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遥心中怦怦直跳,暗道这两人怎么也来了,如此说来天元魔君等人只怕也在左近,可真是糟糕至极。然而放眼望去,却不见太乙怪叟等人的踪影。
只听黑衣童子大叫道:“小杂碎,这回看你往哪里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和白衣童子策马往这边赶来。
张路遥心想:“束手就擒?那可不成。换做是你你也不会答应。”在玄黄马背上一拍。
玄黄马会意,长嘶一声,撒蹄便往前冲。张路遥跃上马背,抽刀在手,一人一马合力疾闯。这时情况紧急,他自然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因为爱惜马力而弃马步行。
黑衣童子在身后大呼小叫,与白衣童子一道策马追赶,前方那六名武士却齐齐掣出兵刃,呼喝声中,全往玄黄马腿上招呼。这些人行动齐整,显然是事先便商量好的,要“射人先射马”,张路遥便会插翅难飞了。
玄黄马毫不在意,只是飞速往前。张路遥将这几人动作瞧在眼中,微微冷笑。他真力本就强于对方六人,这时借着马力,更是如虎添翼,当下刀交左手,在马背上使出个海底捞月之势,将左侧第一人扫向马腿的长棍磕开,随即右手抄住棍头,使力一抽。
那使棍人只觉手上火辣辣一阵剧痛,长棍已被张路遥抽走,低头看时,只见掌心血肉模糊,不由发出声惨叫。
张路遥手持长棍,顺势往右挥出半圈,将右侧三人的兵刃全部荡开。他手中钢刀自然也不闲着,往后疾扫而出,在左侧第二人手中斧刃上轻轻一挑,那板斧被他打得倒撞回去,正碰在第三人手中长剑上,一起脱手飞出。
不过数息之间,这六人对玄黄马的攻势便被全数化解,人也被兵刃上传来的力道带得滚到一旁。玄黄马驮着张路遥一刻不停地冲了过去,黑白童子催马紧随其后,那黑衣童子经过六人设伏之处时,大骂一声:“废物。”顺手一鞭,将名刚爬起身的武士抽得又趴倒在地。
三骑前后追逐,在驰道上扬起阵阵烟尘。
黑白二童子所乘马匹,黑的名为“白夜骢”,白的则是匹“明光骐”,均是不输于玄黄马的异兽脚力。而如今玄黄马有病在身,黑白双驹则是精神奕奕,追逐一阵,双方距离便渐渐拉近。
黑衣童子哈哈笑道:“小杂碎,你跑不了啦。”长鞭挥出,如蛟龙出海般朝着张路遥卷将过去。
张路遥回头只见软鞭来势凶猛,当下侧身避过,却又伸手反拿,趁着鞭梢上力道将尽时将其一把抓住,使力往外拉动。这数十日过去,他玄功修为已然高出黑衣童子不少。黑衣童子“哎唷”一声,被从马上拽了下来。白衣童子眼疾手快,见状长鞭迅速飞出,卷在黑衣童子鞭上,往回一拽。他与张路遥二人同时发力,双鞭一紧,竟是势均力敌,均知对方玄功功力乃是与自己相若。
黑衣童子趁这机会跃回了自己的白夜骢上,指着张路遥大叫道:“小杂碎,你敢抢老爷的鞭子,真是自讨苦吃。你忘了本老爷鞭上的毒了么?哈哈,这回可没人救得了你啦。”
张路遥心中一震,举起右掌看时,果见掌心被鞭梢的倒刺勾出了几道小口,几滴鲜血缓缓渗出,不由惊怒万分:“想不到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儿。”他知黑衣童子鞭上痒毒发作起来时,当真令人苦不堪言。当下不敢怠慢,紧紧抱住马颈,只盼能将这一次先挺过去。白衣童子见他心神震动,趁隙将黑衣童子的长鞭夺了回来,物归原主。
张路遥骑马奔了一阵,想象中的奇痒却迟迟未至。他心中大奇,转而想到或许是因为伤口较小,所以中毒不深,发作之期便会慢上一些,不由心中稍定。却全然不知那痒毒入体,早已被如意珠化解得干干净净。
这般又过了片刻,痒毒始终不曾发作,张路遥心知有异,心想:“难道是我功力变深,黑衣童子的毒奈何我不得了?或者上次中毒之后,有了抵抗之力。”当下心头大笑:“哈哈,这回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黑白童子本是想要等到张路遥毒发无力时,再去捡那现成的便宜,因而一直不曾出手,这时终于也觉出情况不对,对视一眼,双鞭齐出,往张路遥卷来。
张路遥侧身让过白衣童子的长鞭,却将刀在黑衣童子的鞭上一拨,使了个巧劲。黑衣童子长鞭立时反卷,跟白衣童子的鞭子绞在了一处。两人眉头大皱,手腕抖动,将纠缠一起的长鞭分了开来,随即再次击向张路遥。
张路遥仍是如前番一般施为,让黑白童子二人又是无功而返。
白衣童子见自己两人联手,非但不能互补不足,反而互相掣肘,心知有所不妥,当下说道:“这样不成。我动手,你压阵。”黑衣童子双眼一瞪道:“凭什么?”心想你要一个人独占功劳,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白衣童子道:“那么你动手,我压阵。”黑衣童子闻言神色一滞,他也知如今自己的功力已然比不上张路遥,单打独斗只怕是胜少败多,自然不肯一人应战,当下装作沉吟片刻,说道:“算啦,这回让你一次,还是我来压阵罢。”心中却是想:“等你将那小杂碎打伤后,我在上前将他捉住,头功便是老爷我的了。”
白衣童子也不答话,只点点头,策马快跑几步,长鞭一收一弹,倏地往张路遥背上抽去,带起阵尖利的呼啸之音。
张路遥当即抽刀应战,却见对方出手的只有一人,黑衣童子并未参与,心下暗喜:“你们两个人都不能奈何得我,一个人更是不行啦。”
哪知数招一过,情形却是大出他所料。先前黑白童子联手时,张路遥往往引动黑衣童子的长鞭去对付白衣童子,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其实全是因为黑衣童子的功力与他二人相差太多的缘故。这时白衣童子独自出手,只见他一根长鞭翻滚搅动,时而打马,时而攻人,张路遥乍看间只觉似是一条大蛇摇头摆尾,扑面袭来。
张路遥招架片刻,只苦于自己刀短而对方鞭长,骑在马上又不能随意腾挪,更要分出些心神注意黑衣童子的动静,一时间左支右绌,好生狼狈。
黑衣童子见状,心中自然是嫉妒得很。
张路遥心想:“这样下去大势不妙,我的单刀利在近战,该靠近些他们才成。”当下左手轻拍马颈,悄声说道:“好马儿,跑慢些。骗骗他们。”玄黄马会意,做出不支之状,奔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这一来双方间的距离更加接近。黑衣童子见状喜极,大呼小叫道:“小杂碎,这回你的马不行啦,看你还往哪里跑?”说话间将软鞭握紧,心想:“一会这小杂碎被打下马来,老爷就赶紧上前绑人。”
白衣童子自然也是不疑有他,手腕一抖,长鞭去势忽然变化,在空中结出数个圆圈,从上至下一层层地往张路遥套了过去,显是要将张路遥一举制服。他鞭上力道极大,这一下若是勒实了,张路遥必然要身受重伤。
张路遥拨转马头,往旁边避开。白衣童子一招落空,瞬即变招,长鞭倏忽伸直,径往下劈。这时张路遥与白衣童子双马之间相距不过一丈,白衣童子那软鞭长有数丈,在这近距离处,鞭势便缓了下来。
张路遥觑准机会,蓦地一声长啸,从马背上纵身跃起,向白衣童子踢了过去。这一下出其不意,白衣童子长鞭不及收回,身前门户大开,情急中只好并掌如刀,直削张路遥脚踝。张路遥人在半空,双足一错,一脚踏上白衣童子脚背,另一只脚正蹬在白衣童子胸口。
白衣童子“啊哟”一声,被张路遥踹下马来,长鞭也被夹手夺去。
黑衣童子这时正兴致勃勃,想要伺机拿人,却不想电光火石间局面便即扭转,一时不由怔住。张路遥却毫不停歇,长鞭顺势往白夜骢腿上卷去。
他虽不擅软鞭,但对付一头只是擅长奔跑异兽,自然还是落空。只见那长鞭正打在白夜骢前蹄上,将其两只前腿捆到了一处。白夜骢悲鸣一声,扑地便倒,将背上的黑衣童子颠飞甚远。
张路遥又反身一掌切在白衣童子那光明骐颈部,将之打得踉跄倒地,自己却飞身跃回到了玄黄马背上。
他一击而中,将黑白童子双人双马全部打到,再回到玄黄马上,顷刻间便跑得远了。白衣童子一声不吭,爬起身扶住光明骐,却见这异兽坐骑跌跌撞撞,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心知是受了不轻的伤,只好暗叹一声,放弃再追上去的打算。黑衣童子却趴在地上破口大骂。
张路遥哈哈大笑,对自己绝地反击之举甚是满意。
这时身后忽然远远传来一声长啸,啸声高亢尖细,悠远绵长,有如狂涛怒浪般滚滚而至。黑白童子闻声面色立时变得苍白,张路遥也听出这是天元魔君的声音,大惊失色,吓得险些从马上掉了下来。当下他顾不得再得意,拉着玄黄马缰绳急道:“马儿,不好啦,那大魔头追过来了,只好辛苦你再跑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