是在地球,天天陪妹子逛街的话,他的腿可消瘦不起。
当然,风尘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事情,那恐怖的断欲崖,还有吸人神魄的深渊,如今风尘还有点心有余悸。
风尘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橘红的光辉洒在少年的脸上。他若有所思,扬起了小脸,任由寒风拍打着小脸,仿佛感受这一刻的宁静,树丛中的蛐蛐欢快地鸣叫着,哎,我可一直把苏儿这妮子当亲妹妹看待,如今这状况不容乐观啊,心中暗暗想到。
少年苦着小脸,颇为无奈,这如今又把这江一水给得罪了,这可如何是好……
走在乡间的土路,夜色朦胧,咱们的风尘不一会儿就把这些烦恼抛之脑后,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徒增烦恼呢,那莹莹的月光洒在竹林上,竹林仿佛穿上了一件银色的新衣,美轮美奂,无时不刻地彰显着大自然的魅力,那月光使少年好像有了少年白,满头的白发,那土路仿佛也变得神奇起来,蒙上了一层粉光,少年摇了摇头,管他的,前世碌碌无为,我要努力活好这一世。
那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如梦,有种别有的韵味。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风尘的口中突然吟起诗来,月光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故乡,吟着,吟着,他便望向月亮。眸子中似酝酿着什么,像打翻了五味瓶,在混沌中融合,拆散,融合,拆散,深处的东西愈渐渐的浓烈而深刻。
随后少年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奇不已,又好像没看出什么,这世界的月亮怎么会如此之大,足有上辈子三倍那么大,难道这世界和那个世界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
良久,少年走到了家门口。
烛灯依在,妇人依旧拿着兽骨在摩擦,那刺鼻的木炭味闻到令人不适。妇人抬了抬头,发现了站在门外的风尘,那美丽的面颊上笑出几条不那么明显的皱纹。
“尘儿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别冻坏了。”妇人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慌慌张张拿了一件破旧的披风披在了少年单薄的肩上,风尘心中感到了一丝丝温暖。
风尘略显沉默,慢慢进去了屋内,坐了下来,烛光微亮,影子是印在墙上的皮影。
风不海光着上身,手里拿着铁锤,浑身肌肉结扎,手里的铁锤没停过,风不海嘿嘿一笑:“没事,这孩子随我,体壮不怕冷的,嘿嘿,今天和那女娃子相处的咋样哩?”
风尘感到很无语,没有回答,能咋样?岁数这么小,你希望咋样?
“孩子他娘,明天咱们村的族庆,该带这孩子参加祭天了,这尘儿岁数也不小了,该让他参加参加了。”
“尘儿,明天你和我们一同去,明天要爬山,早点睡,免得明日累得慌。”妇人关心地说道。
“嘿嘿,如今我儿厉害得狠哩,居然能将这村子最好看的娃筐到手。”
风尘一脸的黑线,心中嘀咕道,什么叫筐到手?这话说的太不地道了,苏儿可是我妹妹。
妇人理了理头上的发丝:“尘儿如今出去走走也好,最起码不像往常一样闭门不出,我还怕这孩子憋出什么病来呢”
他们说着说着,风尘叹了口气,今日的江一水和断欲崖已经搞得少年心力交瘁。
于是他缓缓地走到床头,闷头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半夜三更,天空突然色变,飞沙走石,一道碗口粗的闪电似斧子劈开了黑色的夜幕,大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雨点在空中狂舞,风尘从半夜中惊醒。
破旧的茅屋在大雨的连番攻击下,略显疲态,一滴豆大的雨滴渗透了茅草,滴在了少年饱满的额间。
寒气好像随着这雨滴沁入了少年孤独的心,少年打了个寒颤。
刚才他又梦见前世自己被雷劈中的场景,醒来才发现汗已把衣服浸湿,也许正是前世的那道闪电带着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吧,想着便无奈地爬起床,如果不赶紧把这衣服换掉,会发烧的,好在这风不海家是最温暖的房子,炉子里的炉火还没有熄灭,希望犹在。
被冻僵了的少年,踮着脚靠近了那温暖的炉火,那炉火仿佛调皮的孩童在炉中嬉戏,此时少年忽然想起早上江一水的话,“都是放逐之人……”,风尘很是疑惑不解,放逐之人是何解?户外的破门挡不住寒气,少年又是一个哆嗦,没有再乱想。
风尘赶紧换了衣服,狼狈地躲进了被窝中,便沉沉睡去。
少年在空中飞着,突然感觉空中有张巨大的手掌压下,把自己推进了那断刃崖的深渊之中,身体仿佛被撕碎。
风尘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看着娘亲抚摸自己额头的手,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
被窗沿切割的阳光照在风尘的脸上,有点刺眼。
妇人一副心疼的样子:“不风,咱们尘儿好像生病了。”
风不海爷过来摸了摸风尘的头:“没事,生病了也得去祭天哩,尘儿身体好得狠,动动就没什么大碍了。”
躺在床上的风尘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我还是不是你儿子啊,没看见我病了,还叫我去爬山,我是你捡来的吧。
风尘感觉浑身无力,但是还是慢慢的起床,毕竟是第一次祭天。
此时的风不海和妇人都准备好了,身穿着麻草编制的衣服,衣服上的麻草排列地格外有序,有几根突了出来,像极了前世的孝衣,又不似前世的披麻戴孝,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习俗,有点滑稽的感觉。
风尘无奈地说道:“娘亲,我可以不穿这衣服么。”
“那怎么行,这可是祭天必须穿的东西。”
少年只得穿了上去,风不海把平时做工的铁锤憋在了腰间,便一同出了门。
清早的空气格外好闻。
风尘伸了伸懒腰,弄了弄垂在头上的麻草,要仔细一看,这少年像极了刺猬,引得周围一同的上山的村民哄笑,不过大多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风尘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乎除了竹林之外的地方都被少年探寻过,可这地方从未来过。
好奇的少年到处乱瞄,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祭天大典。
而在少年的印象中祭祀的概念很浅,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