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厉只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袭上心头,连忙向上看去,哪知那黄色的头发仿佛有意在捉弄他似地开始乱舞起来。
看着奢厉抓耳挠腮的样子,那长毛兽哈哈大笑,他伸出手去,说了句,忠恕来!
只见缠在奢厉头顶上的黄色乱发便立即脱离了奢厉的头,向长毛兽飞去。
那一堆乱发不偏不倚地飞去,稳稳地落到了长毛兽的头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奢厉惊魂未定,仔细看着长毛兽的那一堆乱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长毛兽背着穷奇便要往玲珑斋三位狐医那里冲。
鸭獭见状一把拦住长毛兽说,哪里去?
当然是瞧病了。——长毛兽说,玲珑斋难道不是救死扶伤的吗?
想要让圣狐医治,得先让我号脉!——鸭獭伸出手便要去动穷奇。
凭你的本事?——只见长毛兽手里的动作根本没停下来,用自己强势的身体抵着鸭獭的身体就向里撞。
那鸭獭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一跃而起,从长毛兽身上来了一个前空翻,正好从长毛兽的身上飞过,接着,便从后面开始拽穷奇。
穷奇也许是真的死了,任凭长毛兽和鸭獭如何努力地拽他,一动不动。
长毛兽为了抢穷奇,只好停下了脚步,并不再向博怡的卧榻处冲去。
他们二兽便这样僵持着,拉扯着穷奇的身体。
奢厉这才感到这鸭獭果然不简单,想来那巨兽能扛得动穷奇,而且身材如此巨大,必定是力大无穷,然而鸭獭却和他能一起拉距,并形成平衡,其力果然不敢小觑。
哪知那长毛兽手中的蓝鸟见状飞了出来,一个劲地啄着鸭獭的头。
那鸭獭竟然丝毫没有被蓝鸟的猛扑而吓倒,他甩着他那个宽胖而且灵巧的头颅,用他那宽厚的鸭喙和蓝鸟过招。
那宽厚的鸭喙就像一张厚厚的盾牌,挂在鸭獭的头上,竟然将蓝鸟的攻击悉数抵挡。
奢厉见状,只觉得自己必须要出手帮忙了,于是也窜到鸭獭身边准备出手。
哪知那长毛兽见占不到便宜,头一甩,竟然将黄色的头发再次甩下,企图用头发缠在鸭獭头上,再形成一层攻击。
正好此时,奢厉赶到,他手一伸,帮鸭獭抵挡,于是便拽到了那一团黄色的毛团。
那毛团没料到横冲出来个奢厉,自己飞了一半被拽回,于是一半缠在鸭獭头上,一半缠在了奢厉的手上。
奢厉一点儿也不害怕,上前一通猛拽,尽管那毛团的延展性非常好,仿佛无论怎么拽也拽不断似的,但是奢厉拼了命地向下拽。
终于,毛团从鸭獭那边松了手,猛地一弹,奢厉因此摔了个后仰翻,好在拽回了毛团。
等奢厉回过神来,那毛团便又像先前一样,牢牢地裹在他的脑袋上。
于是,奢厉再次展开了和毛团一对一的搏斗。
这次,奢厉有了心理准备,没有了先前的害怕,而且也知道了毛团只是起干扰视线作用,并无甚攻击伤害,于是便使着蛮力义无反顾地和其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没用的!——那黄色的毛团说话了,只要被我缠上的,就别想甩脱。
那我就要试试看了!——奢厉咬着牙狠命撕扯着。
那长毛兽见自己的秘密武器被奢厉拿去抵挡,无奈地继续和鸭獭进行着撕扯。
死了就是死了。——鸭獭说,恐怕玲珑斋也无力回天了。
如果你们今天救不活我这兄弟,那玲珑斋就不会再存在了。——长毛兽嚣张地说。
你的力气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鸭獭嘲笑着长毛兽。
力气不大?——长毛兽仿佛是笑了一下,说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长毛兽话音刚落,鸭獭便觉得必须要为刚才说过的话有所负责了,因为他感觉身后仿佛有一阵风在推着他,将他往长毛兽身边推去。
快来帮忙!——鸭獭呼唤着奢厉。
奢厉头顶着一头黄发,跌跌撞撞地往鸭獭身边跑。
就在此时,奢厉在乱发中看到那穷奇的背上仿佛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火球。
那火球似乎也就拳头般大小,却异常明亮。
那火球跳跃着、滚动着,沿着穷奇的背向鸭獭的手上飞去。
鸭獭全身的力量都集在手上,牢牢地拽住穷奇的屁股,尽管双脚不动,但是全身已被推动得开始移动。
终于,那一团火球跳到了鸭獭身上,鸭獭一阵钻心地疼痛,立即松开了手,没等到奢厉赶到,便首先放弃了。
奢厉只看到那一团明亮的火球就这样跳跃着,又跳回了穷奇的身上,慢慢地隐没不见。
难道穷奇果然还活着?——奢厉在心里紧张地想着。那个东西是穷奇的意志?——奢厉此时已经无法准确定义目之所见。
那长毛兽见摆脱了鸭獭,于是便再次冲向了正在给博怡治疗的玲珑斋三狐。
眼看着那长毛兽逼近,玲珑斋三狐仍然有条不紊地继续给博怡医治。
长毛兽已袭到榻前,他伸出手去,就准备掀翻卧榻,将博怡从正在医治的圣手中扔出去。
然而那一双手还没伸到博怡眼前,便被另外一双温柔而且妩媚的手拽住了。
挡住长毛兽的,正是鬼蜮。
鬼蜮摇曳着身姿,含情脉脉地问长毛兽,这位客官,这又是何苦呢?
长毛兽伸出一只手,撩开眼前的长发,细细端详着鬼蜮,瞪大了眼睛,不说一句话。
鬼蜮端着长毛兽的手,慢慢地引导着长毛兽向旁边移动,那长毛兽竟然颇为听话,被鬼蜮的几下眨眼和几下扭捏迷惑,就这样,温顺地被鬼蜮牵着走到了一边。
厅边有骨质的椅子,鬼蜮引导他坐下,温柔地说,客官是来给朋友看病的吧?
许久,长毛兽回过神来,咽了一口喉咙里的唾沫,回答道,是啊,是啊!杂家此次前来,正是给我这落难的兄弟看病的。玲珑斋怎么回事,不开门接客也就算了,竟然还拒收病兽!
长毛兽虽然满口埋怨,但是却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客官你也看到了。——鬼蜮指着卧榻上的博怡说,这位病友病得严重,我们集合力量正在医治,所以腾不出手来,因此而怠慢了客官,还请您见谅。
无妨无妨,反正我也进来了。——长毛兽说,那么,现在该为我的兄弟医治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鬼蜮点点头说,我这不刚刚腾出手来吗,就赶紧过来招待客官了。客官,你且带着你的兄弟跟我来。
鬼蜮说着,摇曳着身姿先走了。
长毛兽看了躺在卧榻上的博怡以及正在忙碌的獙獙和朱獳一眼,闷哼了一声,跟着鬼蜮走了。
怔怔地站在原地的奢厉长舒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落了下去。