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院长替顾小曼觉得委屈,指着李家玉跟丁应文商量,“丁队长,小曼是受害者,他们是来闹事的,你把他们带走就可以了。”
丁应文脸上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老院长,我理解您保护自己员工的心情,不是不给您面子,您看着这阵势,闹事的我能全部带走吗?”
仿佛配合丁应文的话语,朱院长手机响起来,朱院长听了几句便骂,“反了,还真要无法无天呀。”
挂断电话朱院长着急的央求丁应文,“丁队长,跟我到医院门口走一趟吧,门口聚集了好多人。”
丁应文面色无波,毫不慌乱,指着李家玉和顾小曼,“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他人赶紧回家,不要这这里看热闹。”
朱院长在头前走的飞快,李曼玉快步跟着,丁应文及其手下的警察带着李家玉,顾小曼跟在后面。
医院门口的阵势更大,扯起了刺眼的白色大横幅,高高的飘荡,上面有黑色大字,“草菅人命,天理何在?”
好多穿着白色孝服的人聚集在门口,有人跪着哭嚎不已,有人忙着散发纸钱,有人蹲在地上烧纸,搞得医院门口乌烟瘴气,进出的车辆都被挡住了,进不去也出不来。
边上围观的人在议论着,“听说了吗?刚死了一个生孩子的,来的时候好好的,孩子生出来硬要给人家做手术,死在手术台上了。”
另一个说,“现在的医院可黑了,动不动就让你做手术,看看,出事了吧?”
“让他们黑,这下麻烦了,看来死的不是普通人,人家不肯吃亚不亏,要讨个公道。”
顾小曼听着锥心的言语无力分辨,陷入深深的无力感,我是为了救赵小花的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这些人也是赵小花的家属?
顾小曼一边思索着一边观察李家玉的神色,只见李家玉脸上现过一丝隐隐得意的神情,顾小曼忍不住问,“都是你安排好的?会耽误其他病人看病啊,再出人命怎么办?”
李家玉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的回答,“顾大夫,那我管不着,是你们医院应该考虑的问题,也可以说是你的问题,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先想想给我个什么的解决方案吧。”
顾小曼诚恳的商量,“我不会逃避责任的,我们走法律途径好不好?”
李家玉阴阳怪气的回敬,“知道怕了?晚了,报警也没用,我们死了人,警察能把我们全抓起来吗?祭奠我老婆没犯法吧?”
朱院长在人群外面停下来,大声喊话,“大家都起来吧,有事咱们好商量。”
话语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朱院长求助的望着丁应文,“丁队长,快想想办法。”
丁应文向手下使个眼色,一名警察靠近正在烧纸的一名中年妇女,小声劝说,“大姐,医院是公共场合,您在这里烧纸不合适,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好吧?”
这名妇女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正在燃烧的纸,本来是低头垂泪,听到警察的话,马上起身抱住警察大哭起来,“我们就等着警察来呢,你们警察可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我姐姐死的好惨啊,儿子出生就没了娘啊。”
一哭三叹,双手死命抓住警察的制服,头在警察胳膊上供着,很快,鼻涕眼泪伴随着凄厉的哭声洒在警察制服上,这名叫王江的警察败下阵来,脸青一阵红一阵不敢答话,分开烧纸夫人的手退回来,嗫嚅着跟丁应文交代,“队长,这些人耍无赖,咱们又不能动手。”
丁应文一时也束手无策,想不出好办法。
朱院长急的焦躁不安,搓着双手踱来踱去。
就在这时,朱院长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斯文的年轻人,带着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细长的小眼睛,浓眉,身形有几分书卷气。
这人温和的自我介绍,“朱院长您好,我是电视台《真相》栏目组记者王玉泉。”
朱院长头开始疼了,胸口也闷,记者在这种情况到场肯定没事,忙打起精神客气的回应,“你好,我这里有点事情处理,您先去我办公室稍等,谢谢。”
顾小曼看到这人呆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狼狈的样子实在不应该让他看到,然而找不到地缝无处可躲,心里又有一丝期盼,说不定他会帮自己一把,硬着头皮上前,“老公,我闯祸了。”
来的居然是顾小曼老公,朱院长大喜过望,希望他能看在顾小曼的面子上不会报道眼前混乱的一幕,或者可以选择对医院比较有利的措辞进行报道,不会对医院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王玉泉瞪了顾小曼一眼,“谁是你老公?我有公事,你给我远点。”
说着,王玉泉把话筒递到朱院长面前,柔声问,“有热心市民给我们栏目组打电话,反应妇幼保健院发生一起医疗事故,我是特意到现场来采访的,请朱院长给我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以及涉事医生。”
王玉泉脸上挂着笑意,顾小曼却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开始发抖,他一定是不清楚详细经过,不了解自己就是众人眼中的罪魁祸首。
朱院长倒是感到意外,看了顾小曼一眼,顾小曼抱歉的别开头去,实在是无法当众解说王玉泉正跟自己闹离婚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朱院长连拒绝采访的权利都没有,只好尽量镇静下来,理顺紊乱的思绪,清清嗓子开口,“记者先生好,首先我想澄清一下,医疗事故跟纠纷的概念是有区别的,事故是这已经确定责任在医生和医院了,纠纷则不同,很多时候,病人会误会医生,产生一些不愉快,可能是我们的治疗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也可能是医生解释工作不到位,今天的事情,还需要我们双方进一步的沟通,希望大家理解我们工作的难处,医生是高风险的职业,不能保证所有的病人都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