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铁柱在与“榆木头”特殊的蹲谈过程中,已经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查看了“榆木头”提示的方向,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刀疤脸,并且与刀疤脸一块儿的那个戴着大毡帽,时不时露出阴险笑容一脸横肉的中年胖子也被认了出来,却是大牯牛的前主人——那个江姓煤老板。
铁柱突然强势发出的命令,完全把裁缝家媳妇和崇仁崇义震住了,虽然满肚子疑问,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铁柱回到了杂货店。一回到铺子里,把长板门关上后,铁柱就简短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铁柱讲得很平静,只是在最后说出“可能会对我们不利”这么一句话来,但却把裁缝家媳妇吓坏了,整个人坐立不安,后悔不已,一会儿嘀咕着“早知如此,就不该出头打抱不平”,一会儿又搓着手“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在铺子里走到东走到西;而崇义则兴奋得不行,“还来?凭铁柱叔叔的硬气功,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还挥舞起了小拳头,“再说我们三个也可以帮忙呢,对付两个没有问题!”崇仁和“榆木头”则知道事情并不简单,看着铁柱却也没有说话,一副为铁柱马首是瞻的神色。
一小会儿的沉寂之后,铁柱沉声说到实际在光天化日之下想来那些人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人如果敢再来找麻烦,一定有什么倚仗,而且他一个人实在保护不了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孩子,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趁着天色还早,立刻动身回村最为安全,并且他与伍捕头相熟得很,可以找伍捕头帮着护送他们回去。
“榆木头”第一个赞成,并且看到裁缝家媳妇吓得腿软得歪坐着的模样,提议让大牯牛载着她,他们三个是男子汉走点路没问题。崇仁也点点头表示赞成,崇义则一听就立刻拍着胸脯表示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一点儿问题。大铁柱笑着摸摸三人的小脑瓜,又拍拍他兄弟大牯牛的脑袋,大牯牛仿佛听懂了似的,“哞—”地长叫一声表示它也明白。
裁缝家媳妇听着,觉得铁柱说得在理,又见大家一致决定,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不像刚才那么无所适从,点点头也答应下来。就这样裁缝家媳妇骑牛,四个男子汉走路毫不迟疑地出发回村。在关上杂货铺的大门前,“榆木头”还把挑担用的两根木棍给带上了。除了铁柱身材高大扛一根在肩膀上正好外,对于年纪还小的三人来说,这木棍实在太长了点,带了还不好走路,不过“榆木头”硬是给带上了,觉得万一关键时候兴许还能派上一点用场。
大家齐心协力之下,动作很快,都希望趁着如今庙会人多没被注意,赶快出城回村。可事实证明这仅仅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因为刚走到大街转弯处,正撞上了那个戴着大毡帽的阴险胖子——那人正带着两个缠着头巾的大汉急急赶来。铁柱当然假装不认识对方,将大牯牛牵向一侧就与其擦肩而过,而胖子也仿佛一点不认识铁柱,径直走了过去,但不出意料没过多久就折返回来,不近不远地跟在了铁柱一行人的身后。
铁柱见此心中一沉,那两个大汉看起来面生得很,却脚步稳重,眼露精光,明显是有武功在身的样子,不知温冬瓜从哪儿找来的打手,知道这次恐怕不能善了了。不过铁柱面色如常,知道在临湖镇对方是不敢乱来的。而裁缝家媳妇骑牛的速度跑是肯定跑不了的,但到镇门口可以找伍捕头帮忙,至少派个武艺不错的帮自己护卫一程就行。对方也就两个会武功的,自己若是有帮手的话应该也能招呼过来了,即便到了最糟的情况大不了……想到这儿,铁柱下意识地摸了摸戴在右手小指上的一枚样式普通的银色戒指——如果仔细看的话,那戒指正中有两个活动卡槽样子的结构,而一颗比绿豆还小的红色珠子正静静地躺在一个卡槽中……
三个小家伙和裁缝家媳妇当然不知道铁柱刚才这番想法,但有人跟在后面倒是都察觉到了——后面的人似乎也不想隐藏什么,大模大样地跟在身后百来步距离处。裁缝家媳妇期间询问铁柱改为明天走是不是会好一点,但当听到铁柱坚定地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没事的”之后,想到反正是祸躲不过,早点走的话也许坏人还没完全准备好,两三个人应该难不倒铁柱的,也就不再说什么继续赶路了。
一行人来到镇门口,伍捕头一见是铁柱,立刻上来打招呼并把铁柱拉到一边低语起来,“榆木头”站在他们身边,隐约听到:胡驿丞借着阉党权势逼迫史大人放了温冬瓜等人,还向上面污蔑史大人勾结马贼为害一方,现在可能正要派人查史县丞呢。而伍捕头怀疑勾结马贼的正是胡驿丞,因为这混蛋在原先山阴郡呆过的地方如今都变成了马贼出没之地……“榆木头”边听边回望身后的“尾巴”,发现那三根讨厌的“尾巴”居然同样在百余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铁柱讲自己一行人被刀疤脸指使的不明身份的可疑人物跟踪一事时,伍捕头倒是没等铁柱开口请求帮忙,就主动提出虽然自己有守门的职责不能擅自离开,但可以让功夫最好的石捕快陪同随行护卫,而且自己会好好检查那些“尾巴”,把他们至少拖延到下午再放行出镇。铁柱听后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并在伍捕头前胸轻打了一拳,伍捕头也回了一拳,也哈哈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行六人一牛踏上了回村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