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语,忽然看到街角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正是惜金。惜金也看到他们了,没来由的惊慌。
“惜金,你怎么在这?”平时她很少独自上街,明月有此一问。
“我……我,我来买些东西,这家店是交趾人开的,我买些用惯的香粉。”
“你不是说你祖上是越州人吗?既然是中国人,何必要用交趾的香粉?”朱离看到她,条件反射般地发问。
“我从小就在交趾长大,用惯了。”惜金一反常态没有反唇相激。
明月急着去闻香茶肆,也不想看这两人在街上顶嘴,于是说:“交趾的香料确是不错的,制的香粉也好。惜金用惯的肯定是习惯难改,不早了,我们走吧。”
惜金暗舒一口气,随口问道:“你们去哪?”
朱离冷冷地说:“去赏翠楼,你去吗?”
惜金来了不少日子,自然知道赏翠楼是妓院,朱离是老实人,惜金可不信他会去妓院,更何况是带着明月去!今天的惜金倒是本分得很,知道他们俩有事,赶紧说我也要回去准备晚饭了,你们早点回来吃饭呀。
闻香茶肆的张老板看到朱离又来了,不免额头皱了一下,不过当看到朱离身后的明月时,赶紧陪着笑脸请明月上座。
茶肆里人不是很多,时不时有些客人进出。按说茶肆本来既是茶馆也是人们交易的博易所。大宋夜市达宵达旦,茶肆在白天只是单纯的茶肆,到了晚上,茶肆的作用就大了。有卖布匹衣物的,有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唱戏的。特别是夏秋之季,安州的白天太热,很多人不敢出门,晚上自是纳凉的好时候,往茶肆里一坐,听听小曲听听说书看看杂耍,看到有心仪的衣物什么的合适就买,不合适就在旁边坐着看也是闲淡得很。白天在茶肆里的,多数是些谈生意的人或是有钱有闲的人,一把纸扇一盏清茶,紫泥陶摆上,茶叶泡上,一人独斟或是朋友共品都是惬意得很。
闻香茶肆是安州城里的老茶肆了,张老板跟冷清辉也算是老相识,当时闻香茶肆要换一批茶具和花瓶时,冷清辉就同意让他先拉去用以后再给钱。但是冷清辉都走了快三个月了,闻香茶肆的钱也欠了近半年,张老板还是没有还钱。朱离去讨钱,他不说不还,只是为难地说茶肆的生意也不好,想还倒是还不上。如今看这境况,茶肆的生意确是没有往年好,只是这么大的茶肆,如果说还陶行的钱都还不起了,那不成了笑话了?
明月还是说了来意。张老板给明月泡了一壶普洱茶,便诉起了苦来,说对面新开了一家清风茶肆,把自家的生意都抢了去了,店里生意不好,也拿不出多余的钱还给冷家。
明月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看张老板小心奉承的样子,便让他自忙去,说让她自己坐坐。张老板看明月柔弱的样子,料想也不会怎么样,反正她静静坐在窗边,也不像别人要债似的大声讨要,也不恶语相向。张老板心中暗笑,这样讨债哪能讨到到钱哦,冷清辉啊冷清辉,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没生个儿子,养个女儿去选妃还差不多,要当冷家窑的主人恐怕有点难哦。张老板这样想着,心里也放下了大石头,他乐得让明月坐在那里,安州城第一美人光临,可是请都请不到。这小美人往这窗边一坐,经过茶肆的人都多了,还有不少是专程进来一睹芳容的。
坐了半晌,明月叫来张老板,说让张老板还钱,张老板苦着眉头,说哪有钱还呢?明月将茶杯举在嘴边却不喝下去,缓缓说道:“现在是下午,客人少,晚上的客人比白天翻倍不止,可对?”张老板想了想,点点头。明月继续说:“从我进来到现在,茶肆里一共进来二十位客人,按每人最低花费五十文来算,就是一贯了。再加上晚上,你一天就有三贯收入了,那我家的十贯只不过是你三天的收入,张老板何来还不起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