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大的白云道观坐落在大街西边一头,依山而建,说是山其实只是个四五十丈高的小土坡而已。山上自然是道士居士们居住休息的场所,而山下也就是面向大街的方向就是道观的前院和中宫,加上山腰处的望月台便构成了整个白云观。在昨天晚上实际上已经路过,只是那时大家都担心铁柱,神经都紧绷着,根本无暇分心去注意街道两旁的建筑与景色。
这次,在精明的裁缝家媳妇带领下,没有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向白云观,却另辟稀径地占据了一个小平台——一个大户人家边门出口的小平台,有三层厚石板阶梯那么高,足以将整个庙会巡游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这可让裁缝家媳妇很是得意了好一阵。
而铁柱却介绍起主办降圣节庙会的道观来,这白云观虽然不大,但却是传承了五六百年颇有名气的道观,据说当年创立白云观的白云道长还羽化飞升,震惊了整个大周国……不过这一番话可引来裁缝媳妇充满怀疑的眼光。
而三个小家伙发现蒯先生平时杂谈时传授的知识正好派上了用场,这白云观明显是传统式按中轴线前后递进,左右建筑均衡对称展开来布局的。铁柱与裁缝家媳妇顺着正异常兴奋的崇义右手指向望去,只见从街道旁的牌楼、山门到前院、中宫再直至山腰处半掩在青山绿树之间的望月台,果然是一条面向正南的直线,不禁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榆木头”却想出了神:师傅是道德宗的道士,曾经自豪地谈起过“道德宗”主宫是按五行八卦确定八个重要宫观,然后再按照八卦方位放射展开确定次要殿观……那道德宗建筑布局一定非常了不起,自己今后至少也要去道德宗好好看看。突然,一阵高呼声将“榆木头”从神游中唤回:降圣节庙会巡游正式开始了。
首先打头出场的是传统的舞龙表演,只见九节金龙追逐着前方的一颗龙珠,随着鼓声节奏时而跳跃,时而翻滚,时而扑跃,整条龙摇首摆尾,活灵活现,第一次看到舞龙表演的崇仁崇义和“榆木头”都看呆了,嘴巴张得老大还想不起来要闭上。
紧接着是道教真人神像出游,被首先抬出的是一尊着宽大道袍的秀骨清像,高额而长长的白须白眉,耳垂及肩,手拂一把扇子正襟危坐着……“这个是谁啊?”崇义遥遥地指着问道。“这是道德天尊的人间化身,就是我们的道祖。师傅还说了道祖无处不在,存在于世间万物之间……对了,你可不能用指的,被师傅知道你连道祖像都不认识还用手指指点点,肯定要罚。”崇仁忍不住回答道。崇义听了,赶忙放下手来,撇撇嘴小声嘟囔着,“我又没见过真人,光听说又怎么能认识……”不过嘟囔完之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接着出场的一些道家神像也都是八人抬的大像,而之后的灶神、土地神等神像就要小上一些,由六个壮汉抬着。再后面出场的就不是神像了,而是灵芝、仙鹤、八卦等道教图案,而跟随在其后却是一个手持拂尘,身着深蓝色道袍的清瘦长者,看起来神情格外庄重,而他身后便是白云观的其他道士和常住居士了,最后则是那些吹奏敲打出庄严肃穆而又清幽恬静的道教音乐的吹奏手了。
铁柱、裁缝家媳妇和三个小家伙在小平台上把整个出游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当尾随的人群都从他们身前走过,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的时候,铁柱拍拍他们仨,安慰地说道:“出游就是绕这条大街来回走上一圈,一会儿就回来的。等结束了我们再到道观去瞧瞧,怎么样啊?”三个小家伙都兴奋地拍手叫好,而裁缝家媳妇虽然流露一丝不是很想去的神色,却也没有阻拦,大家也就在小平台上静等出游舞龙队伍的归来。
就在这段比较无聊的时间里,出门时莫名的担心又袭上“榆木头”心头,“糟了,自己一看庙会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赶忙集中精神四下打量查看起来。可就是这么一看,可把“榆木头”吓了一大跳,就感觉心脏像是突然加快“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在右手边侧前方街对面有三个人一边凑在一起低头说着话,一边还时不时用手指指向“榆木头”几人。一个戴着大毡帽的胖子不认识,但是那三个人中的另外两个,分明就是昨天下午被大铁柱教训的温冬瓜的手下——其中一个手掌缠着绷带比划着什么的那个正是让人能一眼认出的刀疤脸。
“榆木头”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拉拉铁柱的衣服,示意让他蹲下身来,并且自己先向左边偏过一些,再蹲了下来……
两人蹲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铁柱和“榆木头”先后站起身来,铁柱突然发出不容质疑的命令:“今天就到这了,不准问,跟着我走”还特地再次加重了口吻,“记住谁都不准问!”说着还对裁缝家媳妇瞪了一眼,才快步走下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